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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开学
 白雪起得特别早,今天是开学第一天。

 离开学校一年多了,对学生活已经生疏了。所以今天就像小时候第一天上学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紧张,还是兴奋?

 昨天晚上,就像十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激动,兴奋得难以入睡。白雪清晰地记得,十三年前那个晚上,妈妈把洗好晾干的衣服用水了,用手一点儿一点儿抚平,叠好放在她的枕边,然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催她早点睡。

 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学校什么样,有多少小朋友?老师厉害吗,他骂人吗?上课时渴了可以喝水吗,有了怎么办?这些问题,妈妈已经解释了无数次,但仍然困扰着她。

 白雪也清晰记得第一天上学,妈妈把她送到学校,当她第一次走进教室,一切是那么陌生。

 站在教室门口,拉着妈妈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在妈妈的多次鼓励下,才怯生生地走到自己的坐位上,用恋恋不舍的眼光看着妈妈离开了教室。

 由于班里有四、五名自己熟悉的小朋友,看见他们非常亲,如果没有他们,妈妈走的时候,说不准她真会哭呢。

 十三年后的晚上,白雪当然不会再想那些幼稚的问题。明天要穿的衣服,已经检查了无数次,总怕有的皱摺自己没有发现。

 学习用品,按照入学通知书核对了无数次,总担心遗漏了什么。这些东西将要陪伴自己一起渡过几年学生生活,看着它们她百感集。

 自从自己主动放弃上大学的权利后,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还会重新走进教室,还会真正圆自己的大学梦。

 此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有劫后余生的感动。刘大江多次催她,她不仅没有一点睡意,甚至都不想躺下。

 今天他没有要求她给他洗,也没有要求她同他一起跳进浴缸。他是自己一个人洗完澡,静静的躺到上。“快十二点了,白雪睡吧。”“我一点也不困。”

 “不困也要躺下吧,你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了,太累了,躺下歇会儿。从明天开始每天要坐六、七个小时,你又该盼着躺不了。”

 白雪还是没有动,刘大江跳下地,他笑着过来帮白雪解扣子:“以前都是你帮我衣服,从今开始,每天晚上我帮你衣服,侍候你睡觉,怎么样?”

 白雪看着他像顽皮的孩子一样,也笑了:“我可用不起。”“一个小学生侍候一名大学生,我还怕你不稀罕用呢。”

 刘大江已经帮她去外衣,把她抱上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这几天我都忙得晕头转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什么事?”“明天对你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今天我们应当庆祝一下。

 你记着,明天晚上咱们还是去上次那个酒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叫什么啦,对了,叫水晶居。你告诉宋阿姨。”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闹了半天就这个。我上学算什么大事,还庆祝什么,不要浪费钱了。”

 “你上学怎么不是大事?上大学,在人的一生中是多么重要的一步,特别是在咱们国家,普及九年教育,能上大学的人还是少数。

 你能重新走进校园,比我自己上学还高兴,必须庆祝一下。”“那就简单点,又不是请外人,没有必要讲排场。”“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刘大江轻轻地问。

 “实在太多了。从刚懂事想到现在。想起小时候爷爷看我时的目光,他们因为我是个女孩而不喜爱我,所以看我时白眼球总是多一些。

 也想起了母亲那张慈祥的脸,看见它,那怕是雨天我眼前也是阳光灿烂;看见它,即便是严冬我也会感到春天般的温暖。”

 “是啊,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就是母亲。你有很多不幸,但现在你比我幸福,你还可以去享受母爱,而我却早已失去,我做再好的饭她也吃不到,我买再好的衣她也穿不到。”刘大江声音有些哽咽。

 “你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感知她儿子的拳拳之心,她老人家也一定会心满意足了。”“母亲是为我而死的,现在我多么孝顺已没有丝毫意义,这是我一生的痛苦。”

 “你母亲是为了你能有出息,现在你可以告慰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也会含笑九泉的。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困了先睡吧,明天可能还有什么烦心事等着你,不要陪着我看天棚了。”

 “你为了陪我,把你的‮女处‬之身都给了我,你睡不着觉,陪你说一会儿话还不应该吗?你是不是又想起了去年故意落榜的事?你是不是恨这个世界不公平?”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极大的不公平,大的,有发达国家欺负、掠夺发展中国家。小的,像我爷爷,重男轻女。但绝对公平是没有的,这就像大海大河一样。

 如果一条河水是绝对平的,那不成了一潭死水,没有生气,更没有动力。

 就不会有急险滩,给那些敢于挑战的人锻炼他们的意志,也不会发出强大的电力,供人们生产生活使用。

 你想想,如果大家都一样贫富,躺在上牛进嘴里,谁还会去奋斗?没有人去奋斗这个社会将会成为什么样子?但我痛恨重男轻女,像我爷爷那样连自己的亲骨都嫌弃的人,是不能原谅的。”

 “没想到社会对你这么不公,你竟会有这种认识,真了不起。”刘大江为她鼓起掌来。

 “你也会拍马呀!”“我见过很多女,其中不乏女强人,但你是第一个让我敬重的人,在你身上我发现了很多她们没有的优点。

 有些人社会给了她们很多,但他们还不足,每天都在抱怨。如果她们有你这种认识,会取得更大的成绩。”“说起对自己生活现状的抱怨,使我想起了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说有两个和尚,他们分别在南山和北山的两座寺庙院里诵经侍佛,每天他们几乎同时到山下的小溪里取水,隔着溪水两个人经常交流。

 南山和尚每次都要对北山和尚倾诉下山取水的辛苦,报怨当初为什么把寺院建在山上。北山和尚多次向他解释,寺院只有建在山上,才能汲取山的灵气,香火旺盛。

 后来南山和尚几天不见北山和尚下山取水,以为他病了,一天他带了一些草药和吃的,到北山去探望北山和尚。

 北山和尚明白了南山和尚的来意,把他领到寺院后,指着水池对他说,我根本没病,有了它我再也不用到山下去取水,可以一心诵经了。

 南山和尚看到从水池一直蜿蜒通往深山的竹管,一切都明白了,在自己抱怨不该将寺院建在山上时,北山和尚正默默地将竹筒一节一节地接起来,引来了深山里的泉水。

 南山和尚握着北山和尚的手说,你的行动告诉我一个道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刘大江再次为白雪鼓掌:“例子通俗,但道理深刻。”

 “一些人只知道嫉妒别人生活悠闲富裕,不知道别人在此之前付出了很多很多。

 如果说苍天不公,有谁能比你更惨。看见现在你发达了,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他们根本不了解你的过去,不知道你付出的艰辛。你本人就是一部书,可惜我笔拙,不然我一定要把它变成文字。”

 “你是不是也有拍马之嫌?”“这是我的心里话,是实事求是的。看你现在的样子,有谁能看出来你是孤儿,有谁能相信你拣过破。如果不是你亲口对我说,我也不会相信你是这样的出身,有那样的经历。”

 “你身世比我要好得多,你的经历也比我光辉得多。孔融让梨的故事,能芳百世,而你让给白冰的是什么,是未来的希望、是一生的幸福,应当传万世。”

 “我比你幸运得多,还没有去奋斗,就遇到了你,你帮我走了一条捷径。

 但我也清醒地知道,你可以帮助我改善生活条件,但知识要靠自己去一点一滴地汲取,本领要靠自己千锤百炼去提高,事业要靠自己不屈不挠地奋斗。”

 “有你这些话,我感到非常欣慰。其实按我现在的经济实力,给你一笔钱,让你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不是什么难事。

 而你不足于优裕的物资生活,更愿意去奋斗拼搏,这是当前很多年轻人最缺少的。”“我有一个请求,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为我花太多的钱,钱对于年轻人来说好比禾苗与雨水。

 没有雨水,土地干涸,禾苗会枯萎而死。但雨水太多,禾苗也会因洪涝而死。

 现在我还不能自食其力,明年这时候我有了一定本领,除了吃饭以外,其他花费要靠勤工俭学来获得。”

 “我赞成你给自己设定目标,不断给自己担子,但我总不能眼看着你因买不起化妆品而蓬头污面吧。再说现在的大学生哪个不是靠家里给钱,所以我也是有义务的。”

 “只要有水就不会蓬头污面,这一点你放心。你应当知道,现在也有少部分家庭生活困难的学生是靠兼职赚取学费、生活费的。”

 “但是我们家庭生活并不困难。我是想让你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地搞好学习,真正学有所成。你看看还有什么影响你学习的问题?”“家里我也不惦念了,我妈也出院了,恢复得也很好。

 家也搬到了渝州市,我爸他这辈子没想到能进大城市。房子他们非常满意,三口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宽绰了。

 小弟进了省重点校,再学不好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你说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有一个最大问题。”“哪还有什么最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我,我可能是今后影响你学习的最大问题。”“你影响什么?你每天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我也什么作业都做完了。”

 “以后晚上我会尽量快些,不影响你睡觉。”“没有必要,那样会使你不能充分愉悦的。”

 “还有沙梅,你不是特别担心伤害她吗?我一定处理好这个问题,以后不要再总放在心上。”

 “最近你们关系怎样?”“这次我陪她们娘俩在滨海玩了两天,还带她们看了服装城工地,沙梅十分高兴。

 前天,她们刚刚游完三峡回来,娘俩都特别兴奋。我让她们去考查一下希望小学,所到之处受到当地有关部门的热情接待。

 通过接触那些受救助的学生,她们本身也受到了很大教育。”“我看各个方面都要注意,以后你的衣服在起居室,不要让我碰到它。

 早晨起后你要洗个澡,再穿衣服。这样你的身上就不会有我的信息,她也就不能发现什么有力证据了。

 那个事,也非常关键,千万不能让她有什么想法。”“今后我一定注意,给她留有一定空间,保证让她满意。”

 “这事全靠你自己掌握,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能兴致来了,其他什么事都放到脑后去了。就说那条内吧,我事先还提醒过你,你还忘得一干二净。”

 “你以后不要再想与学习无关的事了,把精力都用到学习上。你父母那边,王渝生会经常去关照,你尽管放心。你爸舍不得钱,每天晚上你往家里打一个电话,跟他们说说话。

 我听说电脑装上一个叫摄像头的东西,就能互相看见对方。以后咱们也搞一个,不仅能听到声音,还能看见图像,是不是很好。”

 “我又不是小孩,以后你也不要为我那么多心了,公司的事够你忙的了。”

 “你还要开朗些,和老师、同学都搞好关系。在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教训,很多人不都说吗,没有好办的事,也没有办不成的事。

 过几天,跟老师、同学们都混了以后,你在酒店请他们一顿。另外,也可以给老师们送点小礼品。”“这样做是不是太庸俗?”“我知道你是想学真本事,同时我也知道真本事是不能靠贿赂获得的。

 但是跟老师关系搞好了,他会真心教你,能让你少走弯路。跟同学关系搞好了,起码他不会给你脸色看,不会给你设置障碍。所以花点钱是值得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这种事我做不来。”“社会是个大课堂,什么本事都要学。从古至今,有多少有学问的人,自恃清高,结果一事无成。

 你有天大的本事,没人承认你,或者没有施展的舞台,最后也只能把一身本事带进棺材。

 这样吧,你找时间请请老师,再送点记念品。同学每人送他们一套我们公司产的服装,二百至三百元的。”

 “送不合适吧,我看以成本价卖给他们就很好,每人一套,谁愿买谁买。这即表达了我对同学的心意,又没有炫耀自己之嫌。”

 “行,过几天让人送几套样品先给他们看看,统计一下。现在人们的观念变了,过去有钱人都苦穷,现在没钱的也装富。

 你不要怕别人说你富有,现在不少人都势利眼。你太寒酸了,有人把你不当人看。所以你以后衣着要讲究些,既使不一天一换,也不能总穿那一套衣服。”

 “学校与你们生意场不一样,没有那么复杂。”“你太天真了,学校也不是净土,都食人间烟火。

 还有一件事,我要再提醒一次,要留心男孩子,不仅限于你们班。要争取在滨海大学这一年里解决问题,明年到服装学院学生就少了,选择的面当然也就小了。

 另外,滨海大学是全国重点大学,高智商的学生相对多一些,我想你不光要找一个帅哥吧。”“我不跟你说过吗,那个事三年后再说。”

 “不行,三年后太晚了,现在就该着手,你们还要处一段时间。如果你自己不着急,我可要帮你了。这事是我的一块心病,一天不解决,我一天不能安生。”

 “我听你的行了吧,你可千万不能给我添乱。今天你是怎么了,我也不是出远门,你好像家长送孩子远行似的,嘱咐来嘱咐去的。

 记得我上高中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妈也和你今天一样,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又说一遍。高中在县城,需要住校。那是我第一次出门,我妈不放心,该说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从接到录取通知书起,一直说到我坐上长途汽车,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听你这话,现在你耳朵也一定听出茧子了?”“我是说以后我们也天天见面,想起来什么再说也不迟。你快睡吧。”

 “明天我送你吧?”“也不是刚上学的小学生,再说你送我,你是我什么人哪?”

 “那是什么时代的事了,你以为现在只有小学生开学家长送哇。明天你就会看到,现在大学生家长送来的也不少,不光是新生,老生也有。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是你的临时监护人可以吧,别人问,就说我是你表舅吗。”“你坏,占我便宜。”他们一直聊到很晚才睡。

 其实,说是睡着了,也没有睡踏实,白雪怕睡过头而迟到。宋阿姨昨天告诉她,你尽管踏踏实实地睡,我每天六点半保证醒,先叫你再做早饭,你收拾完了,早饭也好了。

 再说我还有闹钟呢,双保险。宋阿姨不知道,白雪也偷偷买回来一个小闹钟,现在已经有了三保险。结果一个保险也没有用上,这不,没等宋阿姨来叫,自己的闹钟也没响,白雪就醒了。

 这可能同第一次出门差不多,五点钟的火车,一点钟就醒了。白雪看了看表,才六点刚过,刘大江睡得正香,怕吵醒他,自己悄悄穿好衣服,下楼去了。

 离开学校生活已经一年,重新走进校园,尤其是全国知名的大学,已非昔日那所高中可比,白雪感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不仅仅是那高大的教学楼和那不知藏有多少图书的图书馆,也不仅仅是那说不出有多长的宽阔校园路和路两边把道路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那些叫不出名的大树。

 最让白雪惊讶的是校园里的人,是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女学生。你看他们的衣着,简直可以说是世界服装博览会。

 最让白雪看不惯的是有些女孩子,黑发本来是我们东方人的特征,她们竟把黑发染成了黄或红色。

 说不定再过两年,有些人皮肤也漂白了或者染黑它。白雪是第一个走进教室的。这间教室比起自己初中、高中时的教室都大很多。

 最大不同是没有课桌,代之的是画架和画板。白雪不知道是自己随便找坐位还是统一排坐位。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就找了一个靠前的画架,拿一张画纸夹到画板上。

 她刚刚坐下,就有同学陆续进了教室,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一位中年女士引起白雪注意,她有四十岁的样子,衣着很讲究,气质不俗。

 白雪很想上前同她打招呼,但不知道怎样称呼她,是叫大姐呢,还是叫阿姨?叫阿姨似乎更尊重些,但有的人好像不愿意接受,因为她们认为你把她看得太老了。

 叫大姐,又怕她会认为自己不尊重她。正在白雪还在犹豫时,有人已同她打招呼了:“大姐,你来的真早哇!”

 来人是一个年轻女士,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她走到中年女士跟前,两个人都拉着对方的手,显得很

 中年女士帮她理了理飘在前面的一缕头发说:“我也是刚进来,你就到了。你妈不是坚决不同意你学素描吗?”

 “她不知听谁说的,画素描有真人体站在前面让大家画。她说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你不害羞,我还嫌丢人哪。”年轻女士回答。

 “闹了半天,就因为这事。真让你妈说对了,素描真有人体课,请人体模特儿来让咱们画。要不为什么学费高这么贵,请模特儿一堂课不少钱呢。”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都参加一期了。你看见那个台子吗,模特儿就站在那上面。”中年女士指着教室前面一个木制台子说。

 “学过一期怎么又来了?”“学别的也学不会,呆着没事,干脆再学一期。你怎么连素描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就来学了,你将来准备干什么?”

 “还没有目标,听说素描是各种造型艺术的基础,就来了。学学看,还不知道我是不是这块料。你学一期了,那以后你可要多帮我呀。”

 中年女士拉着年轻女士找了坐位坐下了。根据她们的对话,白雪知道了她们是没有任何目的来学习的,看来在这个班里像她们这种情况的还会有。

 白雪想我和他们可不一样,自己是有目的来的,千万不能和那个中年女士那样,一定在这一期就要把真本事学到手,为下一步的服装专业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

 白雪还在想着心事;老师走进了教室。一晃五天过去了,今天是白雪上学后,休的第一个周六。“人都认全了吧,我的大学生小姐。”吃早饭时宋阿姨问。

 “还不行。我记得小学时,不出三天就能叫上全班同学的名字。这大学不行,下课了很多人还坐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沟通起来不方便。

 再说我们这个素描班,由于是成人班,人员结构非常复杂,更显得不伦不类。三十几个人的班,二十几岁的只有十几人,最大的能有四十多岁。”

 “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比我还大?”“也是个女的,都已经学过一期了,这是‘二进宫’了。”

 “学习一期了?她去玩去了吧。”“就是,她说呆着没事,就又来了。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还没有和她正面接触。”“有几个小伙子?”宋阿姨关心的是这个。

 “五、六个。”“长得怎么样?”

 “也不是相对像,管他长得什么样。在我们班,谁画得好,谁就是英雄。有十几个有基础的,人家不慌不忙,画得又快又好。”

 “我才不关心谁画的怎么样,我关心哪个小伙子能当我妹夫”宋阿姨把早饭摆到餐桌上“吃饭吧,我的大学生小姐。”

 “宋阿姨你急什么,什么样的不好说,给你找个妹夫我还是有信心的。”白雪一边吃,一边说。

 “当然我也不是说让你三五天就找个对象,我是希望你要多与年轻的同学接触,这样才能使自己从心态到体都保持住青春的活力。

 老板五十岁了,我也四十多了,你长期同我们在一起,会加速衰老。”“如果说长时间同年龄大的人在一起,心态会受他们影响,会失去年轻人的朝气,这我基本上能理解。

 但说体也会加速衰老,我不相信。体衰老,是时间在起作用,和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关系?”

 宋阿姨确实不简单,她善于用身边最常见的事例去说明深奥的道理:“你听说过这样的事吧,有的人遇到了愁事,一夜之间就老了许多,连头发都白了,这就说明精神对体的影响非常大。

 旧社会,很多有钱的男人,年龄越大,越拼命地往家取小老婆,什么七姨太、八姨太,都一个比一个年轻。

 其实他们己做不成什么事了,都是想通过和年轻女人在一起,来延缓自己的衰老。我不相信什么‘采’的说法,因为他们根本已经没有采的能力了。”

 “什么叫采?”“古书上总能看见这个词,尤其是描写皇上后宫生活的地方,除了炼丹术就是采

 皇上每年都要从民间选大量美女进宫,都是刚刚成的少女,有的甚至还未成,供他享用。

 ‘采’就是说男人在同少女合时收了少女旺盛的气,使男人的气得到补充,从而气更加旺盛。

 我认为这纯属一派胡言,既使真有什么所谓气,那么短时间能收多少?再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气、气。

 皇上很少有长寿的,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认为精神还是起作用的,和少女在一起同和老太婆在一起,肯定是不一样的。”

 “宋阿姨你知识很渊博呀,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我哪有什么知识,以前下了班也没什么事,胡乱找些书来看,消磨时间。

 你们班年轻人少,你就多和其他班的学生接触,我不是说一定要男生,女同学也要多接触,从他们身上能感受到青春的活力,对你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你不能总像个局外人似的,没课也不要急着回来,每天争取在学校多留些时间,哪些地方人多,往哪儿去。

 这样慢慢你就习惯了,也就融入其中了。”就这样七说八说,白雪被宋阿姨说服了,她看了看宋阿姨,笑着说:“宋阿姨你今天又给我上了一课,我听你的,吃完饭你回家去看姐夫,我去学校,看看他们双休都干些什么?”

 “今天不回去了,前天晚上回去的,昨天早上才回来。”“一会儿我开车送你,顺便给姐夫买点他爱吃的菜带回去。‘采’是胡扯,但有些食物确实有补的作用吧。”

 “这个死妹子,又拿姐姐开心。以后给你找一个威猛的老公,让你不得安宁,你就没有精神再拿我开涮了。”

 还没到学校大门,白雪就看见一拨儿一拨儿的学生向公共汽车站走去。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也有全是男生或者全是女生的,还有男女生混合的。

 看他们有的拉着手,有的搂着脖子,说说笑笑从自己身边走过。白雪继续往前走,不断地有同学从她身边走过。

 白雪很注意观察他们,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她,没有人正眼看她一眼,仿佛她就是他们身边的空气,那么普通,那么平常,可以视而不见。学校里,到处都是人。可能平对上课,同学们都被关在一间间教室里,今天休息,都跑到室外来了,所以显得人特别多。

 校园路上走着的,大都是一对儿对儿恋人,他们手拉着手,亲亲热热。

 看见他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白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高兴。尤其有的男生还把手搭在女生的肩上,女生的手搂着男生的,白雪看了很别扭。

 白雪正不知道往哪去,听前面有几位女同学也在讨论往哪去的问题。

 “去图书馆吧,一个多月的假期可把我憋坏了,没书看就像没有阳光一样,连天都是灰暗的。”

 “还是去网吧,没有阳光怕什么,只要有网上就行。都一个多星期没有聊天了,今天再不聊,可真要憋死了。”

 “跟谁聊啊,是个帅哥吧?”“你问她,她问谁去。在网上聊时。是个标准帅哥,见面时有可能是个靓妹呢。”几个人叽叽喳喳向校门口走去,看来是去网吧了。

 白雪没有去过网吧,到现在电脑还没有摸过。因此对于她们说的那些,白雪似懂非懂,她听说过什么qq、泡泡,但不明白她们说的帅哥变靓妹是怎么回事。

 不过通过她们的讨论,给白雪一个启发,去图书馆看看。图书馆里人真不少,真可以用座无虚席来形容。

 白雪第一次走进这个地方,她从正在看书的同学身边走过时,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她怕影响别人。其实她真是多虑了,看书的同学精力很集中,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人从身边走过。

 这里的书真多,政治、经济、天文、地理、文化、艺术无所不包,她不知道看什么书好。自己正在学素描,看看有没有绘画方面的书。绘画方面的书还真不少,仅素描方面的书就有十几种。

 她拿起一本徐悲鸿的素描集;想找一个位置坐下来看。她扫了一眼阅览大厅,只在远处有几个空闲位置,但同时也发现有几个同学正向那个方向运动。

 算了,反正今天又不是专门来看书的,就站在这儿看两眼吧。她翻开书,吓了一跳。

 真有体的,有女的,也有男的,有少的,也有老的。像在宁州新华书店看到男生殖器解剖图那次一样,白雪的心一阵狂跳,自己估计脸一定红到脖子了,急忙把书放回原处。

 白雪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看来那位参加过一期的中年女士说的不错,说不定哪一天上课时,人休模特儿就体站在教室前面的台子上,让大家画。

 想到这儿,白雪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坐在前面,到时那个模特就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太难为情了。再说,还要把他们的身体画到纸上,包括男人的那个地方,怎么下得了笔。

 白雪光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把自己的坐位调到后面去,突然前面传来阵阵喊声,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两队男生在打篮球。

 球场被一群男女学生围得水不通,他们为各自支持的球队加油。每投进一个球,都会带来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对这些同学近乎疯狂地呐喊,白雪很是不解,即不是全国比赛,更不是国际比赛,至于这么忘情吗。

 如果说男生们过分些也就罢了,你看那一个个女生也同样如呆如痴的样子,还像个有知识的女孩子吗?当白雪来到学校“后花园”

 时,简直被这里的景象惊呆了。这是校园内的一个小型公园,巧的假山,静谧的湖水,青翠的竹林,鲜的花坛。

 当初建这个公园时,显然没有考虑到它会有今天的功能,一个个石桌石凳已座无虚席,更多的人是在湖水边、假山旁、竹林内,或并肩而坐,或相拥而立。

 光天化、众目睽睽,并不影响这些同学演绎各自拿手的爱情乐章。他们有的紧紧地拥抱着,有的热情亲吻着,看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你能听到他们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誓言。

 在白雪看来,这些动作,只能在自己的家里,或者在月光的阴影里做,白雪看着都脸红心跳,而他们却是那么从容,那么自然。

 白雪急忙逃离了这个自己不该来的地方。开车回到碧水湾,已经十一点半了。该吃午饭了,可白雪一点胃口也没有。走了大半个校园,白雪感到有点累。

 她躺在上,想着刚才在校园里看到的一幕幕,为什么会不理解,甚至还反感呢。

 到底是他们太过分了,还是自己太保守了。她想起上初中时与一个叫常亮的男生一起上下学的情景,当时她就很想拉他的手或者希望他来拉她的手,但遗憾的是谁也没有主动去拉对方的手。

 当时自己还那么小,才十五、六岁,都有那种想法,现在的大学生拉拉手、搂搂,不是很正常吗。白雪又想起来上高中时,也非常愿意去看男生打篮球,尤其是愿意看那个叫程石的男生打球。

 可为什么今天不仅自己没有兴趣再去看男生打球,还对别人看打球时的兴奋不理解。

 看起来自己与其他同学真的存在较大距离,但愿这种差异是物理性的,不是化学的,不要像水与油那样永远不相融。

 都是同龄人,自己也仅仅离开学校一年,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差异呢,是不是自己真的像宋阿姨早饭时说的那样,与他们年龄较大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确实变老了。

 只是心态变老了,还是体也变老了?从身边走过的同学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情况看,弄不好自己真的老了,老到年轻人都不愿看一眼的程度。

 白雪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才四个月,就有这么大变化,三年会变成什么样,不会变成老太婆吧?如果说早饭时对宋阿姨讲的变老的说法还是理性认识的话,现在白雪又有了感认识。

 她现在已对宋阿姨的理论深信不疑,而且还准备用这个理论指导自己的实践。

 宋阿姨说,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什么地方人多?图书馆,食堂,还是俱乐部?篮球场、足球场,还是排球场?反正“后花园”不能去。从下周开始,就从这些地方去挽救自己的青春吧。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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