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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好坏
 第一百六十六章好坏

 宋墨觉得窦昭的话很有道理。

 他被父亲杖责之后,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母亲烧着地龙的内室地砖上的时候,心如死寂,只希望一睁开眼睛,所发生的事不过是场梦罢了,父亲还是原来那个对他有些唠叨但很严厉的父亲,弟弟还是那个有点懦弱但事事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那一记刻,他觉得,死,不过如此。

 可他被窦昭救了。

 他的兄陈桃因为不愿意出卖他被打死了,他的幕僚和贴身护卫被追杀…他不得不站起来,麻木地和父亲对峙…那时候,他觉得人间惨绝,不过如此。

 可窦昭派去的护卫帮他及时把信送到了。

 他不仅重新确定了自己的地位,而且还争取到了母亲的陪嫁,颐志堂的管辖权,就算戴着“孝顺”这顶大帽子,他也有办法和父亲一争高低了。

 每当他觉得自己走到了死胡同的时候,总会柳暗花明,又有了新出路。

 宋墨想到窦昭和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笑容一点点的从她眼底消散,闪过些许的伤感,些许的悲凉,些许的无奈,些许的唏嘘…但又很快的一一敛去,重新变得神采奕奕,顾盼飞扬,仿佛长途跋涉的旅人,孤单寂寥的漫漫长夜中,终于敌不过万水千山的疲惫,这才出几份掩饰不住倦意。

 坚韧而又脆弱。

 顿时让他心痛难忍。

 她是那么的美好,生活对她,却是如此的不公平!

 他突然间很想见到魏廷瑜。

 “陈核,”宋墨吩咐道“我们立刻回京都去。”

 “啊!”陈核错愕“您,不回大兴的田庄了。”

 “我已经出来七、八天了,也应该回去了。”宋墨淡淡地道“回到京都之后,你拿我的名帖去济宁侯府——我有事找济宁侯。”

 陈核应“是”不由和夏琏换了一个目光。

 世子爷原本准备在真定待三天的,这才第二天,就急着要回京都,而且在见过窦家四小姐之后…济宁侯可是窦家四小姐未来的夫婿!

 夏琏忧心忡忡。

 一回到颐志堂,他立刻去见了守留在家的严朝卿,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如果被国公爷发现异样,那可就不得了了!窦四小姐可是窦阁老的侄女!”

 严朝卿事前并不知道宋墨会去真定见窦昭,等他知道的时候,宋墨已经出发两、三天了,他也觉得宋墨这个时候不应该和窦昭有过多的接触,免得被英国公府捉到什么把柄。现在听夏琏这么一说,更觉得事态严重了。

 他沉道:“窦四小姐对世子爷有救命之恩,世子爷亲自登门道谢,是对窦四小姐的尊重。你也不要大惊小怪的,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若是世子爷去得太频繁,我们再提醒世子爷一声也不迟。”

 夏琏心中略定,和严朝聊说了说去真定的事,就回房歇了。

 严朝卿在屋里转悠了半天,去了宋墨那里。

 宋墨刚刚盥洗了一番,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听着武夷禀着这几天颐志堂里发生的事。

 自从武夷和松萝养好伤后,宋墨就让两人做了自己的贴身随从。

 见严朝卿进来,武夷忙朝着严朝卿笑着点了点头,直到把话说完,这才上前给严朝卿行了一个礼。

 宋墨请严朝卿炕上坐,笑道:“正准备等会去拜访严先生,没想到严先生先来了。”然后吩咐武夷泡壶碧螺来“这个季节,喝碧螺最好。”

 严朝卿笑着道谢,和宋墨面对面地坐了。

 武夷上了茶,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严朝卿这才道:“这么说来,世子爷已经知道了?”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听了个尾音。

 宋墨点头,道:“我听武夷说了…父亲给天恩请了两位翰林院的老儒在家里坐馆,亲自督促天恩功课。”

 如果是往日,他回府,宋翰早就急巴巴地跑了过来,今天却直到此时也不见宋翰的身影。

 严朝卿踌躇道:“那您的意思是…”

 宋墨笑道:“我已经这样了,如果天恩能得到父亲的欢喜,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可是…”这样下去,宋翰必定会和宋墨离心离德,若是英国公再别有用心地从中怂恿一番,只怕英国公就要上演兄弟萧墙的故事了。

 “无妨。”宋墨道“天恩今年才十岁,而父亲之所以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多多少少沾了些祖父的余荫,你不必担心。”

 老英国公足智多谋,又善于揣摩上意,被皇上视为左膀右臂,这才能为刚刚出生不久的宋墨求得世袭指挥佥事的恩荫,宋宜比起老英国公可差远了,又有宋墨在前,他想抬举宋翰,也要有那个能力才行。

 严朝卿一想就明白过来。

 “的确是我多虑了。”他笑道,这才说出了些行的来意“我是担心您除服之后——到时候您就十六岁了,我怕国公爷在您的婚事上做文章…”

 蒋氏病逝,蒋梅荪等人或死或放,梅老夫人也远在濠州,就算宋宜为宋墨订下亲事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无人能及时的阻拦。

 宋墨冷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若是顺从也就罢了,若是有二心,放其自生自灭就是了。”

 父子之间形同水火,这是父亲目前唯一可以拿捏他的事了。父亲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不用。他早有心里准备,自己的子决不会是什么良配。

 严朝卿望着宋墨英朗到俊美的面容,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宋墨早有了准备,也早下定了决心,觉得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不过是浪费口齿,遂转移了话题,道:“我父亲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自从局势稳定下来,宋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理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父亲要陷害自己的缘由。

 他虽然偶尔会冒出“如何窦昭以旁观者的清醒看出点什么来就好了”的念头,却并没有把这种希望全寄托在窦昭的身上——诸葛亮不出卧龙岗而知天下事,也是因为他结有识名士,鉴古通今。英国公府的家事恐怕还不足以成为人们的议资,窦昭从未到过京都,又怎么会知道?

 宋墨去见窦昭,更多的是向她道谢,为她补贺及笄之喜。

 严朝卿苦笑:“定国公出事的时候,国公爷四处打点,没有一点敷衍…”

 宋墨思来想去,觉得父母口角的原因只可能是舅舅们的死。

 他闻言释然之余又有点失望,喃喃地道:“会不会是从前的一些旧事…母亲先前不知道,因为大舅的去世被重新翻了出来…”

 在宋墨的印象中,大舅骨子里好像有点瞧不起父亲,像是怕父亲把自己给养坏了似的,他那么的忙碌,还常常亲笔写信给自己,手自己的功课,就是大舅的儿子,也不曾享受过这样的亲昵。父亲因此也对大舅很是不满。

 他思忖着,没等严朝卿说话,已道:“若真是陈年的旧事,恐怕只能去问问外祖母…”

 宋墨的打草惊蛇让宋宜把那些在陷害宋墨曾经过一脚的人都杀了,特别是从前服侍过蒋氏的旧人,三等的丫鬟都没活下几个来。

 话音落下,他和严朝卿商量:“这件事事关英国府的秘辛,只怕要请您亲自去一趟濠州了。”

 “世子爷放心,我这就回去收拾衣裳。”严朝卿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连夜启程去濠州。”

 英国公府发生的事,宋墨没有敢告诉外祖母。

 外祖母年事已高,接连失去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他哪里还忍心让老人家为他的事担惊受怕?

 但外祖母又精明干练,想让她老人家不起疑心,只有的严朝卿去最合适!

 他叫了夏琏进来,让他给安排几个身手高超的护卫护送严朝聊。

 夏琏恭声应是,陈核回来覆命:“世子爷,济宁侯说他在家守制,不方便见客!”

 屋里的人俱是面色一沉。

 就是魏晋之时,也没几个有能照着周礼守二十七个月的孝,只要不声犬马就行了。魏廷瑜这样,分明是要和宋墨划清界线。

 枉当初宋墨对他兄弟似的,见他喜爱骑,还把府中的那匹红玉送与了他。

 宋墨也神色不虞。

 看样子,英国公府发生的事已经悄然地传了出去。

 魏廷瑜这样没有主见,没有胆识,以后窦昭嫁了过去,岂不是要跟着他受委屈?

 他暗暗为窦昭担心,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碰碰魏廷瑜。

 虽然是为了窦昭,可想到魏廷瑜有点扶不上墙的样子,他就觉得十分糟心。

 宋墨强忍着心头不快吩咐陈核:“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帮我留意魏廷瑜的动向就行了!”

 难道世子爷还和那个什么破侯爷来往不成?

 陈核等人都脸色微变,只有严朝卿,望着手中的茶盅,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就在离英国公府不远的济宁侯府,魏廷瑜正被回娘家探望田氏的魏廷珍教训着:“…宋家的事,要你哪门子心?难道那宋墨被宋宜杀了之后,宋宜还要上赶子的来杀你不成?你怕什么怕?宋墨是什么人?连他父亲都斗不过他,你算哪葱,竟然敢甩脸给他看!你是不是脑壳坏了?要不是被我偶然发现,你是不是准备从此和宋墨绝?”

 姐妹们,兄弟们,我终于解放了。

 明天加更!

 不过,家里七八糟的,不收拾都睡不下去了,今天晚上就奋力打扫卫生,明天才能写文,大家明天下午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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