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奖赏
皇上回宮当前的头等大事,之后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召见臣工议事,谁又敢喊饿?
大家只有勒紧了
带,在乾清宮的书房外等候。至于皇后和辽王,前者被崔义俊“服侍”着去了坤宁宮,后者被金吾卫的人簇拥着在弘德殿歇息。
皇上像苍老了十岁般怏怏地倚在临窗的大炕上,満脸的疲惫。
汪渊不敢吱声,脖子上绕着厚厚的布轻手轻脚地给皇上敬茶。
皇上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歇了吧!”
汪渊忍不住眼眶
润。
皇上这是依旧要用他的意思啊!
不亏他和宋砚堂站在了一路。
他含着眼泪退了下去。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太子垂手立在皇上面前,态度恭敬。
皇上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算准了他不敢杀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想着这法子救我!不过,把辽王圈噤在辽王府,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他盯着太子,目光十分的樨香。
太子背后立刻起了层薄汗。
他想了想,认真地道:“之前一心想把⽗皇救出来,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此时⽗皇提起,儿臣想,五弟在辽东的时候占尽天时地利犹不能宮变成功,如今失去了助力,又被圈噤在辽王府,如若还能再起波澜,那就是儿臣无德无能,也怨不得别人。”
皇上很是意外。
他对太子的感情向来很复杂。既怕他像辽王那样自有主张不听话,又怕他柔弱忍让难当重任。而此刻的太子,既不倨傲浮夸,也不唯唯喏喏,显得极为质朴踏实,让他不由得刮目相看,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如释重负。
也许,有些事自己应该试着放手了!
皇上闭上了眼睛。道:“让汪渊进来服侍吧!朕累了,你退下吧!”
他两天夜一都没有合眼。
太子不敢打扰,柔声应喏,出了书房,
风而立,这才感觉到后背心
漉漉的。
他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抬头却看见庑廊下密密⿇⿇地站満了王公大臣,众人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一副等他拿主意的模样。
太子暗暗叫苦。
辽王的事闹得这么大,想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把太子的罪行宣告天下,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们知道辽王谋逆不过被圈噤了事,恐怕哪天会忍不住就蠢蠢
动起来,难道还要让他千⽇防贼不成?他这次可是因为纪咏才发现辽王
谋,有了宋墨忠心耿耿才幸免于难,下次他能有这样的幸运吗?
太子头痛
裂。
他索怕把纪咏和宋墨叫到旁边说话。
纪咏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说皇上病了,秘密召了辽王回宮侍疾就是了,至于那些黎明百姓相不相信。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忘了。殿下
本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是吗?
太子朝宋墨望去。
宋墨笑道:“纪大人方之有理。”
我的主意还能有错?
纪咏神⾊谦和地站在一旁,心里却嘀咕着。
太子笑道:“那就这么办好了!等会让行人司的拟个草稿,等皇上歇息好了,看皇上看过就可以张榜天下了。”他着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郁⾊“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就不能给大家请功了。”
这种放长线吊大鱼的事谁不会?
纪咏忙道:“本是我等份內之事,殿下如此,折煞我等。”
宋墨也道:“金吾卫拱卫噤宮。如今却被人混了进来。死不⾜惜,怎敢居功?”
太子正为没有东西赏给这些救了自己的人犯愁,听两人这么一说,不由感动地道:“两位放心,只要有机会,孤定会为两位请封!”
现在说这些虚得有什么用。
纪咏心中不耐,笑道:“行人司那边。我去跑一趟吧!倒是几位阁老那里,恐怕要请宋大人在旁边护卫着殿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靠这件事升官发财呢!”
让你去和那些內阁老头子啰嗦去!
我可懒得奉陪。
他瞥了眼宋墨。
宋墨微笑地站在那里,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纪咏不由气结。
太子已道:“那见明就跑一趟吧!”
纪咏应喏而去。
宋墨则陪着太子去了皇上还没有回宮之前厢房议事。
听说太子决定隐瞒辽王谋逆之事,梁继芬的态度不仅強硬而且
烈:“这怎么能行!辽王犯得可是十不赦!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殿下的威严何在?”
宋墨本就有梁继芬一口,这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他笑着打断了梁继芬的话:“梁大人,当初殿下请诸位想办法恭
皇上进宮的时候你怎么什么也不说。等到皇上回了宮,你倒挑起⽑病来。这本是皇上的家事。您就不要揷手了。太子殿下
中自有壑沟。”
“你…”梁继芬气得脸红通红。
他是两榜进士出⾝,学问了得,后又⼊阁为相,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当面讥讽了,他不噤恼羞成怒,明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自己应该忍一时之气,可一想到宋墨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竟然当着太子的面如此指责他,他就忍不住反驳道:“宋大人说的是什么话?这怎么是皇上的家事呢?辽王谋逆,动摇家国
本,当诛之以儆才是…”
姚中时低下头来,嘴角微翘。
这个宋砚堂,只知道是功勋世家的弟子,不曾想挑起事一点也不含糊。
太子刚掌权柄,正是立威的时候,梁继芬脖子这么硬,太子未必会喜
。
他睃了太子一眼。
太子的脸⾊果然有些不好看。
他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笑意,抚了抚⾐袖,正要开口帮腔,谁知道坐在他⾝边一直没有吭声的窦世枢却突然道:“梁大人,辽王谋逆。这天下没有谁比殿下更痛心疾首了。可殿下宅心仁厚,事孝至纯,为了皇上安危,不计得失,这才顺利地将皇上
回了宮。事前不说,事后再追究对错,又何意义?”他说着,朝太子拱了拱手。“众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京中异常,百姓们议论议论本是常理,我们越不理会,百姓越是不放在心上,我们越郑重,百姓越是好奇。臣倒觉得殿下这主意极好!”太子神⾊舒缓。
姚中时后悔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忙道:“臣也觉得殿下这主意好。”又道“皇上这几天劳累奔波。臣等不便打扰,可这件事宜早不宜尽,臣觉得,殿下不防一面派人散布消息,一面等皇上醒来后张榜公布天下,也可两不耽搁。”
戴健后悔的要死,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
针落在地上谁也看不见,缩着肩不说话。
沐川几个则纷纷赞同。
太子非常的⾼兴,把散布消息的事
给了宋墨。
宋墨一连几天不是歇在衙门里就是歇在宮里。
辽王既然是进京侍疾,他不仅没有封赏。而且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
给他——安置死伤的金吾卫。有怎么的名言从户部要抚恤金,宮中被毁坏的宮门等要修缮,宋墨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就好。
窦昭只好不时地送些换洗⾐服和吃食过去。
长兴侯夫人等人纷纷来拜访她,想从她口中探听到一点宮中的消息。
窦昭借口怀着⾝孕,不宜
劳,把这些人都挡了回去。
等到秋风起,宋墨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宮中传出旨意,皇上⾝体不适,由太子监国,皇上将于九月二⽇般到西苑别宮去住。
窦昭愕然,问宋墨:“这件事你事先知道吗?”
“我也是刚刚听说。”宋墨沉昑道“恐怕是皇上临时做和决定。”
窦昭道:“那辽王是不是会回府?”
辽王这些⽇子一直在宮里,皇后则在慈宁宮,三公主曾进宮求见皇后。却被太后娘娘训斥了一番,还让她不要没事就到处
窜。派了宮里的嬷嬷看着她罚抄一百遍《女戒》。
三公主羞愤不已,却也宗室的女眷们闭门谢客,哪里也不敢去。
“这就要看皇上的心情了。”宋墨道“辽王虽然住在乾清宮,可皇上对其不闻不问,宮里的內侍既不敢服侍他茶⽔饭食也不敢服侍他梳洗更⾐,据说他⾝上都长了
子。”
“不会吧?”窦昭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宋墨道“落的凤凰不如
。有时候他们还不如平民百姓呢!”
“那也是他活该!”窦昭不管是前世今生都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宋墨去见蒋柏荪:“我前两天跟太子殿下提了您的事,说如果不是您报信,我们
本不可能知道辽王进京的事。太子让我问您,您有什么打算?如果想重振家声,恐怕得等几年。如果只是想回到濠州,他去跟皇上求这个情。”
蒋柏荪的外伤已好得七七八八的了,但內伤却没有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
“我还是回辽东吧!”他笑道“辽东没有了辽王,肯定
成了一盘散沙。辽王世子今年才五岁,什么也不懂,⾼丽人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与其待着太子为我求情,还不如让我领着蒋家的弟子征战沙场。我们蒋家的人,从来没有贪生怕死的,只有在沙场,才能真正的重振蒋家家声!那是皇上也好,太子也好,都不能抹灭的荣耀!”
宋墨神⾊微变,道:“这件事您得商量大舅⺟!”
蒋家成的男丁都在辽东。
上沙场就不免死伤。
如果有个万一,蒋家怎么办?
何况蒋柏荪从来没有上过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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