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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背后(十八)
 在阴冷的寒风中,我戴着墨镜,穿梭于这座充满着谎言和冷漠的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寻找对我有着怎样的意义,就如无意之中读到的那句“我跳舞,因为我悲伤。”莫名其妙地烙在我的脑海中一样。

 从长江街到市中心,再由市中心到润河街,我都要问着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同样的话:“您见过一个身穿黑衣裙,戴着黑面纱的女人吗?”每一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瞪着我,然后莫名其妙地对着我笑,最后莫名其妙地答应帮我寻找这个女人。

 李老大说我疯了,真该让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去。是的,我真的疯了。

 其实,我明白,这次寻找于我是非常茫然的,如果那个女人不是贺燕雁怎么办?就算她是贺燕雁,又能怎样?这证明了我什么呢?我是疯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世界是疯狂的,我无时无刻不住在精神病院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心理医生,我也是每个人的心理医生。

 这一寻找的附属品是旺盛的,犹如纯洁的天使有了望般,有了望的天使都是竭尽疯狂的,他们要用疯狂找回更纯洁的部分。

 我开始亡命之徒一般地接客,每接一个,都狠命地干,干得她们排江倒海般地呻。只有芳芳一个人说我没有疯,但她说不出我这不是疯狂的理由。她说:“你这很正常的,比正常的还要正常。”

 她开始帮我寻找,从长江街到市中心,再由市中心到润河街,有时她一个人,有时与我一起,她总是穿着出格的衣裳,迈着带有的步子,眼波动在每一个凡夫俗子的脸上,暧昧的嗓音回响在大街小巷。

 现在,她是一个有了望的天使,有好几次,我差点忍不住干了她,但最后什么都没干,也不可能干。

 一只“鸭”决不能与一只“”走到一块。我认为,芳芳这么干有着极大的危险,她很可能因为这次寻找而失去她现在的依附。

 但芳芳说,她的危险随时都存在着,她那个有钱的老可怜不仅是“管严”还是“子管严”她有预感,有一天她会被老可怜的老婆和孩子碾碎的。

 走过一条又一条街,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我没有找到那个黑色的背影,那个背影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我开始怀疑,那个背影就没有存在过,那只是一个幻觉。

 当我说出这个想法时,芳芳笑地说:“幻觉比现实好呀,否则,那么多人毒干什么?”我注意到,她的笑里有伤心的泪光。

 这座城市一天天在冷下去,我依旧在寻找那个可能是现实也可能是幻觉的背影,一次次地落空,反面一次次地充溢着希望。

 其实,能否寻找到那个背影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寻找的过程。

 我没有找到那个背影,却找到了另一个现实。偶然中,我发现了小宇,那个被李老大出卖初夜权的男孩。看到他时,他正坐在市中心一家大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左顾右盼。我走向他时,他咧开嘴对着我笑。他问:“想玩吗?”

 困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惊恐的眸子里面藏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某种东西,直把你的心都给揪住了。

 见我和芳芳没搭腔,他又挤出讨好的笑意,乞求着说:“什么花样我都会,包你们满意的。”

 芳芳把我拉到旁边,尽量低着嗓门说:“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在毒,快走,不要找事!”

 我也低声音说:“不行,我得向李老大讨个说法。”我与芳芳发生了争执,大厅里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我们。芳芳泼辣的一面发挥了作用。

 她向那些大惊小怪的目光,恨恨地说:“看什么看?两口子吵架碍着你们什么事?要看,不会自己回家去?”凡夫俗子的目光真的一下就收回了。

 等我们回过神来,小宇已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芳芳说:“看见了吧,你想拯救他,可他不买你的帐。”我说:“我并没有想拯救他,只是这孩子太小了。”

 芳芳叹了口气说:“要不是他毒,我也真想把他送回家。上毒,十头牛也甭想拉回来。不过,依他这样的长相,还是应该有市场的。你就不要烦啦,兴许,他比你混得好哩。”

 但是,到了“夏娃河”我还是把小宇的事跟李老大说了。

 李老大听着,脸上浮现出悲天悯人的表情来,连连叹气说:“真是可怜哟,只是我也爱莫能助,虽然我把他引到这条道上来,又是那么好挣钱,可是‘师傅引进门,学业在各人。’谁让他自己不学好?翅膀还没长硬,就学着白粉。不要怪我李某人无情,是他自己要走这条路的,也就只能随他去了!”李老大说着,替他那些“编内先生”张罗客人去了。

 他妈的李老大真不是人养的,就这么把一个孩子给毁了,要知道他才16岁呀。

 可是,这孩子毁不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我把他引上这条道的,我担哪门子心,我还是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生意吧。

 但是,那天晚上我的生意很差。这几天,我背的,总是留不住客人,出不了台。晚上陪的那个客人,我估摸着是个白领,长相还可以,只是特抠门,又是陪她喝酒,又是陪她聊天,还要陪她跳舞,累得够呛。

 被她到‮夜午‬,才知道她根本没有要我出台的意思。一个晚上才拿了那点坐台费,我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看着我落魄的样子,李老大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做这一行,你不觉得自己太老了吗?算了吧,还是跟我学做‘爹地’吧。”

 我没气地说:“良为娼的事我做不来。”李老大冷笑说:“说得对,我是良为娼。怎么着,不服?要不是看在你我共过患难的份上,早揪了你。”

 此时,我无言以对。

 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会是个胆小鬼,为什么这么惧怕李老大的威?但转而一想,如果此时我与他硬拼,等待我的将是生命的残缺。

 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所谓的自尊,值吗?自尊又能值几个钱?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钱就有了自尊。

 见我软了下来,李老大又开始表现出他的慈悲了。他说:“你呀,好就好在你这臭个性,可坏也坏在你这上面,真所谓‘成了萧何,败也萧何。’依你的条件,要样子有样子,要本钱有本钱?”我听得出李老大的口气,那里面包含着讽刺和施舍,而这样的口气,我早已习以为常了。

 ‮夜午‬时分“夏娃河”的先生们纷纷拥着徐娘半老的女人,出台了。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寂寞地着烟,身上划过“鸭子”们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我身上。

 这个‮夜午‬的“夏娃河”是伤感的,我和几个长相较疵的“鸭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还在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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