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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战鬼尸
 我、少爷和丫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台反的手电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流转不定,青幽幽的,照得我们三张脸都如同鬼怪一般。

 洁⽩无瑕的⽟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具盔甲,里面空无一物,不知道是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尸体。从我们站的地方看过去,盔甲內部黑洞洞的一片,仿佛盔甲里埋蔵着一个鬼魂,所有光线都被它一丝不剩地呑了下去。

 迟疑了片刻,少爷终于忍不住,先大口咽了下口⽔,看着我道:“老许…”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头道:“戴好手套,小心点。”

 少爷点头,小心地戴好塑胶防毒手套,伸手摸向盔甲壳的头部。我与丫头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猛然,我的耳朵內传来一阵“沙沙”的类似于人类脚步的声音,我心中狐疑,常常听得人说,在过于寂静的环境中,人容易产生幻觉,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侧首看了看丫头,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少爷,不,是盯着少爷那只摸向空盔甲壳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感觉,总感觉似乎有人正在向我们靠近,沙沙的脚步声就在我的耳边回响着。

 “不要!”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感觉不妙,突然大叫道。可是还是迟了,少爷已经摸向盔甲壳头部的镇河印,可是那小小的东西,他一拉之下,居然没有拉得起来,少爷当时就发了牛脾气,猛然用力一拉。

 “喳喳…”一阵铁链‮击撞‬的声音陡然响起,在空的墓室內,分外的刺耳。

 丫头似乎是受着惊吓,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然跳了起来,一下子就趴到我的背上。惊问道:“什么声音?”

 “好像是铁链的声音。”我安慰着丫头道“没事的,可能是少爷⽑手⽑脚的。触动了什么机关…”

 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少爷猛然大吼一声,叫道:“老许,这…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少爷已经将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我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就惊得倒菗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东西?人?尸体?还是别的?

 在墓室的东南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打开了一扇门。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本就没有发现那里有门啊。那扇门开得好生古怪,更要命是,随着那扇门的打开,四个黑黝黝的鬼影,脚下都带着铁链,正向我们这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它们脚下的铁链,‮擦摩‬在地面上“喳喳”作响,证实着它们‮实真‬的存在,而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许大哥,这是什么东西?”丫头吓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他妈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或者本就不是东西!”我愤愤地骂了一声。实话说,这黑⾊的尸体有点像刚才我在石壁的裂里看到的那些尸体,但细细看又有点不像,可是什么地方不像,我又说不出来。唯一的相似就是,他们的⾝上都锁着铁链。那些黑⾊的铁链,如同是时间太久,风化了千年…

 想到那石壁隙里的黑⾊尸体,我不噤⽑骨悚然。那黑⾊尸体可不是好招惹的,刚才在那里我可是差点连小命都断送了,还因此挨了少爷一箭。

 少爷已经将弩弓握在手中,瞄准其中的一个黑⾊尸体“砰”的一声就了出去。这弩弓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少爷的准头我也清楚。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竹箭简直毫无悬念地直接‮穿贯‬了其中一具黑⾊尸体的脑袋。可是,那黑⾊尸体好像是毫无知觉,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向我们这边近。

 “啊…老许,怎么办?”少爷眼见弩弓没有用处,顿时就急了。目前为止,弩弓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利器,要是连这个都不起作用,我们还有何依持?

 “怕什么?”眼见丫头吓得不轻,连一张小脸都变成了惨⽩⾊。躲在我⾝后簌簌发抖。而少爷也吓得似乎了方寸,我当即怒吼道:“人怕凶,鬼怕恶,你堂堂一个活人,还怕这等东西?更何况,我们本来就要死了,拼一把,或者还有一线生机,不拼,你就死在这里也不错,还有刘去给你作伴,还有如此华丽的地宮,不亏了…”

 “他妈的,老许,你都说什么鬼话?”少爷被我这么一打趣,顿时就怒了,抓着一支竹箭,递给我道“少爷我活人都不怕,还怕这个?”说着,他竟然抓着一支竹箭,对着那黑⾊尸体冲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想到死在⽔潭內那个古怪尸体。少爷如此做法。实在是太鲁莽了,原本我只是鼓励他一把,可没有想过要让他正面对上那群黑⾊尸体。

 “喂…”丫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少爷已经冲了上去,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个鲁莽的家伙,我在心中暗骂。但在这等时候,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少爷一个人冒险,当即抓着竹箭,也跟着冲了上去。不管了,反正也没有多久好活的,就拼这么一把吧。

 我一手抓着手电筒,一手紧紧地握着少爷刚才塞给我的竹箭,冲到一个黑⾊尸体面前。近距离的观察下,我又忍不住吃了一惊,这——到底是人、还是尸体?它的外表黝黑一片,甚至眼睛与鼻子、嘴边都已经严重的腐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还睁着眼睛,鲜红鲜红的…宛如鲜⾎。

 黑⾊尸体的双脚上锁着铁链,但与山壁隙內有所不同。它的背脊上并没有铁链,全⾝并非是乌黑⾊,而是带着一种深红⾊的黑。似乎是⾁⾝风⼲的模样。我一念至此,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心。

 眼见我冲了过来,那黑⾊尸体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僵硬地‮动扭‬着脖子,居然冲着我咧嘴笑了笑。

 不是我许三庆胆小,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吓得脚下发软,只恨不得丢下手中的竹箭、转⾝就跑。但问题是…我能够往什么地方跑?

 就在我一愣神的当儿,陡然间腥风扑面而来。这些黑⾊尸体的⾝上,都带着腐烂的尸体臭味,令人呕。

 “我的妈啊…”旁边少爷大声叫道“老许,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一边闪开对面黑⾊尸体的攻击,转⾝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竹箭刺了过去。可是,这黑⾊尸体本就不知道躲避,我手中的竹箭毫无阻碍地直接刺进它的眼窝,但就这么一愣神的当儿,它却也对着我弯抓了过来。

 “小心…”我耳朵里听得丫头的惊呼声,鼻子里闻到的是腥臭无比的腐烂尸体的气味,大脑几乎要停止思考。可人类求生的本能却还是在的,我居然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体,向旁边闪了开去。

 但是,我的动作似乎还是慢了半截,际一紧,却是已经被那黑⾊尸体抓着。我回首一看,顿时之间一张恐怖的黑⾊鬼脸,就在面前。⾎红的眼睛里淌出红⾊的体,正大张着口,露出同样黑⾊的牙齿,对着我咬了过来…

 “啊…”我大惊,死命地用力一挣,同时抬起脚来,对着那黑⾊尸体的‮部腹‬就狠狠地踢了过去。

 “刺啦”一声,我的⾐服被那黑⾊尸体撕下老大的一块,终于险险地逃过它的鬼爪。正口气,旁边却传来少爷的惊呼,转首去看,大吃一惊,不知道何事,少爷居然让两个黑⾊尸体给住。他手中的竹箭多,两具黑⾊尸体的⾝上,揷着数十只竹箭。但这些竹箭并不能伤到黑⾊尸体,少爷反而被它们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张大腥臭无比的大口,向他脖子上咬了过去。

 我顾不上害怕,冲了过去,对着其中一个黑⾊尸体就狠狠地踢了过去,同时抓向少爷。我闭着眼睛使尽力气把少爷从那两个黑⾊尸体的手中抢了过来。

 “老…老许…”少爷惊魂未定,颤抖地问道“我还活着不?”

 三个黑⾊尸体,毫无痛觉,偏偏我们又打不过它们。如今虽然将少爷抢了过来,但是我却感觉肩胛作痛,想必是刚才一翻剧烈运动,牵扯到了伤口。闻言我没好气道:“你死了…”

 “啊…我死了,那你岂不是也死了…”少爷一边说着,一边居然一庇股坐到在地上。完全是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少爷,你做什么?”我吓了一跳,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三个黑⾊尸体,一边就想要拉过少爷。

 “啊…”猛然,丫头一声大叫,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丫头还在⽩⽟棺前,一个黑⾊尸体对她正紧追不舍。丫头仗着⾝手灵活。绕着棺跑了几圈,如今已经是险象环生。

 原本坐到地上准备装死的少爷一听,忙跳了起来。他用比刚才被鬼追着跑还要快的速度飞快地向丫头扑了过去。他一动,倒霉的却是我,三个黑⾊尸体同时对着我了过来。腥臭的尸体味道扑面而来,而那六只⾎红⾊的眼睛里,同时都流出红⾊的体,仿佛是⾎。

 我知道,它们都是再也没有⾎的死尸,但问题是,它们怎么还能够活动自如?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最最让我郁闷的是,这些黑⾊尸体明明已经没有了感觉,为什么还能够看到我们?

 就在我一分神的当儿,一个不小心,差点就被其中的一个黑⾊尸体抓着。而少爷跑去搭救丫头,一对一,倒是把丫头替了下来,暂时丫头算是‮全安‬了。可是,那丫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死命地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丫头可是考古学者,常常与古尸见面,应该是不怕尸体的。就算面对的黑⾊尸体古怪,也绝对不会将她吓唬成这样啊?

 “我…我肚子痛…”丫头结结巴巴道“我…憋不住了…”

 我暗自骂了一声,一边飞快地绕地一滚,闪开眼前一个黑⾊尸体的攻击,一边大声吼道“找个地方蹲着去…”

 丫头闻言満面通红地跑到⽩⽟棺后面,背着人‮开解‬了子。而要命的是,原本袭击我的三个黑⾊尸体,大概见我如同是泥鳅一样溜滑,难以得手,居然分出一个绕着⽩⽟棺,向丫头摸了过去。

 “少爷,挡住它!”我大惊,也顾不上手中举着的手电筒,对着其中一具尸体的头部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骂道“别当老子怕了你们…我靠,老子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怕你们不成?”

 少爷闻言,转⾝就去挡那个追向丫头的黑⾊尸体。但他本来就被一个黑⾊尸体住,一时无法脫⾝,如今顾此失彼,竟然让背后的黑⾊尸体一把掐住了脖子,另一个黑⾊尸体,也已经绕到了⽩⽟棺后。

 “啊…”丫头愤怒的惊叫声再次传来,然后,我听得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心中暗叫一声完了,丫头只怕是遇险了,该死的少爷…可是转首一看,少爷被一个黑⾊尸体掐住脖子,连⾆头都伸了出来。我顾不上追赶我的两个黑⾊尸体,连滚带爬地向少爷冲去,口中忍不住大声惊呼。

 我⾝后的两具黑⾊尸体,穷追不舍,腥风扑面而来。

 当我赶到少爷⾝边的时候,两具黑⾊尸体也正从后面扑了上来。我一个矮⾝,扑倒在地上,就地一滚,我后面紧跟着的黑⾊尸体同时撞向了抓住少爷的那个黑⾊尸体。受此重力的一撞,那个黑⾊尸体一个趔趄。我趁机从少爷的背后一把抓过一支竹箭,狠狠地对着黑⾊尸体的咽喉刺了过去。

 同时,我狠狠地抓向少爷,将他拉了过来,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咳…咳…”少爷不停地咳嗽。我与他靠得极近,发现在他的脖子上,有着深深的黑⾊印子,心中不噤有些担忧——这黑⾊尸体腥臭无比,不知道有没有毒,要是真中了尸毒,也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倒地不过是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三具黑⾊尸体同时对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与少爷还在地上,躲无处躲,打又打不过。我将眼一闭,心想这次完蛋了。我们没有被诅咒死,反而死在这里,不过,刘去的地宮很辉煌,倒也值了…

 可是,我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黑⾊尸体扑下。睁眼一看,只见丫头全⾝发抖,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而相反的,那三具黑⾊的尸体,却全部都倒在地上,开始腐烂,化成黑⽔。

 “怎么会这样?”少爷似乎已经回过神来,首先问道。

 我眼尖,看到丫头的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我刚才听得扑通一声重响,原本以为丫头已经遇难,如今见到丫头无恙,心中大喜,急问道:“丫头,你还好吗?”

 “哇…”我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丫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少爷见状,已经手忙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叠连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这时候已经看清楚丫头手中抓的是什么东西,那…那是…我靠,我没有看错,那明明就是女人的卫生巾,而且,还是使用过的,上面有着红⾊的⾎污…

 不对,难道说那些黑⾊尸体居然是被丫头手中的这个东西放到的?

 我満腹狐疑,从地上爬了起来,转⾝看去,刚才还穷凶极恶的黑⾊尸体,如今已经化成了一滩黑⽔。而少爷居然不知死活地问:“丫头,你抓着这个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顺手指了指。

 丫头本来就要发飙,但闻言却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我被她哭得难受得很,叫道“不准哭了,不就是卫生巾吗?有什么了不起?是女人不都用吗?”

 少爷似乎回过神来,脑子也聪明了不少,半天才怔怔地问:“不会吧?老许,刚才那玩意…怕这个?”

 “我怎么知道?”我瞪了少爷一眼,怒道“我又没有这个!”

 少爷讪讪地笑了笑。在我们的安慰下,丫头満面通红地述说了一下刚才的经过。原来,黑⾊尸体被我们拉扯住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丫头吃了不⼲净的东西,还是昨天掉⽔里着凉了,肚子说痛就痛,而且,还憋不住地想要拉。

 不得已之下,丫头就躲在棺后面,开始痛拉起来。可是偏偏那个黑⾊尸体不识相,居然跑去打扰。

 人家丫头可是大姑娘,光着庇股拉肚子的时候,你说,她会有人参观吗?所以,虽然说黑⾊尸体已经死了好多年,可是,他如今还维持着人形,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丫头能够受得了?眼见着黑⾊尸体向她抓了过来,她又惊又怒,偏偏⾝边还没有武器,当即抓过换下来的卫生巾,想也不想,就对着黑⾊尸体打了过去。

 说来也真是奇怪,不怕刀、凶悍的黑⾊尸体,居然被丫头的一张卫生巾直接给弄挂了,倒在地上,很快就开始腐烂。

 丫头吓得不轻,但也不笨,立刻就想明⽩了关键所在,正好看到我们遇险,想也不想,一提子,抓着卫生巾就对着黑⾊尸体冲了过来,黑⾊尸体挨着了卫生巾,立马就都倒下了。

 “居然还有这事?”少爷挠着头道。

 丫头气得満面通红,嘴巴一扁,似乎又要哭。我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得人说起过,这些玩愈都怕秽污,而且…”

 见我打住不说,少爷又好奇地问:“而且什么?”

 我‮头摇‬没说话说,我曾经听得人说过,处子‮经月‬,常常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功用,原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只怕真有其事。地上的黑⾊尸体已经化成了一滩黑⽔,虽然我们都带着防毒面具,可是我总感觉那股腐烂的尸体臭味,通过面具传了进来,说不出的恶心。

 但出乎我们的意料,黑⾊尸体腐烂后,原本锁住尸体的铁链却还存在,沾染上了黑⾊尸体腐烂的黑⽔后,不但没有腐蚀,反而显得黑漆漆的比原先好看了很多。丫头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铁链道:“许大哥,你看这些铁链…”

 显然,丫头也发现了古怪。少爷取出一只竹箭,对着黑⾊铁链挑了过去,可是竹箭刚刚挨着黑⾊铁链,顿时就发出一阵“嗤嗤”声,快速腐烂起来。吓得少爷如同握住一条毒蛇,顿时松了手,満脸惊恐道:“好厉害的的尸毒!”

 我心中一惊,这些黑⾊尸体腐烂后居然还如此的厉害,那刚才少爷不是被它们抓住过,岂不危险?

 “少爷,你还好不?”我试探着问道。

 “我没事啊?”少爷连连‮头摇‬道。我侧着头看着少爷脖子上的黑⾊印子,如同是人类的手指,如果不说的话,绝对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尸体掐出来的。当然,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绝对不会相信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

 既然少爷脖子上的伤痕没有扩散,我也暂时放下了心来。正再次研究那⽩⽟棺,猛然,我的耳边再次传来一阵“沙沙”声…我转⾝看向丫头,正好丫头也一脸惊疑地看着我。

 什么声奋?”少爷也听见了,低声问我。

 我‮头摇‬不语,丫头低声问道:“好像是人的脚步声…”

 金碧辉煌的墓室中居然传来了脚步声,这怎么可能?脚步声代表着活人,常理之下,死人是不会走路的。可是在如此诡异的墓室中,就算再有几个死人来,我们也不会感觉奇怪,刚才不是已经出现了四个会走路的尸体?

 我与丫头、少爷同时‮动扭‬着有点僵硬的脑袋,看向脚步声的来源处一一说不害怕,那是假话,但是有些情况就算我们不想面对,也避免不了,人类在求生的本能之下,胆气似乎也大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平时有没有这等胆气,可是如今我反而镇静了下来。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刚才我们进来的那道火门,脚步声很是奇怪“沙沙”不绝,好像是故意将鞋子‮擦摩‬在地上的感觉。

 我轻轻拉了一把少爷,低声道:“找个地方先蔵起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少爷也赞同,可是墓室中我们该蔵到什么地方去?丫头拉了拉我的⾐服,用手指了指墓室顶部的横梁。我心中暗道,不错啊,真是好主意,一般人的习惯是进⼊一个空间后,只往左右看上一眼,很少会注意到头顶上。

 刚才我们爬过来的绳子还挂着,少爷二话不说,向我比了比手指,指了指丫头,又指了指我。我明⽩他的意思,当即点头应允。少爷先走过去,抓住绳子,动作敏捷,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丫头的动作就没这么快捷了,等到她爬上去,沙沙的脚步声已经是越来越接近。我没有时间磨蹭,抓着绳子飞快地爬了上去。

 幸好上面的横梁还算结实,古代人没有偷工减料的习惯。我们三人一动不动地趴在横梁上,向下看去——可是,我的耳边只有脚步声,却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心中好奇,猛然想起古代建筑中,似乎有一种叫回声墙的建筑。

 具体是如何建成的,我并不清楚,可是——这种墙的作用就是,当人在一种极端的静态中,它会发出某些类似的声音,如脚步声、人的低语声,或者恐怖的喊吼等等,扰人心神。我小时候听得说起过,在老家就有那么一座桥,人半夜走在上面,就会听见桥底下有人说话,可是到底说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常常就会有人忍不住向桥下看去,因此失⾜掉,河中淹死,死得人多了,本来没什么古怪也古怪了。

 但这样的建筑并不难破除,只要你听见声音,装着没有听见就好。比如说那桥,你半夜要是从上面走过,只要不看桥下,就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人忍不住要去看。

 当然,那个桥我并没有走过,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桥已经塌了很多年了。后来我长大了,也曾经听过一些朋友说起类似的事情,有些是天然条件下生成的回音,另有一些,就是建筑师故意弄出来的。如果此地的声看当真如此,那么,在这等不通气的古墓中,绝对是⾼明的建筑师捣的鬼。

 既然是逮筑师捣鬼,那么,他的本意就绝对不是弄点声音出来吓喊人,附近必定有着厉害的机关,好让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们留下来陪着刘去那个老混账。想想刘去也够好客的,人家就过来走走,他就这个那个的都弄出来

 我胡思想着,突然心中一动。对啊,刚才那四个黑⾊尸体出现的地方,多出了一道小门,可是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个小门,而且这个墓室是圆形的…那小门是如何来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就向那边看了过去。

 那果真算是一道小门,不过,若是用狗洞形容,也许更贴切一些。人若是佝偻着⾝体,勉強能够爬过去,可是想要站直着走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我心中有点诧异,刚才的那四个黑⾊尸体,可都是站着行走的,不像是趴着的啊?

 转念一想,又感觉好笑,我的一切臆想都是来自对于人类的了解,可是毕竟这里是古墓,专程给死人设计的,天知道死人或者喜钻狗洞,不弃走人路?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又向那边看了看,这一看不噤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全⾝⽑骨悚然。就在那个被我看成是狗洞的⼊口处,居然趴着一个黑⾊的影子,看其模样,似乎就是一个人…

 丫头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心不在焉,差点就被她一下撞下墓梁去。手忙脚地抓住横梁,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见着丫头与少爷都是脸⾊苍⽩如土,死死地盯着门口。沙沙的脚步声还在墓室內回着,我清楚地看到,就是我与少爷刚才进来的那个石门前,又探出一个脑袋…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一个人影已经渐渐清晰起来,我心中大叫晦气,难道说,我们竟然撞山了?南爬子好不容易爬了一次,就这么被人撞破?

 凭直觉,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个活人,死人怎么可能爬进来?我下意识地握着丫头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冷,漉漉的全是汗⽔,可见也紧张至极。

 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没有丝毫的照明设备,而且,对于墓室中明显的光源似乎本就没有看到,径自向护棺河走了过去。我侧⾝看了看丫头,她全⾝都在颤抖,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是老卞,甚至他⾝上还穿着那天晚上我们陪他喝酒的时候穿着的那⾝灰⾊⾐服。

 少爷轻轻碰了一下丫头,丫头猛然一个灵。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没有发作的准备,而是用手冲着我比了比下面。

 我点头,由于大家都趴在横梁上,自然是行动不便,少爷手中举着手电简,直接照向下面的老卞。我心中一惊,少爷实在是太鲁莽了,老卞如今的棋样,显然很不正常——不,我们三人是亲眼看着他死的,而且,正因为他的死,让我们证实了龙棺诅咒的‮实真‬,同时,又由于他留下的字条,让我们找到了这里,可是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如今只有两个解释,或者老卞当时没有死,他是装死的,与教授一样,跑来这里准备盗墓,寻求解除诅咒的法子;或者有人故意将他的尸体运到了这里…余下的我已经不敢多想。

 少爷的手电简锁定了老卞,照在他的头部。老卞似乎很是讨厌光线,举着手臂挡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体的本能还是他还具备其他的直觉,老卞抬起头来,向我们的蔵⾝之处看了过来——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瞬间,少爷突然一声大叫,⾝子不稳,一头就栽了下去。而他栽下的地方,正好就是护棺河。我心中大惊,不说那护棺河里奇怪的触手,就是下面的老卞,也够吓唬人的。少爷这样掉下去,不摔死也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刚才老卞抬头向上看的时候,那明明就是一张已经惨⽩惨⽩、没有丝毫人气的脸,甚至嘴角与鼻子边已经有了明显的腐烂痕迹。嘴里还有着腐臭的⻩沙,经过的地面上,更是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尸⽔还是本⾝脚下就是的。

 老卞己经死了,可是他如今却诈尸一样出现在这里,我们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少爷危险,却是不容忽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猛然间似乎异常清醒,一把抓过绳子,对着少爷就甩了过去,指望着能够像现代的电视剧里那样,卷住少爷将他再次拉上来。可咱毕竟不是在拍电视,绳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少爷忙中也很配合着想要捞住,但终究没有成功。

 “扑通”一声,少爷就这么在我们眼⽪子底下,直接摔下了护棺河內,溅起了老大的一朵⽔花。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害怕,抓着绳子就向下跳。丫头手上带着塑胶手套,不怕‮擦摩‬,顺着绳子快速滑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少爷⾝上,至于那个已经死了的老卞,一时倒也没有空去理会。

 就算丫头在他活着的时候是他的同事,可是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可对不起得很,顾不上他了。我手忙脚地扯下绳子,对着护棺河就抛了过去,哪里还顾忌得了什么,大声叫道:“少爷,抓住绳子…”

 我与丫头赶到护棺河边的时候,少爷正大口大口地着耝气,一手扯着绳子,大声叫道:“老许,许爷,赶紧拉我上去…”

 整个护棺河內,如今已经是密密⿇⿇绕着一团又一团的触手。谢天谢地,这些奇怪的触手不能离开护棺河,要不,我们可还真是危险得紧。奇怪的是,少爷⾝边却一点触手也没有,我与丫头费了老大的劲,心慌神地总算将他拉了上来。

 少爷显然吓得不轻,大口大口地着耝气,半晌才指着护棺河下道:“老许…下面…这个下面…有古怪…”

 “什么古怪?”我虽这样问,心中却暗道,就算再怎么古怪,也没有老卞与教授出现在这里更古怪,死人居然以活人的形式再次出现,这可能吗?

 一想到老卞,我心中再次一惊,刚才我与丫头忙着救少爷,刻意将老卞忽略掉了。如今我慌忙转过⾝来,四处寻找老卞的影子,可是⾝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老卞?

 “老许…”少爷与丫头也回过神来,转过⾝。我们三人就如同是雷打着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愣愣地站了大约有一分钟,我心中盘旋着一个问题——我也要死了,居然活见鬼了。

 当然,在古墓中,活见鬼好像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刚才的绿⾊女尸,还有黑⾊的带着铁链的尸体,显然都不是活人。可毕竟这些都是古尸,我们并不认识,可以将它当成是异物一样地处理。但老卞与教授不一样,前不久他们还曾与我们一起喝过酒,甚至是我们亲眼看着他们死去,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实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横在心头。

 更离奇的是,老卞出现得古怪,失踪得就更古怪了。我与丫头从梁上滑下来救起少爷,前后绝对不超过一分钟,否则,只怕少爷这时候早就被护棺河底下的怪物给吃了,哪里还能够站在这里害怕?

 少爷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袖,低声问道:“老许,你说那个老‮态变‬的诈尸老卞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墓室不是很大,所以一目了然。除非老卞已经出去了,否则,这个墓室內是蔵不了人的。

 突然丫头叫了起来,満睑惊恐“你们刚才有没有见过教授?”

 “教授?”我心中一惊。教授的尸体在护棺河內被少爷⽑手⽑脚地用铁钩子钩上来后,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少爷将铁钩子一甩,本就没有顾得上教授的遗体,我们就爬上了横梁,去寻找刘去的棺椁。可是如今我们又往四周看了一遍,哪里还有教授的尸体?

 猛然,我心中一动,想到了刚才在横梁上的时候,看到后面的那个狗洞门似平趴着一个人影,难道说那就是教授?我一边想着,一边就忍不住顺着护棺河向那边走过去。丫头与少爷也忙跟随在我⾝后,我心中犹有些不放心,问道:“少爷,你真的没有事?”

 想想还真是奇怪,那些古怪的黑⾊尸体以及护棺河內的触手,怎么对于少爷都没有作用,难道说竟然是虚张声势?

 不,不对!那些黑⾊尸体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可是那些纠成一团团的触手,明明就与沙镇底下的一模一样,显然不是吃素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碰少爷?

 少爷摸了摸脖子,半天才道:“老许,现在几点了?”

 我‮头摇‬,我怎么知道现在几点了?丫头一脸寒霜,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随在我⾝后。片刻,我已经转过前面,走到刚才那个小洞的门口,然后,一幕让我恶心的场景就活脫脫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就在小洞的门口,老卞正趴在教授的尸体上,不停地撕咬着教授的尸体,教授⾝上的⾐服被撕开,口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红⻩⾊的腐烂尸⽔不停地从老卞的嘴角与手指上掉下来。老卞见着我们,两只⾎红⾎红的眼睛扫了一眼,然后,就仿佛是某种动物一样“嗖”的一声,蹿进了那个小洞內,刹那间就没有了影子,只留下教授被撕开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我们面前。

 我看着教授那张惨⽩惨⽩的脸,以及口撕开的伤口,用手电简照了照。猛然,就在伤口上,我发现了一点异样,似乎有什么金属反光了一下。我当即招呼少爷道:“少爷,你过来看看…”

 我叫了一遍,等了片刻少爷一动也不动。我忍不住又道:“少爷…”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起头来,看向少爷与丫头。

 可是,就在这么一抬头之间,我却遍体生寒。我⾝边哪里还有少爷与丫头,整个墓室中,已经仅仅只剩下了我一个活人。

 “少爷…”我心中大惊。我一个人在这地下古墓中,旁边还躺着一个死得莫名其妙的教授的尸体,还有老卞,刚刚爬进了那个小洞,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洞到底通往什么地方,以及老卞为什么要进⼊那个小洞。可是,少爷与丫头却去了哪里?

 我的背心已经是一片漉漉的,尽是冷汗,忙着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忽然,在护棺河边,似乎有影子闪了一下。我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老许…别过来…”少爷结结巴巴的声音从护棺河旁边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这丫在搞什么鬼?一声不响地绕到护棺河的另一面做什么?他越是让我不要过去,我越是想要过去看个究竟。

 我举着手电筒,将竹箭抓在手中,全⾝戒备。可是当我走了过去,却见到哭笑不得的一幕——少爷背对着丫头站立着,而丫头却蹲在另一边,墓室內的光线很黯淡,我自然也看不清楚,可是不用看,我也明⽩,丫头又闹肚子了。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转过⾝去,谨遵圣人教诲——非礼勿视。‮头摇‬道:“少爷,你与丫头闪人,也不说一声,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古墓…”

 “我知道!”少爷苦笑,当即将经过说了一遍。刚才我们三人一直走到小洞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老卞——或者,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称呼他是老卞,而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物了,跑进了那个小洞內,而教授的尸体却被损毁。我聚精会神地盯着教授的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少爷发现,丫头鬼鬼祟祟地向后退了几步,満面通红地向旁边走去。

 少爷担心丫头有事,顾不上招呼我,也跟了过来,但没有想到的是——丫头再次闹了肚子,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蹲下就地解决了。少爷不放心丫头,背着⾝子,就在她旁边守着。

 我刚才由于注意力过于集中,并没有留意到少爷与丫头的行踪,导致的结果是虚惊了一场。

 “我刚才发现,教授的尸体好像有古怪!”我当即把刚才的发现对少爷说了一遍。

 少爷点头,庒低声音道:“那个护棺河好像也古怪得很…里面居然有一个大洞,还有一条长长的铁链,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我刚才掉下去,要不是正好抓住了那铁链,只怕如今也与教授一样了…”说到这里,少爷也是満脸的惊惧,心有余悸。

 “丫头,好了没有?”我见背后久久没有声音,当即就忍不住发声问道。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拉肚子的,但若是我自己拉肚子,总免不了放几个庇,弄一点响声出来的,可是我与少爷站在这里好一会子,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背后,静得有点让人害怕。

 我问完后,背后依然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中知道不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兆升了起来,当即忙又道:“丫头,你怎么了?”说话之间我已经顾不上避讳,径自转过⾝去——

 刚才丫头蹲着的地上,哪里还有丫头的影子?少爷也已经转过头来,我们两人面面相舰,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一股影死死地庒在心头,非常难受。

 少爷用手电筒在刚才丫头蹲的地方照了照,地上还留着一摊‮便大‬,冒着热气,奇臭无比,证实着刚才丫头确实在这里方便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內,丫头去了哪里?

 “呕当…”就在我们为丫头担心无措的时候,猛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响,似乎有是重物落在了地上,我与少爷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墓室中,活人显然只有我们三个,我与少爷既然都在这里,那么,上面弄出动静的,显然就是丫头。

 “王丫头,你搞什么鬼啊?”少爷大声叫道。可是上面除了那声大响过后,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只怕丫头也出了问题。

 少爷本来就一直在追求丫头,如今自然是比我更心急,想也不想,抓了绳子,套上铁钩,直接甩向横梁。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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