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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悲愤诗
 曹相召,曹朋自然不能推却。

 好在从许都到长社并不算远,虽然积雪很厚,也耽搁不了太多时间。曹朋骑上了照夜白,叫上韩德和二十名飞睡即刻出发。一路匆匆,在亥时后便抵达长社。

 曹并未率军入驻长社县城,而是在长社城外驻营。

 曹朋在辕门口通报了姓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典满和许仪率两队铁骑接。

 “二哥,三哥,司空这么急着把我找来,有事儿吗?”

 典满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许仪道:“前些时候,好像是在黎时,司空偶得一篇文章,此后便闷闷不乐“…,也许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小心点,主公最近一段时间,情绪都不是很好。”

 得了篇文章,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曹朋不由得愕然,便下马随着典满二人往营中行去。

 本想再打探一些消息,可这两位却一问三不知,也弄不清究竟是什么状况。

 就这样,怀着满腔疑惑,曹朋往中军大帐行去。

 眼见就要到了大帐,却见一名青衫文士拦住了曹朋的去路。

 这文士的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相貌清癯,颌下三缕长须,看上去颇具儒雅之气。

 中等身高,体型单薄,显得有些瘦弱。

 他一出现,典满许仪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一个个显得非常难看。

 曹朋停下脚步,疑惑的打量对方。

 “可是曹三篇当面?”

 “呃…,…在下曹朋,敢问先生大名?”

 “某家许攸。”

 许攸?

 就是那个奇袭乌巢”献计破袁绍的奔走之友许攸?曹朋可是记得”这许攸的下场似乎不是太好。此人性格桀骜,不知进退,以至于在城被破之后”遭许褚所害。曹当时表现的很生气,但结果也只是罚了许褚一年傣禄,并没有深究。

 连带着,曹朋对许攸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所以当许攸拦住他的时候,不免有些疑惑,好奇的打量许攸。

 记忆里,他和许攸没什么接触。许攸投奔曹的时候”他正被关在卫将军府的大牢之中。后来许攸到了许都之后,曹朋跑去了睢,找陈群商议事情。

 等曹朋返回许都成亲时,许攸又因故返回老家南,两人再一次错过。

 说起来也有趣,许攸投奔曹近三年,竟没有和曹朋见过面。哪怕是同在一座城市”也因为曹朋削爵罢官的缘故,两人没有过任何接触。许攸一直在司空府做事,拜司空军事祭酒。曹朋呢,也不喜爱没事儿总跑去司空府,特别是结婚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城外的田庄里,授课,习武,很少踏进许都的城门…

 许攸找我,又有何事?

 “听闻曹三篇,乃南人氏?”

 “呃在下幼年时曾在南生活”至十四岁后,未曾还乡。”

 “那敢问,是南何处?”

 “在下南郡舞县中山人氏。”

 曹朋没有留意到”许攸说话时用的是南方言。

 也许是习惯的原因,他本能的也是以南话回答“…不过”许攸的口音,应该更接近于穰城池区,属于南西南;而曹朋的口音是舞方言,位于南北部。

 亲不亲,同乡人。

 曹朋到了许都之后,说的是睢官话。

 乃至于在家中,不管是和曹汲还是与邓稷,大都是以官话为主,除了和母亲张氏,姐姐曹楠交谈时偶尔会用南方言之外,几乎很少说南话。如今,许攸用南话询问,曹朋不由得心生一丝亲近之感。而许攸呢,脸上更出了笑意。

 “未想,竟与曹三篇同乡。”

 “子远先生也是南人?”

 “正是…我乃穰县人氏。”

 “穰县啊,我去过。”

 许攸闻听大喜“中山我也去过,景甚美。

 他黄曹三篇有闲暇,何不一同返乡?呵呵,难得有同乡人,许某有些失态了!”

 “朋也久闻先生之名,只是未曾拜会,所以心中一直存有遗憾。

 若先生不吝,待闲暇时,愿与先生把酒言,只是,司空唤我有事,恕朋失礼。”

 许攸连忙摆手“友学自去,他自会登门拜访。”

 说着,许攸背着手,看似悠闲的溜溜达达而走,却让曹朋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然飞这许攸,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今天可真是奇怪了,许子远对你,可是亲热的很呢。”

 “是吗?”

 典满黑着脸道:“你是不知道,这厮平里有多么讨人嫌。架子大,口气也狂妄的很。上次见到我,还问我:可知破袁者何人?我知道他曾献计奇袭乌巢,可那也是主公深谋远虑,将士们效命的结果…若非看在他是主公昔年好友,老子早就把他一顿胖揍。平时不管和谁说话,都昂着头,一副谁也不待见的模样。

 今天和你说话倒是看上去还正常…不过,估计也是暂时,早晚会让你心头起火。”

 看得出,典满对许攸怨念很深。

 曹朋看着许攸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三国演义里,罗大忽悠着重描绘了曹的果断,而掩去了许攸的光芒。

 但实际上,许攸在奇袭乌巢的事情上,起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后有贾诩郭嘉许攸推波助澜,最终令曹下定决心。可以说,没有许攸,官渡之战可能会延续很长时间,胜负尚未可知。不管历史是如何评价,许攸的前半生确是很辉煌。

 曾经与何颇等人,被称之为奔走之友,是大将军何进的座上客。

 曾参与过合肥王废立之事,后来协助袁绍,雄蹶北方。连孔融都曾称赞说:田丰,许攸”智计之士。

 沮授很牛吧!

 但是未必能入孔融的法眼。

 许攸的缺点是贪鄙,但谁又没有缺点?

 曹朋看着许攸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许攸生死,与他无关。至少,他对曹朋的态度,好。

 “走吧”主公应该等急了!”

 “正是正是,咱们快点过去吧。”

 典满和许仪暂时忘记了许攸的事情,带着曹朋匆匆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中,烛火通明。

 曹正独自坐在榻上,身披一件黑色裘衣,兴致的看书。

 对曹的好学,曹朋极为敬佩。

 这家伙不管走到哪儿”总会带着一车书卷。

 这两三年来,曹朋和曹接触并不是特别多。一来曹忙碌,二来曹朋也不想总去麻烦曹

 对于自己的仕途,他丝毫不担心。曹该用他的时候,自然会用他。

 “曹朋奉命前来”拜见司空。”

 “阿福啊,快进来。”

 曹放下书,招手示意曹朋进账。

 典满和许仪很自觉的在帐外停下脚步,当曹朋进账以后,帐帘随之便垂落下来。

 “叔父这么急唤侄儿前来,有何吩咐?”

 当帐帘落下之后”曹朋便明了了曹的意思,立刻改变称呼。对外,曹朋唤曹官职,那是公事。

 现在,只有他二人”曹朋唤曹叔父,则是私事。

 曹笑了,摆手示意曹朋坐下,然后亲自为他满了一杯水酒,笑呵呵问道:“阿福,仓舒近来进步甚大,你环婶婶时常在我面前夸奖,他知书达理,懂得进退。而且,子文的武艺大有进步,连君明也说,他早晚必成军中的猛将…,…

 此皆阿福你教导有功,我还要先谢谢你才是。”

 “叔父哪里话?仓舒天资甚好,我只是顺势引导,哪里有什么功劳?”

 “诶,再好的天资,若没个明白人指点,也是无用。仓舒这两年每次回家,皆有进步,我也非常高兴。他来年就要正式进学,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继续在你那边学习。”

 建安七年五月,袁绍病死。

 曹因丧以来,学校多废,后生不见仁义礼让之风,于是下令郡国各修方学。

 规定,凡县满五百户,即设立校官,负责选乡中俊才教学。

 凡公卿六百石以上官吏,以及将校子弟为郎、为舍人者,皆可诣博士受业。能诵一经者,由太常分等授官。曹冲此前一直是由曹朋授业,不过他眼见着将九岁,是时候正式入学,学习经典文章也就是说,他的启蒙教育初步完成。

 到了这个阶段,就必须要正式的在学堂里学习。

 曹朋早就预计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显得奇怪…”

 曹笑道:“我听说,仓舒在你那里,还接受了其他人的授业吗?”

 “正是!”曹朋躬身道:“德润、士元、广元皆有为之士,才学过人,仓舒得他们授业,收益良多。”

 “恩,阚泽此人我知道,也算是你的老部下了。

 说起来,他也是个有才华的人,是时候该入仕了。我也正好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子山在海西已有三年,政绩卓著。我拟将他调至司空府,出任辞曹一职,并兼任太仓令一职。如此一来,海西出缺,阚泽也算是海西老人,可继任,你以为如何?”

 步莺要上调了吗?

 辞曹和太仓令,皆实权职务。

 特别是辞曹,有监察百官之责,属于司空府内部的执法机关。

 步莺出任辞曹,品秩虽未提升太多,确是一次不小的升迁…让阚泽接掌海西?

 曹朋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于私,曹准许曹朋继续享受海西的三成收益:于公,银楼的开设,也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稳定局势。相比之下,徐州九大行会的行首,更容易接受曹朋的部曲。若换一个人过去,势必会出现一些波动,单只是和九大行首的相处,就是一大问题。九大行会是曹朋一手设立,阚泽前往海西,无疑是最佳选择。

 但曹朋也知道,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享用海西的收益了!

 从邓稷,到阚泽呢…,…

 待阚泽卸任时,曹朋对海西的掌控,至少超过十年。

 当一个人对某一个地方掌控超过十年,换谁都会感到眼红。更何况,如今的海西可不是七年前那个荒僻之地,已成为两淮最富庶的地区。九大行会不垄断了两淮商业,更勾连江东。若银楼的效果出来,曹朋再想享用收益,估计很难。

 别的不说,海西每年的盐税过亿,曹朋的收益将会何等悄人?

 曹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阚泽继任海西,也预示着阚泽之后,曹朋将失去对海西的控制。

 曹朋想了想,躬身道:“侄儿愿从叔父之命。”

 阚泽之后,我同意放弃海西的利薹!

 曹的眼睛笑成了弯月,轻轻点头:友学果然是个知进退的小家伙!

 “这两年,隽石在执金吾做的甚好。

 前些时候文若曾向我举荐,决定任隽石为城门校尉之职,我已经应下此事。另外,王猛在军中也颇有长进,如今西凉不甚平静,护羌校尉出缺,我已上奏陛下,由王猛接掌护羌校尉一职。你那结义兄长王买,则出任行军司马,你以为如何?”

 这是一个换!

 曹朋接受了阚泽之后,放弃海西收益的决定。

 曹则投桃报李,还之以其他方面的补偿。城门校尉,掌京师城门屯兵,书馆有司马两人,城门侯十二人。曹只说任曹汲为城门校尉,也就告诉曹朋,其属官可以由曹汲自行委派。曹汲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提拔一些属于他的亲信。

 换而言之,曹准许曹家自立门户。

 至于护羌校尉,始于汉武帝元鼎六年,执掌西羌事务,震慑凉州,也是一个极大的实权职务…”而将王买调至陇西,也说明了曹对西凉马腾,有所觉家…,…

 这两个职务,可都是不折不扣的实权官职。

 曹朋哪能不清楚曹的心意,连忙躬身拜谢。

 “友学,我让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

 “不知叔父有何吩咐?”

 “你先看看这个…

 曹说着,从书案上翻出一副白绢,递给曹朋。曹朋上前接过来,就着烛火的光亮扫了一眼,只见那白绢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娟秀,可看出功底不凡。

 “悲愤诗?”

 曹朋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曹一眼,见曹面无表情,又低下头去,认真的阅读起来。

 今儿有点头疼,可能是洗了凉水澡的缘故,脑袋昏沉沉地。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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