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恶毒-第二百二十章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庒,不管对手是谁,只要不是国中人就决不让他有进⼊决赛的机会。这次的菗签也很能体现他的想法,古力赵星和常昊他们都在另一个半区,而在同一区的⻩奕中即便要碰面的话也要在半决赛,在他和李世石小崔他们
过手之后。
这个对阵安排很好。苏羽坐在店酒房间里的
上,盘算着:李昌镐不在,可以说国中棋手夺冠道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就变成了风头正劲的李世石和张栩。至于其他人,在第二轮小崔和山下敬吾的胜者之间的胜者要面对他,所以这两个人已经被排除在八強之外。至于赵汉乘元晟臻依田纪基之类的人物,让常昊去对付就好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四分之一决赛里面面对李世石。对付李世石他一向很有一套,不管是在第一次碰面的应氏杯上还是后面每年的农心杯抑或是其他比赛,李世石对他已经是七连败了,他不相信李世石坐在他面前能像对其他人时候那样的自信和张狂。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李世石人急生疯下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到时候他难免会吃亏。
想了一会儿李世石的事情,苏羽摇头摇继续看对阵表。如果事情能按照他所设想的最好方案走,那么到半决赛的时候他应该会遇到孔杰和赵星之间的胜者。也许那个时候就是他该输掉比赛回家休息的时候了。
然后在决赛里面让他们去和常昊⻩奕中放对去吧,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前面需要铲除的对手都帮他们铲掉,最后谁能赢就看老天爷了。苏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有公平竞争的竞技体育精神,竟然连自己在这次比赛里面什么时候输都想好了…
不过这件事情去年的LG杯和丰田杯上李昌镐也做过。这样想一想,苏羽心里面就平衡了很多:去年苏羽因为和张栩的十番棋参加的际国比赛相当少,于是李昌镐又恢复了天下无敌的神勇,常昊周鹤洋孔杰王文达一⼲人等被杀的片甲不留,而在LG杯韩国人包揽四強之后李昌镐便急流勇退,跑到⽇本去看十番棋,把夺冠机会让给李世石他们。而在丰田杯上因为李世石和赵星的比赛没有按照预料的拿下,
得他不得不亲自出马才保证了冠军落在韩国手里。
三星杯上李昌镐实在是无奈于王文达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半决赛被王文达141手斩大龙胜,只好看着小崔去和王文达⾎拼—结果是王文达3:0一脚把雄心万丈的小崔踩回泥里。
既然李昌镐也⼲过这种提携后辈的事情,那么现在自己⼲一下也无所谓了。苏羽立刻把体育道德扔到九霄云外,避免因为想到这个问题而联想起那年大生学应氏杯的丑闻。
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按照王小波的写法就是故事还有另一种开始:如果古力第一轮被赵汉乘淘汰,常昊被依田老虎淘汰…那这个事情就⿇烦了。六个国中人别最后到了四強里面只有他一个,那他只能自己努力再拿一个冠军了。
苏羽开始烦恼起来,不过不管如何,先进四強吧。他虽然盘算的很完美,但心里面很清楚这一路上的对手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不小心别说四強,很可能连羽
这第一轮都闯不过去。
万事还是要小心为上。**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于是苏羽叹口气,拿过来几张棋谱研究起来。
另一方面,李昌镐在听到苏羽参加富士通杯的消息之后脸上冒出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哭似笑的样子让老曹感到很奇异:“你这是⼲什么?”
“这小子去参加富士通杯了。”李昌镐有些心事重重的站起来来回的踱着步子。老曹更奇怪了:“他去参加富士通你为什么要着急呢?反正十番棋的下一盘⽇期还没定下来,他为了热⾝去也是很正常的。”
“问题不在于他参加比赛,而在于他为了什么而参加比赛。热⾝什么的
本不成立,他参加国內比赛就够热的了。”李昌镐皱着眉⽑思忖着说“我估计他并不想参加这个富士通杯,可能是陈好在里面捣鬼了。”
他倒是一猜既中。如果不是陈好当时満肚子怨气成心不想让苏羽在家呆着,那苏羽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大阪去。
老曹更加的不解:“这里面有陈好什么事情?就算是陈好捣鬼了,那苏羽去⽇本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李昌镐微微苦笑:“我担心他在半决赛就被淘汰。”
老曹已经有些发⽩的眉⽑蹙在一起,看着他在面前来回的转悠感到有些头晕:“那又如何?”
“不如何。您也知道去年LG杯上我为什么会输给李世石吧?”李昌镐摇着头叹气,眼神无尽的
离。
老曹倒昅一口冷气抢过来对阵表看了一会儿:“你是说,他要给古力赵星他们铺路?”
李昌镐点点头:“实际上现在冠军对于他来讲,已经不重要了,‘棋盘上的魔术师’的地位在围棋的世界里面
本没有人能撼动。就算他输给了羽
也无关紧要,人们还是认为他是世界…”
剩下的字他不想说,不过老曹也猜得出来,却也不问,咳嗽一下说:“但是你不在,李世石刘昌赫他们是制不住他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昌镐想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没办法。我现在就去大阪看看吧,能帮他们多想些应付苏羽的法子也好。”
老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只是目送着李昌镐走出去。
李昌镐是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到的大阪,刚下机飞就急急的赶到店酒去。
李世石和赵汉乘正在大厅里面喝茶聊天,突然看到李昌镐匆匆忙忙的冲进来往接待柜台上扎,都颇为吃惊:“他跑来⼲什么?”
李世石连忙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招呼一声一边跟着他往电梯那边走一边问:“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参加这次比赛了么?”
李昌镐摇头摇看看他们两个,说:“我这次来,是为了苏羽那小子。”
一提到苏羽,李世石和赵汉乘两个人就颇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本来说好了不参加际国比赛,一开始还为了不能战胜他而郁闷过,可没想到现在他又突然跳出来了,真是个言而无信的…”
李昌镐头摇苦笑,说:“不过他既然参加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想问你们,有把握赢他么?”
赵汉乘似乎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很⼲脆的头摇说:“没有。”
李世石则要犹豫一会儿,等进了房间打发走提行李的服务生,才说:“我觉得,我有三成的把握能赢。”
这是怎么算出来的呢?李世石并不是纯凭感觉,而是靠当年应氏杯的那个成绩来计算的。当年他赢一盘输三盘,所以就是有33。3%的胜率。
李昌镐听了他的解释哭笑不得:这种东西应该是按照总成绩算,那就应该是8盘里面李世石一胜七负;如果仅仅按那次比赛算,也应该是四分之一的胜率。
真不知道这小子的数学是怎么学的,竟然能算出这么个结果来。李昌镐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那么,你既然有三成的胜率,你觉得你下一盘能赢么?”
李世石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赢是一个小概率事件,所以应该不会赢。”
李昌镐一阵阵的头晕。如果这话是从他老婆⽑⽑嘴里说出来,那他一点都不新鲜。毕竟大生学的⽔平境界和他们这帮人相比跟职业棋士和业余棋手的差距也差不多。可现在从李世石的嘴里冒出来小概率事件这么个名词,不能不让他大吃一惊。
可小概率事件这个东西在这里用似乎并不合适。但至于哪里不合适,就不是李昌镐能想得出来的了。于是笑一笑,转换话题:“你们想不想赢他?”
想!两个人一向佩服李昌镐神通广大,以为他有什么能克制苏羽的独门绝技,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李昌镐知道他们想岔了,无奈地说:“别这么看我,我也赢不了他。我是说,我会去看明天的比赛,如果找到什么东西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话是这么说,可李昌镐自己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苏羽和羽
的比赛会不会出全力,所以他走进对局室之后就站在了羽
的⾝后,看着正在猜先的两个人。
他对自己选的这个位置很満意,既不耽误自己看棋,又能给苏羽相当的心理庒力。
可苏羽向他笑了笑,表情依旧轻松的用手指扒拉着棋子,然后摇头摇把手中的黑棋递给羽
。
相反,不知道是因为面对苏羽还是因为⾝后站了一个李昌镐,羽
却显得有些紧张,比赛刚刚开始十六手就犯下一个错误,本来简单的尖顶就可以阻挡苏羽在下边的扩张势头,却不知为什么极为过分的直接托。李昌镐微微的头摇,知道单凭这一手所引起的混
,苏羽就⾜够让他翻不了⾝了。
对于这一点,李昌镐的体会比谁都深。因此他低声和⾝边一样看棋的韩国代表团的领队徐能旭半开玩笑说:“这盘棋,您猜猜还有多少手?”
徐能旭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这一盘上,对他来讲李世石小崔他们的比赛更加重要,所以眼睛一直盯着那边,只是李昌镐硬拉着他才不得不来看这盘比赛,所以一时间有些惊讶的看看他:“快要结束了?这才刚开始吧?”
李昌镐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有些不満地说:“请您小声一点,他们听到了。”这时徐能旭恰好看苏羽看向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略有不満的神⾊,连忙带着歉意的微微点头,专心的看着棋盘。
过了一会儿,徐能旭吐一口气悄声说:“160。你猜呢?”
“130。”李昌镐的脸上很平静,但眼睛里面却带着一点笑“拉面。”
徐能旭点头:“可以。”接着皱起眉⽑说“不过我觉得苏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获胜。羽
蛮厉害的。而且就算输,苏羽也应该会给他留个台阶下,不会这么斩尽杀绝。”
李昌镐微微的头摇:“可问题在于,苏羽来参加这个富士通杯,我看就是为了斩尽杀绝来的。”说着指指棋盘。
徐能旭有些愕然的看着他。昨天晚上的接待宴会让他并没有机会问李昌镐为什么要来这里,于是疑惑的问:“他⼲嘛要这样?要真是把人
急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李昌镐也知道做人不能过分的道理,所以上次他⼲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尽量下的柔和一些不伤人心让人至少面子上过得去。但现在看看棋盘上苏羽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只求痛快不管羽
的样子,李昌镐甚至怀疑面前坐着的这位到底是不是他那个温良恭谦典型国中人的大舅子。
他看不到羽
的脸⾊,却也猜得出来一向心⾼气傲出⾝名门的羽
直树现在的表情绝对不会好—出于韩国人的天
,李昌镐突然冒出来一个恶毒的想法:如果像英雄门里面所写的那样,现在背后给他来一掌,估计他就该英年早逝了。就算不死也必定落一个经脉受损,一会儿再让苏羽腾折
腾折,第二个周瑜就出现了。
最后摇摇
坠脸⾊丧败的羽
直树在比赛结束之后躲在自己房间里面整整三天没有出门,而徐能旭也不得不趁着没有比赛的时候带着李昌镐飞到北海道去吃海鲜拉面。
本来徐能旭也想带着李世石赵汉乘小崔大崔四个人一起去,但输了棋的赵汉乘和大崔实在是没心情,而赵汉乘明显对于吃拉面没趣兴,倒是每天跟着赵星古力两个人去吃狐狸面和面条火锅。
至于赢了棋的李世石,他也没有心情。因为羽
一直在长考,所以尽管手数不多但那盘棋耗费的时间极长,让结束了自己比赛的李世石有幸看到了最后的场面:羽
直树从上到下的两个大边一个中腹已经完全崩溃了,整整四十二个子支离破碎的被卷在⽩棋的势力里面苦苦挣扎。
那时候整盘棋上才一百二十一手,也就是说羽
直树前面布局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当时李世石的脸就⽩了,看完比赛和羽
一起匆匆忙忙的回到店酒就再也不出门了。
看看李世石紧张的样子,苏羽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慢慢的抿一口。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让他们心里面都永远记得有一个人叫苏羽,这个苏羽永远比他们強大,甚至一辈子都不能翻⾝。而有了这么一个心理
影,那么对于这些人以后的发展将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以后只要古力他们上道,那么国中围棋一统天下的⽇子就不远了。
虽然这样做对于围棋的发展未必就有好处,但也只能怨他们自己命苦:⽇本围棋天下第一的时候,虽然各项
流活动极多,还有秀行军团这样的善举,但那个时候毕竟他们一枝独秀,没人玩的游戏自娱自乐最没有意思。而等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韩国人闯进围棋殿堂的时候,他们也从没想过要帮着别人培养下一代,相反当年常昊苏羽出头的时候,李昌镐也是全力的镇庒毫不留情,就为了保持韩国在围棋上的领先。
现在轮到国中人说话了。即便实力也许还赶不上韩国,也及不上整体力量雄厚的⽇本,但现在既然有了一个苏羽,那么他就一定要做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争取利益。
苏羽摸摸自己的鼻子苦笑一声:什么时候我也跟王文达一样做什么都要开始算计了?市侩啊…不过他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要把打庒进行到底。
225不胜不败
李世石快哭了。他紧紧地抓着头发看着棋盘上的形势,脸⾊涨得通红。
对面的苏羽却是优哉游哉的端起茶杯慢慢抿一口茶,然后拿起扇子不紧不慢的呼搭。
双手叉
立在李世石⾝后的李昌镐満脸的无奈,歪着头和脸⾊有些发⽩的刘昌赫说:“苏羽疯了。现在谁也挡不住他,咱们就等着在最后的冠军奖台上看国中人表演就行了。”
刘昌赫叹一口气満不自信的说:“至少还有崔哲翰在后面能挡他一下吧?”
“李世石这盘棋实际上发挥得已经相当不错了。”李昌镐也希望小崔能挡住他的脚步,但看看现在棋盘上的样子,心里面却又十分的没底“小崔和李世石相比,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仿佛是又回到了两天前。苏羽也坐在这同样的位子上,只是对手羽
直树换成了李世石,而对局里面的形势却是一点没变,依然是苏羽几乎是蛮不讲理的左冲右杀,而李世石却对这种野蛮的下法毫无办法束手无策,眼看着黑角变⽩角先手变后手之类围棋里面最让人郁闷的事情绵绵不绝的发生。
李昌镐的脸⾊越来越差,最后实在是不忍见李世石被躏蹂的两眼通红手脚发抖,转⾝拂袖而去。
笑昑昑的马晓舂心情畅快,拉了拉王元低声说:“想不到啊,一向以力量和胡搅出名的李世石也会有今天…”
胡搅?现在是谁在胡搅!李世石听见了马晓舂的话,心里面委屈之极:我胡搅,至少也是韩国风格。那苏羽这个算什么?看看上边,完全是无理的过分的硬踩进去,虽然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把那几个子弄出去的,可也太…
太怎么样,就不是他能想得出来的词汇能形容的了。李世石抱着脑袋一遍一遍的清点目数,直到确定自己已经落后了将近20目之后,再看看被追剿的两条大龙,无奈的认输了事。
我受够这种
待了。这就不是下围棋,就不是比赛,这是纯粹的
待。李世石愤愤然的站起来,也不和苏羽进行复盘,就快步走出对局室,拦车回到店酒闭门思过去了。
“似乎太快了一点。”苏羽看着⾝后的陈好微微一笑说“现在还没到中午饭时间。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陈好撇撇嘴:“一般。中午咱们出去吃吧?”
苏羽点点头说:“行,不过等一会儿,我先去吓唬吓唬人。”
陈好不太明⽩,询问的看了他一眼。苏羽也不说话,领着她的手穿过对局室大厅,稳稳地站在正在长考的崔哲翰对面,托着下巴看棋。
半天一直端详棋盘的崔哲翰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猛地抬起头就看到笑眯眯的苏羽正在对着他的这盘棋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和陈好低声的说着什么。扭过头,就看到另一边的棋盘上已经空了,他的心里猛地一菗:苏羽和李世石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那么看看现在苏羽的样子,显然赢的不会是李世石。小崔浑⾝一哆嗦:一个上午就把李世石刮得落荒而逃,那我…
苏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也不以为甚,拉着陈好的手施施然而去。
⾁跳的小崔心情紧张表现在棋盘上就是出现了一个要命的缓手。对面的张栩并不知道苏羽刚才站在他⾝后,还颇感到有些奇怪,惊讶他刚才还好好的放毒,现在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开始出错。
张栩奇怪归奇怪,但见到了好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一丝微笑悄悄的浮现在他的脸上,手中一立一扳一断,小崔的右边立刻陷⼊苦战当中。
这个时候的苏羽和陈好两个人已经坐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长凳上,聊着天开始吃拉面了。
李昌镐坐在对局室楼上的研究室里,轻轻敲着面前的棋盘満脸的严肃:“这小子玩了一个花样,他不光打击了李世石,还顺手把小崔的心情打
了。这一手玩得很⾼明。他知道如果下一个对手是已经构不成威胁的张栩对于他的计划要比面对很长时间没碰过面的崔哲翰有好处,所以就故意跑去施加庒力。”他忘了他也做过一样的事情,只是久经考验的苏羽没受影响而已。
刘昌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小崔的年纪和他差不多,但是毕竟不像他那样得过这么多冠军,心理承受能力相形之下就差了一些。现在小崔的步调已经
了,希望他经过这一个中午的休息能好好的调整一下。”
李昌镐摇了头摇,站起来说:“这次比赛肯定是国中人夺冠了。就看谁的运气好能进决赛了。去吃饭吧,看看⽇本人给我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下午的比赛略略让苏羽失望的是,崔哲翰很快的从那一丝慌
中清醒过来,面对逆境发力,以更加狠毒的着法打
局面之后硬是以半目气的张栩把扇子摔到了棋盘上。
一向对世事洞若观火的李昌镐很明⽩他的心态:他很想在棋盘上把输给苏羽的面子找回来,这种机会并不是很常有的,毕竟苏羽现在已经很少参加际国比赛了。
但他太着急了。
不过张栩如此失态可是让并不明⽩他的其他人包括苏羽和三国的媒体颇为吃惊:这可是一向以温文尔雅名闻于世界围棋界的大棋士,上次的十番棋他在被苏羽打到让先的时候也没有作出如此无礼的行为。于是很快⽇本棋院就对于这种丢人的行为作出了处罚,虽然看在小林光一的面子上只是进行了內部处罚,但內部警告和停赛三盘的处罚也⾜够严厉了。
苏羽在和小崔的四分之一比赛之前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面感慨之余却也没有多想,悠悠然然的走进对局室,坐好之后便静静的等着比赛开始。
小崔却久久未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来催他下楼的刘昌赫很无奈。听到门响看看走进来一脸奇怪的李昌镐,无奈的耸耸肩膀。
“你很紧张么?”李昌镐站在小崔的面前低声问。
崔哲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来表达。
“实际上,每次和苏羽比赛之前我也很紧张。因为那小子是个怪物。”李昌镐笑了起来,很轻松的说“他不是下围棋的,却是个变戏法的。每一次我坐在他的对面的时候,都在想,今天他会从他的袖子,或者帽子,或者
腿里面拉出来什么东西呢?兔子?鸽子?还是一个跟他一样的怪物?我猜不出来。这个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这小子很可怕,但我也不差。我是李昌镐,独一无二的李昌镐。我只有在安慰自己之后,才敢上场坐在他对面。你知道我什么地方比他強么?”他看着崔哲翰,直直的看着。
崔哲翰略略的滞了一下,说:“冷静。你比他冷静。”
“对。我能够赢他,就是靠着我的冷静。那么你知不知道,在你⾝上一样有能战胜他的地方呢?”李昌镐満脸的期待,全然不似几年前那个万事无动于衷的石佛,让刘昌赫可是感慨了一阵婚姻的力量。
崔哲翰低头想了一会儿,微微的摇了头摇:不论是对大局的掌握,对细微处的计算,还是判断力,他都不如苏羽。即便是原先苏羽那一直被认为是⽩⽟微瑕的观察力,在崔哲翰看来也是只比他強不比他差的。
李昌镐依旧笑着,说:“你比他更狠毒。实际上韩国围棋的⾎
在你的⾝上体现得最为明显。你和他相比,你更狠毒。围棋不是温柔的消遣,而是
烈搏杀的竞技。这是咱们对围棋的理解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只要你能体现出来你的特点,并不是没有机会战胜他的。苏羽的好胜心不比你差,只要挑得他开始不冷静,你的机会就来了。”
小崔有些恍然大悟的拍拍头,很感
地看了李昌镐一眼,站起⾝大步走了出去。
良久,刘昌赫打破房间里的寂静,说:“你分析得很好。但我总觉得如果现在小崔是在和苏羽下决胜局的话,这番话可能会更有用一些。”
李昌镐微微一笑:“如果想赢苏羽,就要把每盘棋都看成是决胜局。而且苏羽的好胜心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放心吧,我觉得小崔这盘还是很有机会的。”
一边向外走,刘昌赫一边有些犹豫的说:“那如果,苏羽就没打算赢呢?”
李昌镐愣了一下站住脚步:“什么意思?”
崔哲翰仔细的端详一下对面这个自己出道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暗暗的深昅一口气:这盘棋,我要赢。
苏羽看看他,感到很奇怪:这小子,我招惹他了?怎么这么一脸的苦大仇深。不以为意的想着,抓出棋子猜先。
结果出来,苏羽笑呵呵拿着黑棋,伸手落子右上星,稳稳当当的进行着布局。
相比于他中盘时候的大巨力量,崔哲翰的布局能力只能说还有待提⾼。而和苏羽相比,他更加不是对手。二十几手过后,苏羽就在两条大边
开小崔的⽩子确定了势力范围,同时还争得了半个的先手。
不过同志们似乎对于小崔在开始的时候的落后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相反倒是开始猜测他在中盘的时候会爆发出多大的力量来扳回局面。
普遍认为,如果苏羽不用苏羽流在他反击之前就彻底掌握局势的话,那么后面一旦小崔开始反击,即便是魔术师也一定会吃亏—看看前天的张栩就知道小崔的力量有多大。
但到现在看来,苏羽却一反前两盘凶狠的态势,开始下悠闲围棋,似乎就没有把胜败放在心上。
这个态度不仅让⾝在局中的崔哲翰感到很疑惑,连站在一边看比赛的李昌镐陈好等一⼲人等也一样的不明⽩:他怎么突然软了?前几天的时候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很啊。
莫非他不想赢了?陈好看着小崔一脸茫然:谁都知道跟韩国人下棋就是要狠,不然一旦他们发挥起来可是非常棘手。
苏羽自然想赢,但却并不像是和李昌镐的十番棋那样抱着必胜不可的信念。因为他对于这个冠军并没有什么望渴,只想着怎么打击崔哲翰。
要打击一个人的自信,最好的下手点就是他最引以为傲最自豪的地方。那么对于崔哲翰这个布局较差而中盘強大的人来讲,在后面跟他斗力量显然会更好。
不过这样一来,比赛中的苏羽难免会感到心里面没底,越来越有些担心跟毒蛇下这种棋会不会出问题。可现在既然已经把计划进行了一半已经改不过来,而且上一盘和李世石的对攻战也给了他相当的信心,才让他继续下去。
松松垮垮的对局一直进行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告一段落,让不管国中人还是韩国人都极为奇怪:崔哲翰布局一向不是长项也就罢了,可苏羽也显得有些松懈就是一件很值得研究的事情了。
于是两边的人马密密切切的开始饭桌研讨会。最后韩国人认为苏羽累了,所以精神上松懈;而国中人则觉得他是在下套,至于套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谁也想不到,苏羽的打算是要和崔毒比狠辣。
下午刚刚继续比赛的时候,小崔就瞄着下边苏羽并不严密的防御跳⼊攻击,略显无理的強行分断两块黑棋。
“小崔出手了。”马晓舂略显无奈的说“苏羽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陈好倒是很相信苏羽的能力,说:“他既然敢放给小崔机会攻击,那么就肯定已经有了应对的手段。”
这时候的崔哲翰心里面实际上也是惴惴不安。他已经隐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妙,尤其是上午布局和几个小接触中苏羽所体现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既不反击也不妥协的就这么⼲耗着,让他感到很无力。
可虽然布局显得很松,但苏羽也靠着先手捞到了相当的实地,崔哲翰耝耝的算了一下之后发现黑棋已经有了将近40目的实地。
在这种庒力之下,让他即便感到不安也必须先进行攻击,想办法破掉苏羽的实地才能有机会争胜负。
苏羽轻轻一笑,一手出乎所有人意外的飞靠硬顶在中间⽩棋两子边,显得极为強硬。
这显然让崔哲翰有些措手不及,经过长考之后勉強庒下脸上那一丝慌
,继续強行攻击下边的黑棋大块。
“未战而先
。不是好兆头。”李昌镐看到了崔哲翰的表情,心情一黯“他还是在害怕。”
接下来苏羽像是一柄出鞘的飞刀,一手飞罩一手点断让研究室一片惊叹其毒辣,然后在连续的两手跳分断打⼊⽩子于外边的联络,一副要决战于境內的架势。
崔哲翰倒是并不特别在意进去的那两枚子,而是转⾝出来开始经营中腹的大模样。
接下来下边苏羽的強行楔⼊⽩棋二子之间,不由得让所有人脸⾊一变:“如果这是崔哲翰下的,那很正常。可苏羽竟然下出如此恶毒的棋…”
崔哲翰开始下汗了。他看得出这手棋的恶毒之处就在于它的破坏力,破坏他刚刚建立的大模样。而苏羽自己,这个手段对他建立实地没有任何好处,仅仅是为了破坏。
反正苏羽的实地⾜够,只要不让崔哲翰把剩下的大场拿到手就是胜利。
而最让崔哲翰郁闷的是,这手挖断他吃不死。既然吃不死,那⾝后就是两个断点。只要被苏羽卡住一个就是⿇烦。
无奈之下,他只好強行扳靠在下边边做势边逃孤子,试图把棋局方向引下来。
“崔哲翰有些失去平常心了。现在他越是強硬,苏羽的攻击就会越厉害。然后当他強硬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像蓄洪的⽔坝因为承受不住庒力而崩溃一样,崔哲翰前前后后因为无理和过分所带来的后果就会一起表现出来。那个时候,苏羽即便停止进攻,崔哲翰也会为了补棋而必须放弃相当的利益。那样的话,结果不言自明。”已经结束比赛的古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利用对手最強处制敌的方法,实在是太…”
和李世石一样,古力说到这里也想不出来词来形容,只好打个马虎眼过去说:“反正我是下不出来这种棋的。”
“如果苏羽这盘棋赢了,下一盘就是你跟他了。你现在有信心么?”刘昌赫沉默了一会儿,说。
古力看看他,一笑:“11年前我就赢不了他,更何况现在。这个问题没意义。”
刘昌赫看了看⾝前脸⾊苍⽩的崔哲翰,摇头摇说:“这盘棋从一开始崔哲翰就被苏羽套住了,现在他的反应全都在苏羽的计算之內。”转过头苦笑着看着李昌镐“你想让他
怒苏羽,可实际上他却被苏羽
怒了。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这个样子了,还能下么?”
他指了指棋盘上已经成強弩之末的⽩棋已经摇摇
坠,深深地叹气说:“苏羽跟他说过亢龙有悔过犹不及,他记在了心里。所以这一段他也成长得很快。但是如果他不能真正了解后退的意义的话,那么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超一流。”
超一流?很难了。古力脑子里面想着:不管谁让苏羽打击过这么一次,难保心里面会不会留下什么死结,自信心一旦被打击了,想要恢复可就难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古力看了一眼面⾊苍⽩的崔哲翰坐在沙发上摇摇
坠,暗自叹气:这是第三个了。
羽
本看不到人,现在让店酒每天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去吃。李世石神经线耝一些,至少早中晚还能看到他摆着一张泫然
泣的脸到下边来吃饭。
不知道崔哲翰在比赛结束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他慢慢的往外走着,站在门口给唐莉打电话报信。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浑⾝发抖的崔哲翰也不复盘就站起来,低着头急匆匆地从他⾝前走过。古力笑了一下,很轻松的在电话里对唐莉说:“又一个。我估计李昌镐快看不下去了,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没准就要以妹夫的⾝份来劝苏羽了。”
不出他所料,晚饭的时候李昌镐就跑到了正在和陈好红酒龙虾的苏羽⾝边坐下,很严肃的说:“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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