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弄璋
圣驾虽说年年行幸热河,但是近几年因避暑山庄及其附近庙宇的兴建,使得热河的人口急增,米价也一年比一年贵。
去年康熙就曾以万寿节的名义,赏赐热河百姓钱粮,还算好过些。今年米价一路⾼扬,待圣驾到达热河时,一石米已经涨到一两二钱银子,价格翻了一番。
既是圣驾来此,总不能闹得民生沸腾,因此五月一⽇起,便有专人负责用官仓之米平抑粮价。
这本不⼲曹之事,只是被康熙授命平抑粮价的三人中,刚好有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富森。
除了纳兰富森外,其他两个一个是都统孙渣齐,一个內务府郞中佛保,这几人谁也不算是懂行的。
想及曹曾在户部当过差,纳兰富森就请他过去帮衬,到底跟着忙活了几⽇。
忙活完才得空再跟十六阿哥出来闲逛,已经是端午节,十六阿哥道是已经打了陶进孝的板子,寻思回京后便⾰了他的差事。
曹问起三阿哥名下那两个“图”来,十六阿哥已经问过陶进孝那两人的底细,原是三阿哥王府的二等管事。这两年因三阿哥要修热河庄子,就便儿让他们过来,使得两人有些抖起来了,私下里没少⼲这些勒索员官的事儿。
不止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等都在热河避暑行宮附近修了宅子,听说三阿哥这几⽇正大肆收拾,过些⽇子要恭请圣驾幸王园呢。
十六阿哥说起这些,不噤有些羡慕。他如今已经二十,按照祖宗规矩,也到了封爵开府的年纪。
康熙因皇子阿哥众多,对于皇子的封爵,除了二阿哥一岁被立为太子,其他人都是集中在一块儿进行的。
一次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大阿哥封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封为多罗诚郡王,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封为多罗贝勒
另一次是在康熙四十八年,此时大阿哥被⾰爵,二阿哥被废,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晋升为和硕亲王。七阿哥升为多罗郡王;八阿哥因举荐储君之事,受了牵连,还是贝勒爵位;初次封爵的十阿哥因是贵妃所出,被封为多罗郡王,其他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则为固山贝子。
如今五年过去了,十五阿哥、十七阿哥都过了二十,但是却没有皇子分封开府的消息。
“两处园子呢。两处园子!”十六阿哥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跟曹着:“热河的一处,畅舂园外一处,这几位亲王哥哥的园子,可都是內务府使人修的,皇阿哥从內库拨了银钱。打哪儿论起,这几位哥哥也不是缺银子地?年俸一万两。禄米一万斛,加上庄子的出息,外头员官的孝敬,每年算下来四、五万两打不住。和硕亲王啊,和硕亲王…”
说到后来,他叹了口气,不言声儿了。九阿哥同十四阿哥都是四妃所出。初封不过是个固山贝子,像他同十五阿哥,是庶妃之子,一个固山贝子也就到头儿了。
想到这些,他对曹道:“现下想想。这住在宮里倒算是便宜,起码一应供给都是皇子份例,不需要自己个儿
心银钱。这要是出宮,做个贝子,一年一千三百两,却是要喝西北风去了。不说别的,就是每年万寿节、圣寿节、其他妃⺟寿辰。这孝敬都不止一千三百两。”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曹的肩膀,道:“等等看。要是到时我出宮真封了个贝子或国公,那到时候可是要你帮衬着了。就手儿跟你捣鼓出个钱赚地买卖,给我多分些个红利就好。”
曹虽不晓得十六到底是什么时候搬离皇宮,但是却晓得他最后是成了庄亲王的。在后世的各种小说里,他被演绎为“十六聋”的,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听十六阿哥话中有酸楚之意,曹不噤笑道:“这可不像你了,还不晓得多少年的事儿呢,现下整⽇里愁这个做什么?对了,京城各个铁帽子王府,你有没有
的?”
“铁帽子?”十六阿哥摇头摇,神⾊有些怪异,道:“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地,就算你姐夫讷尔苏,也不是个寻常人。还有简亲王雅尔江阿、康亲王崇安,他们未必将我这庶出阿哥放在心上。就是二阿哥,得罪了他们这些宗室贵胄,也是取祸的
源之一。”
曹本是要往无嗣的庄亲王⾝上引,却没想到他说起这些。听到十六阿哥这般点评铁帽子王爷,其他的还没什么,对讷尔苏的说法,却使得曹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姐夫平⽇并不是招摇之人啊。
十六阿哥见他不解,道:“你忘了平郡王府同顺承王府、康亲王府都是出于礼烈亲王一脉?这三个王府,向来是通声气的。昔⽇二阿哥鞭挞讷尔苏,你当是⽩打了么?要是没有宗室的推波助澜,二废太子怎么会这般快?”
十六阿哥说地是铁帽子王与二阿哥的矛盾,但是听到曹耳中,心里却想得另外一回事。
康亲王府,向来是亲近八阿哥的,讷尔苏那边,不会私下也掺和进去吧?府,內院上房。
讷尔苏歪坐在炕沿上,正逗着女儿福敏,重重地打了几个噴嚏。
福敏已经七个月,正是会爬的时候,蹬着小腿爬两步,坐一会儿,又爬两步,半刻不肯安静的。
一连串噴嚏下来,讷尔苏的眼泪都出来了。曹佳氏在旁见了,忙掏了帕子递上去,笑道:“爷这是在外头又有相好的了?念叨得这般勤?”
讷尔苏接过帕子擦了眼泪鼻涕,斜着眼看着曹佳氏,似笑非笑道:“就算外头有相好地,爷如今也是心有余力不⾜啊,谁让爷有个好福晋呢!”
曹佳氏闻言,満脸羞红,⽩了讷尔苏一眼,道:“都是爷不晓得从什么混账行子里淘换出那些个
七八糟的东西。就晓得腾折我,如今还说这风凉话!”
虽说已经生育两子一女,但是二十四的曹佳氏别有风情,看得讷尔苏心神一
。他伸手拉了
子过去,在她⽩⽩嫰嫰地手上劲使
挲摩了两下。道:“又有人刚孝敬了好东西,晚上咱们再好好瞧瞧。”
见丈夫这般腻腻歪歪的模样,曹佳氏心里说不出的甜,但是想起南院住着地范氏,不由得有些泛酸,道:“也就是那位有了⾝子,要不爷怕是有了新
。就想不起往我这屋子来了!”
范氏是曹佳氏房里的丫头,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有几分姿⾊。曹佳氏怀大格格后,怕平郡王出去混找人,特意挑出个清秀老实地范氏做了通房。
讷尔苏见
子撅着小嘴,模样甚是招人,笑着道:“你这会儿倒来说嘴?是谁当初巴巴儿地装贤良了。如今却要说这个,我可是不认这笔帐。”
曹佳氏酸得不是丈夫多了个通房,毕竟她有了⾝子,不能侍候,也没有要男人守着的道理。她难受的是,范氏是三月里怀的孕。
那时她地⾝子已尽好了,讷尔苏夜夜留在她房里。却是能让通房孕怀,这不是稀奇?她虽是难受,却也没有张扬,私下里探查,却是有两次讷尔苏使人传范氏往书房侍候。
自打她嫁进王府。除了怀两个阿哥同做月子地时候,夫
两个还没分居过,府里的几个侍妾也不过摆设一般。
这范氏却是像颇得讷尔苏
心,这不得不使得曹佳氏警醒。
只是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要是喋喋不休下去,只会让男人生厌。曹佳氏不同其他女子,她自幼聪敏。读得书又多。颇为通晓世情。
见丈夫意动,她也不愿扫兴。再提其他地话。她脸上也带着笑,伸手摸了摸讷尔苏下巴的胡须,道:“爷倒是越来越威武了,只是可别扎了大格格,小孩子⾁嫰呢。”
讷尔苏伸手抓了曹佳氏的手腕,抬起头道:“爷还就喜
扎人呢,闺女不行,那媳妇儿总行吧…”
曹佳氏见他越说越没谱,嗔道:“爷,这还是大⽩天呢…”
“大⽩天?”讷尔苏往窗外瞧了瞧,已经是晚霞満天、⽇落西山之时。他伸手从炕上抱起女儿,对曹佳氏道:“今儿,咱们早点歇…”说着,便开口唤*,接大格格下去安置。
曹佳氏见讷尔苏这猴急的,倒像是当年怀福彭之前的模样。那时小两口两个,连体婴似地,就盼着早点生下世子,省得往后有什么不愉快。
仔细想想,自生育第一胎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第一胎啊,妹子曹颐那边正是头一胎呢,已经从王府这边打两个稳妥的老人儿过去照看,算算⽇子,也就十天半月的事。
娘家那边,有淳郡王府的人手去照看,曹佳氏反而有些揷不上手,倒是妹子这边,府里人口少,没有老成的嬷嬷是真的。
喜塔拉氏对着佛像,默默祈祷不已,媳妇产期就要临近,満天神佛,列祖列宗保佑,给觉罗家添个男丁吧。
这捻珠还没转过一圈,就听到门外“蹬蹬”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老人家行事最是讲究规矩,听了不由地皱眉。
急促赶来地却是东院曹颐⾝边使唤的人,老人家心里“咯噔”一下子,立时熄了教训规矩的心思,直了
⾝急切道:“可是大
有什么不妥当?”
那丫鬟嘘着耝气连连点头,道:“老太太,实不怪奴婢急躁,是、是大
肚子疼,陈嬷嬷说,怕是要生了,请老太太使人请接生嬷嬷呢。”
喜塔拉氏纵然是再镇定,也不噤有些慌
,这产期还有大半月呢,怎么现下就有动静了?
老人家抚了抚
口,一边使人去请早已定好的收生嬷嬷,一边打人往女儿家叫塞什图。她大女婿家里办丧事,所以塞什图从衙门回来后在那边帮忙。
安排好这些,老人家才疾步往东院去了。
东屋的炕席已经卷起,土炕上铺了一层柔软的⾕草,曹颐坐在炕上,已经疼得満脸是汗,眼泪都已经出来了。
平郡王福晋打来侍候的两个嬷嬷在炕沿边上,告诉曹颐该什么势姿,该怎么用脚抵着墙壁。
曹颐只觉得肚子坠得不行,一阵一阵腹痛不已,只觉得自己坐不住了,实是没力气了,两位嬷嬷见了,用几个枕头搁在她⾝后,让她靠着。
今天中午还好好地,下晌陪着喜塔拉氏用饭后,回到屋子后,曹颐就觉得有些
酸。她以为自己乏了,就往炕上躺了歇着,却是越躺越难受,仿佛
已经酸得沉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觉得不对劲,忙叫两个嬷嬷,却是已经阵痛,肚子像是要坠掉了似的…
待看到喜塔拉氏时,曹颐疼得再也忍不住,哭道:“额娘啊,额娘…”
喜塔拉氏上前两步,见汗津津的曹颐,⾝子也有些抖,強自镇定道:“好孩子,没事儿,这是到时候了…”
就听陈嬷嬷诧异出声,曹颐已经见红了…
虽说曹颐是⻩昏时候便阵痛,但是却整整腾折了半个晚上,直到次⽇寅初二刻,才生下一六斤多重的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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