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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神医窦章(二)
 第049章神医窦章(二)

 梦娘停了半晌,果然掩面哭泣道:“我们真的不想…为了隐姓埋名过我们的小日子,民妇甚至自毁容貌,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外子也改名换姓…谁想五年之后,还是被臧皇的手下找到了…”

 她的哭声婉转好听,若不是变成了这样一幅摸样,就算是掩面哭泣,也该是一副十分动人的场景。

 可不是,她虽然出身风尘,却能被当时身为太子的臧皇相中,必定国天香,抑或别有一番风~情吧?看看湘湘便知道了,虽然身体孱弱得像是一阵风便能吹倒了,却仍旧美得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荷花仙子,眉目淡淡,人心弦。

 “你自毁容貌之后,窦章可还像从前一样宠爱你,心疼你?”不知为什么,暖竟然没有顺着梦娘的话继续问下去,反而问起了毫不相干,在男人眼里也许无足轻重的问题。

 窦章爱上了梦娘的美貌和风情,即便知道她是臧国的细作,出身风尘,却仍旧宁愿为她痴,连随军太医的身份都可以不顾,那当这样一个绝世女子变得丑陋不堪时,他会怎样?会不会觉得不值,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冲动?

 “梦娘自毁容貌,完全是一时情急,被外子发现后,他也想悉心救治——他的医术倒还是不错的——可若是治好了,梦娘挨得那些疼痛不都白挨了?所以,梦娘不让他医治。他心疼至极,反而对我更好,倒是我自己…”梦娘的眼角淌下两行浑浊的泪水“每次见到自己的样子都发狂,干脆偷问了外子药方,眯瞎了自己的眼睛。”

 暖身上一冷,只觉得身上的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和湘湘倒是亲母女啊,都是不顾一切的女疯子。

 “当臧皇的手下找上门来时,梦娘本无所畏惧,只是当时已经诞下湘湘——她天生羸弱,从一降生便比别的孩子瘦小,后来更是发现,她的不足之症很是严重,外子说,就算他用尽法子悉心调理,湘湘也不会活过二十岁…”

 “等等,”暖连忙打断她“你是说,湘湘从一出生开始便身体不好,窦神医说她活不过二十岁?”

 “正是…”梦娘掩面哭泣了一番,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睁着蒙的双眼问道“公主怎么会这样问?”

 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试探道:“当年,驸马爷背着我去医馆向窦神医求救的事儿,你可知晓?”

 “啊?”梦娘看了暖半天,好像在仔细辨认,终归她的眼睛不行,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摇头道“民妇不知啊?外子虽然医术高明,却没有本钱,只能做个赤脚大夫,开始的时候还四处转转,后来根本就是生病的大户人家亲自上门来请——他哪里有什么医馆?”

 暖立刻把身子坐得笔直:“我听说,从前漠城有个女孩儿,名叫蔡娇萍,她的寡母病重,一直都在湘姨娘父女的医馆内医治,窦神医医术高明,不但让然儿的寡母多活了两三年,还同情她们孤女寡母,不收诊金,药费也只收本钱…可有这回事儿?”

 梦娘想了半天,才释然道:“是蔡嫂?她的确因为穷苦,瞧不起病,外子的确常常给她些止疼的药吃…都住得近,止疼药又极便宜,哪里还需收什么诊金?”

 暖简直要气晕了,可是,当初沈柯以季平的身份接近自己时,本来就是有目的的,连汨罗香都能给青儿使,更何况跟自己说说小谎?

 那么,那个医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敢情是那对父女联手演了出戏,只蒙家里这个瞎婆子呢?

 想到这儿,暖立刻想起曾经让李义去漠城打探湘湘家的情形,上次虽然见着了,却差没说几句话便让李义没了影儿,自己和墨铭也没能等他回来…

 不行,下次一定要好好问问,且听这位梦娘接下来怎么说:“你接着说吧。”

 梦娘被暖这么一打岔,想了半晌才想起自己说到哪儿了,连忙继续说道:“臧皇的手下找到了我们,本想提了我的人头去见臧皇,我病急投医,连忙喊道:‘我有女儿等她长大了,可以去再去祸害墨将军’当时,湘湘已经三岁多,生得清秀异常,人人见了都夸赞好看,臧皇那几个手下见了,相互嘀咕了几句,便道:‘若再做不到,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让你们灭门’”

 暖苦笑着起身,斜斜的靠坐在卧榻上,再不说话。

 梦娘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觉到暖离开了,心里有些着急,急切的说道:“公主,公主不管民妇一家做过什么对不起您墨府的事儿,只求您看在外子替您带回太后的份儿上,饶了他的命吧”边说边再次跪在地上,冲着地上咚咚的磕起了响头,却因不知道暖到底在哪儿,每个方向都磕上几个,然后换个方向又磕。

 暖气了半晌,终归觉得这女子可怜,事事都被蒙在谷里,便道:“罢了,你先下去歇着吧。不管怎样,你自毁容貌之后他竟然还与你如此恩爱,也算得上是个男人。”却并不再往下说。

 梦娘虽然毁了容貌,坏了眼睛,心里却还是清醒的,知道暖这么说,便有不杀窦章的意思了,她不知道暖的脾气,不敢再强求迫,只能磕头谢了,随着宫婢摸索着走了出去。

 待晚间墨铭回来,两人说起梦娘,墨铭冷笑道:“那窦章哪有那样好?他不过是仗着梦娘眼盲,什么都看不见罢了。只是可怜了这女人,虽然出身风尘,却有一颗纯善之心,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竟然那样狠着心自毁容貌,连手也毁了,眼都盲了,窦章不曾弃她,也只是该花的代价都花了,宁可骗她一辈子也舍不得放弃罢了。”

 暖心下有些怆然:“若真的能骗一辈子,倒也不错了。”她呆坐了半晌,不知道是该赞还是该骂,便拿眼斜睨墨铭“遇上这样痴情的女子,你们不会感动吗?”

 “别说‘你们’,是窦章。他初时的确是感动的,可是时候久了,天天看着那张脸,只怕心里的感动也慢慢消磨殆尽了。”

 “我懂得,”暖咬牙道“以后灵儿长大了,我要告诉她,不要为了一个自以为喜爱的男人,太过不顾自己,把所有的好处和后路都砍断了,那样感动得了那个男人一时,感动不了一世——若没了那些东西,男人若是狼心狗肺把你扔了,你难道可以让时光倒,重新选择吗?”

 墨铭见她说得认真,知道她在说别的男人时,连带着把自己也想进去了,连忙嬉皮笑脸的抱住她,柔声安慰道:“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那样的,至少你家男人就不是。”

 “谁说不是?”暖果然习惯成自然,一竿子打死了一船人“人家海澜公主还不是为了你,把命都搭进去了?她不但断了后路,连前路都给砍了”

 “你不就是…”

 “我不是。”暖忽然难过起来,双眼都涩涩的“我早告诉过你我不是。海澜公主死了,我不是她。”

 墨铭搞不清楚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发脾气,也不敢再问,只得抱着她哄:“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要的是你罢了,跟别人没有关系。”

 “真的?”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其实,她方才发脾气说出“人家海澜公主…”那段话的时候,心里也害怕了一下,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那男人又因为知道了真相而离开,后来索破釜沉舟,半真半假的通通说出来,让墨铭去选。

 墨铭的话让她安心了很多,她翘着嘴巴瞧了墨铭一会儿,终于扬臂搂进了墨铭的脖子,轻轻的,却坚定的说道:“墨铭,傻子我喜爱你,也只许你喜爱我,不许左顾右盼,不许犹犹豫豫——那样最讨厌,最讨厌”

 “我何时左顾右盼过?”墨铭被她逗得笑了,调侃道“左顾右盼的那个人指不定是谁呢,昨天还跑进人家的院子里,把人家摔得现在都起不来。”

 “谁啊,谁啊”暖故意举着拳头去捶他,和墨铭闹了一会儿才问“他真的被摔了?你不是说他会武功吗?我随手一推而已。”

 “说明你学有所成,是武术大家了。”墨铭跟她开了句玩笑,见她笑得勉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刺痛了一下,却强忍着那疼,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他不想抵挡,或者根本无心抵挡吧,总之,这次是真的摔着了,王兄今还请二弟去瞧,二弟不肯,便只好歹让随侍的军医看看罢了。”

 “应该让二叔看看是真是假,不给他治——我才不信是真的。”暖说得有些心虚,却仍旧嘴硬。

 “是真的,二弟只需瞥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是真的就是真的吧,难道还要让我去给他道歉不成?他一向诡计多端,我辨不出真伪,只好一概当做假的就是了。”

 墨铭半晌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暖揽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暖还不曾起来,就迷糊糊的听着外面似乎有人说话,立刻竖起耳朵倾听,正是芷梅的声音:“…如今已经送回了兴庆宫梳洗休息了。”

 兴庆宫?那不是母后海澜太后住的地方?前几她还亲自派人过去收拾打扫过呢。

 难道,是母后回来了?怎么这样快?

 暖心情大好,立刻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披上衣服便跑了出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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