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
落幕，华灯初上。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路边大排档，生意不错，人声鼎沸，我在出租车里，一眼就看见了赵⽔
，付了车资，我快步走向他，拿过一张硬塑料椅子坐下：“不影响你工作吧。”“不影响，我吃了盒饭，不过，李处找我，一定有事。”赵⽔
不仅叫上了菜，还叫来了啤酒，我刚坐稳，一杯冰镇的啤酒就倒満在我面前，我心情特舒畅，这有点“饭来张口”的感觉。“果然老练，能未卜先知。”我喝下一大口啤酒，大声夸赞，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客气，马上大块朵颐，嘴上不忘嘟哝几句：“叫你出来，主要是想更深⼊的彼此了解，以后好开展工作。”
“对对对，李处长说得对。”赵⽔
笑嘻嘻地又给我倒満了啤酒。消了消饥火，我庒低声音询问：“赵队长跟本地的察警有没有比较私
好的关系？”赵⽔道：“有啊，我们委纪跟当地察警的关系都很好，都有私，李处长刚来，过些⽇子，察警系统的人，你都会认识。”“我现在就想认识。”呑咽完嘴里的食物，我严肃地看着赵⽔
，他目光炯炯，把⾝体凑过来，小声问：“李处遇到什么难题了就请直说，这地头，⽩的黑的我全
。”似乎觉得自己太锋芒了，又改口解释：“我以前就是从察警系统调来⼲纪检的，⼲察警的，有时候需要跟一些社会人员合作。”
我微微一笑，不去置评，而是直奔主题：“刚才下班前后的时间，我看见陈子河与一帮察警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行动，按理说，委纪有行动，我应该知道。”我采取迂回战术，旁敲侧击。
“哦，有这事？在什么地方？”赵⽔
颇感意外。我道：“县东的枫林店酒，
⾼档的，你应该知道。”赵⽔
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很悉那里，我们以前还在那里关押过嫌疑人。”“我怀疑委纪有什么行动瞒着我，是不是不方便让我知道…”我拉长了语调，略显不満，举起一杯啤酒猛灌进肚子。“我问问看。”赵⽔
急忙掏出机手，一通
敲，一支烟的功夫，他至少打了十五个电话，都是询问委纪有何行动，结果都说没有。“老板，再上两支啤酒。”挂掉电话，赵⽔
一边吆喝老板上啤酒，一边庒低声音道：“李处，你放心，绝不是我们委纪的行动，可能是陈子河无意间跟办案的察警撞到一起，他跟县里的察警很络，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什么的。”我心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灵感，马上追问道：“那你能不能再向察警方面打听，刚才在枫林店酒的行动是针对什么人，什么事？”赵⽔
瞪大眼珠子，面有难⾊：“李处，你给我个底，你打听这些有啥猫腻。”我狡猾回应：“你打听到，我就告诉你。”赵⽔
给我満上了啤酒，笑嘻嘻道：“李处，我发现你深蔵不露。”“赵队长何尝不是城府极深。”我哈哈大笑，与赵⽔
⼲下了一杯。赵⽔一抹嘴角的啤酒沫儿，又继续拨打电话，很快，他就有了消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暗暗下决定笼络他。“李处，这事真有点蹊跷，下午在枫林店酒的行动，既不是我们委纪的行动，也不是察警方面的行动，而是，财政局的人委托枫林辖区的出派所出面搜捕一位姓苏的女人。”
“抓到了没有。”我不动声⾊，心脏却剧烈跳动。赵⽔
吃了一口菜，道：“没有抓到，他们去的时候，那女人退房走了，现在陈子河正赶往⾼速路收费站截查这个女人。”我疑惑问：“这跟陈子河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警方的人，也不是财政局的人，而是我们委纪的人。”赵⽔
皱了眉头，语带讥讽：“我也觉得奇怪，我们这陈处，可不是爱义务劳动的人。”我察言观⾊，听出赵⽔对陈子河并不感冒，心头暗喜，笼络他的心更強烈。“我说李处，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你可不能瞒我，我能打听的都打听出来了。”赵⽔
严肃了起来。“最后一个关键，你能不能再打听，在这一个星期里，咱们县有什么人从国美回来。”我咂咂嘴，继续引
赵⽔。赵⽔
摊摊手，很直接了当道：“很简单啊，直接去县出⼊境管理处查就行。”我笑道：“现在下班了，怎么查。”赵⽔
牛气冲天：“委纪办案，想查就查，你李处的职务比我⾼，你敢打头阵，我鞍前马后。”我正⾊道：“你信不信，这事你办好了，半年內，稽查处处长这位置就由你来坐。”赵⽔
猛灌下一杯啤酒：“我不敢说全信，但我敢赌一把，赌李处的贵言能实现。”我哈哈大笑：“别喝了，走。”…安静的办证大厅里，⽩茫茫的⽇光灯将一位眉目如画，气质脫俗的美女照得脸无⾎⾊，甚至有点惨⽩，但这不影响这位⾝穿制服的大美女強烈昅引我，她叫林丹慕，是县出⼊境管理处办证大厅受理科主任，具体年纪不清楚，梳着马尾，估摸二十三岁以下，
红齿⽩，双眼动人。“在这一个星期里，我们县共有三十五人从国美⼊境，其中从上宁口岸⼊境的人数为二十六人。”林丹慕端坐在电脑前，
练地敲打着键盘，我和赵⽔一左一右站在她⾝侧。我大胆观察她，发现她侧脸的线条极美，耳廓极美，不噤啧啧称奇，惊叹这小县城里也有女神般的人物。
“就从这二十六人里查，先排除女人和小孩。”我平静道，习惯了碧云山庄的美娇娘，我对美⾊有较強抵抗力，赵⽔
就不一样，连我都看出他心绪不宁，躁动不安。一阵键盘声过，林丹慕娇声道：“人数现在为十七人。”我想了想，说：“再排除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很快，林丹慕告诉我排查的结果只剩下十五人了，我靠近林丹慕，闻着淡淡的幽香，小声赞道：“好，这十五人中，看看有谁是同时⼊境，或者有谁跟谁是同坐一个航班一起⼊境的。”
“这个能查，稍等。”林丹慕迟疑了一会，马上敲动键盘，噼噼啪啪，眨眼间，她略带奋兴道：“查出来了，一共三人，都是男
。”“马上调出这三人的信息。”我更奋兴了，很有可能就是这几个人把罗毕从国美带回来。电脑显示屏闪了闪，林丹慕吐字如珠：“男，苗济杰，华夏族，三十九岁，本县浣桥溪人，住县南⽔岸花园八栋三单元五零六号房。男，邵天奉，华夏族，二十七岁，本县扶云囤人，住县南⽔岸花园八栋三单元四零六号房。
男，龚兴，华夏族，三十三岁，本县扶云囤人，住县财政局大院二栋二单元九楼A座。”最后，林丹慕补充一句：“相关信息为，苗济杰，邵天奉的工作单位都是县察警局。”
一直迟钝的赵⽔
突然惊呼：“苗济杰，邵天奉我都认识，这段时间没见过他们，原来是去了一趟国美，厉害。”“太好了，能不能打印？”我侧脸问。林丹慕冷冷道：“你们没带相关证明来，我就不给你们打印了，自己抄吧。”我朝赵⽔
使了使眼⾊，他马上会意，找来笔和纸，迅速将电脑上的信息抄写下来，而我，不忘跟美女流一下感情：“林姐小这么漂亮，还讲原则的嘛。”林丹慕目光转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讲原则跟漂亮有关系吗？”我猛点头：“当然有关系，讲原则的女人做事有底线，不喜
溜须拍马，可以佐证林姐小能坐主任位置靠的是真本事，我敬重林姐小，你这样的女人最漂亮。”“我…我见⿇烦，才不给你打印的，反正就几个字，抄下来更快。”林丹慕的美脸布満了晕红，⽇光灯的光线也无法阻止她娇红，她呼昅有点急促，越解释越慌张，可爱又好笑。
“抄好了。”赵⽔
放下了笔，随手把抄好的纸张递给我，我接过看一眼，迅速放进口袋，示意赵⽔准备离开。“感谢林姐小，顺便说一下，林丹慕这个名字非常适合你，再见。”我柔声跟林丹慕告辞，她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与赵⽔
马上转⾝离去，才走出办证大厅，赵⽔就亢奋道：“李处，我今天可学到了。”“学到什么。”我一愣。赵⽔
眉飞⾊舞道：“学到如何追女孩。”我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了副座，这是赵⽔的私车，一辆七成新的旧款本田，他跟着上了车，发动引擎，嘴上还不停歌颂我的泡妞功夫，我忙打断：“先去找龚兴。”心想，我泡妞功夫多着呢，今天只不过略施⾝手而已。“我说李处，你好歹也弄一辆车啊，要不，我跟赵记书提一提，让他给你配一辆。”
赵⽔
很替我打抱不平，看得出他对我由陌生到尊重，再到佩服和崇拜，他年纪比我还大二岁，能让年纪大的人崇拜我，这也算是小本事。“等这事一办完，我就好意思开口提车了，我不开车则以，要开就要开好的，我可不愿意开你这种破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揶揄赵⽔
这辆本田，他听了哈哈大笑，直言两年內换新车，要我暂时忍耐。我没有这么矫情，坐这辆车总比坐出租车好得多。“李处，这事涉及到财政局，是不是与财政局挪用公款炒期货那个案子有关？”
赵⽔
不经意地扯⼊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我暗暗佩服，这赵⽔确实⼲练，表面嘻嘻哈哈，实际上正如我所说的“城府极深”能为我所用就好，不为我所用，我会让他离我我远点。“嗯。”我正面回答了赵⽔
，县城不比大城市，才⼊夜，街上的人流车流便大幅度减少，赵⽔很轻松地边开车边问：“李处，我很不明⽩，你不是要我们暂时放下其他案子，专心查县百货公司总经理吗，你怎么又偷偷查起另外的案子了？”“你很快就知道我的苦衷，我这处长不好当啊。”我一声长叹。赵⽔
诡笑：“不好当又让我当？”我赞道：“你比我有能力。”赵⽔
加快看车速：“李处，你别笑我了，我赵⽔不是瞎子，你才是厉害人物。”我望着夜空，喃喃道：“我是大海的儿子。”暗示我是海龙王，赵⽔
哪里能听得出我弦外之音里的鸿浩之志，他一通曲解，我也懒得解释。很快，我们就到了财政局大院门口，很顺利通过门卫，停好车，我们直接去二栋二单元九楼A座。敲开门，一个圆圆脸，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人探出头来问找谁，我说找龚兴，这中年人自称就是龚兴，反问我们有何事，赵⽔
傲然递上件证，说有事情要调查，请龚兴配合，龚兴
沉着脸，眼光闪烁，最后，他还是让我们进⼊了房间。“赵队长，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龚兴冷冷道：“你们委纪只管
组织和员，我不是员，你无权管我，我之所让你进来，是因为我认识你的上司陈子河处长。”赵⽔
脸⾊大变，手指着我，就要说出我的⾝份，我迅速阻止，转而对龚兴客气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只想询问你一些问题，不是管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回答我，如果你不允许我们进来，我们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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