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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碧沉(上)
 晚风挟带着湖水的清凉和馨香扑面而来,客栈中一片安静,我叹息着放下玉箫,靠在窗边,仰望着漫天星空,不觉怔怔痴了。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未及回头,一件衣服已披在我的身上。我转过身,意外的看到碧沉微笑的面容,低声道:“怎么还没睡?”

 碧沉笑道:“被王妃的箫声打动,醒了过来。”我抿嘴笑了起来,道:“吵得你睡不着么?”

 她摇头笑道:“自然不是。碧沉倒觉得这曲子很好听。”

 我微笑道:“这是游人只合江南老。”

 她“哦”了一声道:“这江南指的是杭州么?”

 我微笑道:“是。”含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默默而笑:“只有杭州这样美的地方,才配得上这样美的曲子。”她脸上的笑容怅然,我柔声道:“碧沉,你有心事?”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碧沉能有什么心事?只是今和玉落一起去了断桥,听到了一个故事,心有感触而已。”

 我不由微笑了起来,道:“是白娘子和许仙?”

 她低声道:“是。”出神了片刻,悠悠道:“王妃,你说这个故事会是真的么?”

 秋夜微凉,长发泻于地,光漾漾。我随手理了一理,微笑着道:“我希望是真的,因为它很美。我又不希望是真的——因为结局太苦了。”低低叹道:“倘若冬天的时候,你能来断桥看看,那才真是美。下雪以后,面冰雪消融。而面却仍有残雪似银,桥似断非断…断桥残雪,是西湖最有名的十景之一。”

 碧沉微昂着头。眼中出向往之,道:“西湖真象人间天堂。”轻声道:“我记得从前看到过地一句诗。诗里面说: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那时候不懂,总以为只有一个湖而已,又有什么稀罕的?如今方才是明白了。想来,西湖就是杭州最精致的魂灵所在。失了西湖,杭州也就没了生气了。”

 我笑着点点头,赞道:“碧沉,你说地真好。1——6——K——小——说——网”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湖上来似画图,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这是当年白居易卸杭州刺史任之前夕所作地诗。他游遍天下,却还是最留恋杭州的景。”灿然笑道:“等到哪年得空了,咱们再来杭州。我带你尽览西湖山水,怎样?”

 她微微一愣。低声道:“碧沉怎么敢?”

 我笑道:“哪里有什么敢与不敢?就这么说定了!”伸出手来。偏着头笑道:“击掌为誓?”她咬看着我,半晌。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嘴角绽起一个怯怯的微笑,轻声道:“好。”伸手与我轻轻互击三掌。二人相视而笑。

 月光下,她的眼眸闪烁光华,浮光碎影,清幽灿烂。

 永乐十三年地春天姗姗来迟。瓦剌终于平定,马哈木亲自来南京送降书。安成公主携幼子归省,我和她二人许久不见,倒是叽叽喳喳有许多话说。

 “听说德宁公主生了个儿子,马哈木虽是兵反,然而待她极好。夫感情甚笃,就是不知道既是如此,马哈木为什么偏偏要跟咱们朝廷作对。”

 我默然不语。为什么要反?除了朱棣,除了我和朱高煦,或许,其他人都是难以理解以柔的所作所为吧?

 可是,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幸福,不是吗?有了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虽然这婚姻的开始,是出于一场政治上的考量和易,然而它的结局却仍然可以美好。

 “她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

 “。”

 

 我凝神细想,忍不住叹息着苦笑。

 以柔,你还是不能忘记仇恨吗?还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后来杀了阿鲁台,统一蒙古。而最重要的是,还生了一个很著名的儿子,叫——也先。

 太子如今仍幽闭于太子府中,边境平定,朱棣终于得空重新把持朝中大事。然而迁都在即,又则出于其他缘由,有一半地政事倒是交给了汉王朱高煦。

 这一年事情特别多。丙午,广西蛮叛,指挥同知葛森讨平之。夏四月戊辰,张辅镇。五月丁酉朔,有食之。六月,振北京、河南、山东水灾。八月庚辰,振山东、河南、北京顺天州县饥。九月壬戌,北京地震。

 食、饥荒、地震,诸事全都挤到了一起,朱高煦政务繁忙,宫中倒成了另一个家,汉王府中要么灯火通明,要么黑漆一片,整夜整夜的不归宿。

 就如同今天,一回来就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我要吃东西。”朱高煦一进门,就仰面躺倒在榻之上,嚷道:“我要吃你那天煮给我地薏米莲子羹。”

 我笑了起来:“宫里没吃的么?居然饿地你这么惨。”笑着摇摇头,起来去厨房给他准备。用最快地速度端着盘子进来,不出意外,他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

 坐在边,安静的看着他。

 似乎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机会这么肆意地看过他了。自受皇帝重用以来,他沉默寡言了许多,眉头也总是蹙着——伴君如伴虎,即便那人是自己地生身父亲,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罢?他既然可以幽闭太子,自然也可以废除汉王。他是皇帝,没有什么做不到。

 可是,为了权力,就非得要自己耗费这样的心力么?

 他睡觉的样子很好看。安静、平和,轻薄而绵长的呼吸,脆弱柔软得象个孩子。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头。他却抬起手来握住我手,仍是闭着眼睛,嘴角却漾起了一个笑,悄声道:“又在偷看。”

 我脸上一红,竟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挣一挣手——他却握的很紧,看着我无声微笑:“想逃么?”一个翻身,已将我在身下。

 他的眼睛黑滢滢地清澈透亮,他边的笑颜慵懒,呼吸暖暖地拂过我的鼻翼、眼角、脸庞。他的声音也低低的,仿若梦呓。

 四下里这样的寂静无声,窗台上扑棱棱飞过一只燕子,影儿投映在檐壁之上,翠华繁茂,浓荫深处,仿佛有细细微微的轻笑和语。

 他温柔地俯了下来,身上舒缓清淡的气息,叫人沉醉。说明线(之前因为要看比赛,一直都是系统自动上传文档,今天终于可以在文中跟大家交流一下。

 写到这里,其实故事的大致脉络已经差不多理清了。原谅小西的慢热,当初也未曾想到,这些人、这些故事,走到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书友蓝色说“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确,结局还没有发生,谁又知道接下来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可是,大家想过没有,现在的小七,经历了那些变故、目睹了宫廷的诡谲和暗斗,又怎么会还是当初那个相对单纯的小七?念青丝说的对,既已嫁为人妇,照理来讲,实在是不该再去找老四。去找老四的小七,难道是为了与他重温旧梦么?是为了与他破镜重圆么?不,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念头,对她这样性格的人来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象蓝色之前说的,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更何况,如今她身边,也已有了一个爱她的人,她不可能离开他。她去找老四,只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与爱情无关的答案。一个与宫廷斗争有关的答案。至于这个问题是什么、这个答案又是什么,小西在文中已经有了暗示,没有看出来的亲也不要着急,因为很快就会揭晓。

 至于她会对老四说那些话,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或许这些真是她心中所想,或许,说这些话,仅仅只是为了让彼此都能安心。既然已经明知不可能再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装做纠纠葛葛、绵绵?对小七这样性格的女子来讲,即便心里仍留有一分的眷恋,如果已经不可能,那也要尽力让它无法显现。这样,彼此才不会错上加错、怨上添怨,徒增无谓的伤神。

 呃,说的有点多了,退下…谢谢大家的留言,抱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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