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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翌一大早,费幼梅和史艾可便一道前来叫门,天边刚蒙蒙亮,雪正酣,费幼梅顶着一头浮雪,站在门口滞纳了好一会,犹豫着该不该去敲门,还是又从窗户边翻进去,史艾可却是着微微发红的杏眼,想也不想的就跑过来,伸手将木门拍得咚咚作响。

 拍了几下,里面一时还无声响传来,史艾可又不耐的大叫道:“哥哥…哥哥,快起来啦,懒家伙,人家都已经出门啦!”

 费幼梅听得噗嗤一笑,史艾可狐疑的转过猩红的杏眼,茫然道:“你笑什么呀,费丫头!”

 费幼梅低低的咳嗽一声,忙娇声道:“没…没什么。”她素来知道杨宗志不爱早起,不过昨摊上自己和柯若红罢,那丫头比大哥还睡得还沉,大哥都被自己叫醒了,那丫头还要赖在大哥怀里好一会,才是醒过神的。今碰上了直来直去的可儿前来,这气势便大不相同了,可儿她没有柯若红那般温顺婉约了,叫起门子来,着嗓音隔门大吼,生恐这长白剑派的院子里大家都听不见一样。

 过了一会,杨宗志披着中衣前来开了门,大门方自打开,一股的冷气扑面而入,杨宗志又打了个寒战,快速的退回到小上坐下,厚厚的锦被盖在身上,坐在头慢慢的穿衣。

 史艾可和费幼梅一跳而入,表眼见着杨宗志慢条斯理的模样,史艾可顿时跳过来,打着哈欠娇声催促道:“哥哥,你怎的磨磨蹭蹭的,啊唔…再不出去的话,人家说不定都打上山啦。”

 杨宗志看看窗外的天色,笑道:“天还没有亮透,那些人住在山脚下,难道好得过我们?只怕他们才是冻僵了,想要出兵…也没这么早。”

 费幼梅俏盈盈的走过来,服侍杨宗志穿衣戴帽,裹好围下的长巾,史艾可着双眼坐下来,狐疑的道:“咦…费丫头,怎的你服侍哥哥,服侍的这么熟练的,你…你曾经练过不成?”

 费幼梅噗嗤一笑,骄傲的道:“这还用练习么,咱们女儿家心中只有自己的…自己的夫婿,这辈子生下来呀,便是服侍他的起居饮食,我只用作一次,便大概也就知道啦。”

 “霍…”看着费幼梅一边娴熟的给哥哥穿衣服,一边骄傲的昂起小脑袋,天鹅般秀美无双的脸颊上俱都是愉之,史艾可的心下暗暗有些恼恨“原来啊…要作一个让哥哥喜爱的女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哩,还要学习那么多些巧妇之事。”

 史艾可兴致来了,便也学着费幼梅的模样给杨宗志系好缚索,这些缚索本是在长氅的最外层,固定之用,史艾可的动作大咧咧的,她屏住呼吸运足真气,小脸涨得通红,不一会便看到杨宗志翻着白眼惨叫道:“啊…可儿,你要杀我不成,哥哥…哥哥快要被你活活勒死了。”

 史艾可闻言小手儿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了,致使捆住的缚索紧紧的盘在了哥哥的前,捆出了几道勒痕,费幼梅在一旁娇笑道:“可不是这样哩,咱们的动作要温柔细致,你看看…这样子,是不是好多了?”

 史艾可羞愧的面红耳赤,见到那缚索经费幼梅巧手一番‮弄抚‬,顿时服服帖帖的绑在了杨宗志的身前,看着极为舒适,再也不像自己先前那般的混乱,史艾可跳起来,不忿的道:“哼,女儿家绵绵,我…我自来学不会,哥哥你又要讨厌我了,说我是个不会花红,不学针织的混小子了,是不是?”

 杨宗志没好气的笑道:“我怎么敢?”

 史艾可眼神一转,径自又道:“不过这些事情我帮不了哥哥,但是哥哥若是与人拼斗打仗,那…那便是可儿拿手的玩意了,哥哥呀,这次官府封山,无论如何你也要给可儿找个好差事哟,可儿在你面前一手,让你也看看,可儿才不是那么没用的丫头呢。”

 杨宗志穿戴好,站起来笑道:“这事情后面再说吧,这里毕竟是长白剑派的地盘,剑派当中的文武弟子众多,哪里论得上我们强行手,再说了,这可是征兵作战,可不是江湖高手间出拳比斗,一旦碰面就是生死之局,可儿你还是安分些的好。”

 史艾可听得失望之极,暗自幽怨:“这上面不又让人家脸,那…那人家在你面前不就是一无是处的了,乖巧比不过唐姐姐,温顺比不过若儿那大股丫头,就连贤惠也比不过费丫头,那可儿…那可儿还有什么能吸引住哥哥的?”

 三人说过了话,略略梳洗一番,便一道出了山门,来到昨到过的斜坡下一看,长白剑派的所有弟子们早已经据守在此,想来大家心中同样担心,昨夜官军没有动静,今一早必定有消息传来,不然官军盘踞在山脚下围营,挨不了多久,便只能水般退去了。

 费清和董秋云等人当先站在山崖边,远远的看着宁静的山脚下,心头暗暗盘算:“怎的…到了这个时辰,官军竟然也不上山,难道真的是被冻得僵硬了不成?”

 千余人守在前后山边,侧耳静静听着山崖下的动静,再过小半个时辰,也不闻任何消息传来,过来一会,山下面跑了一个弟子对头顶大喊道:“启禀掌门和夫人,官军已经拔营了。”

 众人听得心头一凛,暗自道:“快来了。”

 弟子们纷纷拔出间的长剑,断头刀等兵刃,耳边嗤嗤的脆响不绝,史艾可也不由得眉头轩动,捏紧小拳头跺了跺脚,由于落雪太密太厚,遮住了目光,其实站在这山崖上并不能看得很远,但是众人看着白茫茫的四野,心头都不热血沸腾,恍惚着似乎看到官军已经登山起营,来到了不远下的山脚旁。

 巨石和竹箭也准备的足够多,每个人都是一身劲装,就连妩媚的费幼梅都穿了紧身的秀白月服,用玉白色的头巾,包裹住了一头乌黑的秀发,凸显出她一袭小身段浮凸有致。

 费清侧耳倾听了一阵,回头吩咐道:“去看看北坡那面有什么动静?”

 身后佟乐等人高声道:“是,师父。”便率了几个弟子匆匆跑向山后,过了一会,佟乐气吁吁的跑过来,回话道:“师父,北坡后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咱们分派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守在那面,官军那边人少,应该…应该没有大碍。”

 费清嗯的一声,沉眉道:“顺意,小乐,你们吩咐下去,官军已经断了我等的后路,咱们此战乃是性命之战,无论如何也定要将各自的阵营守住,千万不能往后退一步,咱们只要一个地方被人攻破了,那…那其他地方也会不战而败,大家全都没有活路。”

 杨宗志在身后听见,不由得暗暗喝彩:“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计,只有这么说,方可发出大家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意志,自古两军战勇者胜,长白剑派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占据高势,只要人人不顾性命,也不是全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过了一会,山崖下果真传来了摇旗和呐喊声,通红的官旗漫山遍野的铺了一地,在这雪白的山头上显得分外扎眼,费清风挥手道:“你们都各自去吧,昨晚指派你们每人守好一处,大家的责任都记清楚了么?”

 柳顺意和佟乐等人齐声大喝道:“记清楚了。”

 杨宗志随眼望过去,正好碰见柳顺意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视一番,不齿一笑,正在这时,董秋云在一侧娇声道:“你们听听…那些狗腿子在山脚下大喊大叫的,他们…他们在喊些什么?”

 大家一道凑过头看下去,见到山脚下的军阵来的并不快,甚至…有些拖拖拉拉的缓慢,那些军旗看着小小的,向上走个几十步,便会一齐停下来,昂着脑袋对山崖上喊话,这些喊话声往往汇聚了几十人,数百人的合力,虽然遥遥的传了上来,但是听着甚为杂乱,模糊不清。

 费清捏须蹙眉道:“还能喊些什么,无外乎不就是让咱们丢下手中的兵器,从此听候官大爷们的差遣,作他任打任骂的奴才,他们便能饶下我们不杀,哼哼…江平过去这一套来的多了,咱们这里,可有一个心里面害怕的没有?”

 费清这最后一句,乃是聚力而发,隆隆的震响在山头和各人的耳角边,柳顺意等人听了,一齐抬头大叫道:“弟子不怕!”

 就连山崖下那些弟子和各家派来的壮丁们听了,也一起大喊道:“我们不怕!”声音合起来回在山野沟壑中,震得人人气血翻涌,恨不得立时刀冲下去砍杀一番,才算快意。

 费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哈哈大笑的道:“这才是咱们长白山的好男儿。”

 这时山崖下一个弟子向上大喊道:“老掌门,弟子听清楚了,那些狗腿子似乎喊得是…喊的是,出杨宗志,饶你们长白山几千口身家性命。”

 北风疾面而来,这弟子的声音独独的在山头上响起,身边近一些的人,不住也趴子,侧耳向下听去,纷纷回头喊道:“是了,我也听见了,就是…就是喊得这一句话。”

 弟子们尚有很多人不认识杨宗志是谁,听了山下面的喊话,不由得在心头泛疑:“到底…到底谁是杨宗志,狗腿子们为何要我们长白山出这人,难道是…难道是搞错了么?”

 山头上费清等人啊的一声惊呼,侧耳听下去,山脚下的军旗爬的高了一些,合在一起的喊话声便能听得更加清楚,大家无人说话,一道侧耳听下去,却正是听见那句:“出反贼杨宗志,饶你们性命!”

 杨宗志和史艾可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见到大家听过后,目光不由得一齐汇聚到自己的身上,史艾可心头一跳,忙不迭的站出来挡在杨宗志的面前,伸出双手讷讷的道:“你们…你们要做什么,难道你们真的要将我哥哥出去不成?那…那你们先将我杀了就是。”

 费幼梅急的满面通红,转眼看过去,见到众位师兄们的面色各自不同,有得一脸茫然,只是望着爹娘,而有的却是眼珠子转,面色犹豫,还有的…更是缓缓将刀尖转了过来,牙咬住,面色瞬时变得微微狰狞。

 费幼梅心头一凄,暗道:“他们…他们难道真的要将大哥出去不成?”转念又想:“这也难怪了人家,毕竟官军来势汹汹,这山头上好几千口人命,有得携家带口,有得子孙满堂,他们并不认识了解大哥,又有什么理由…要为了大哥去妄送性命?”

 山崖上一时宁静之极,便是各人的心跳砰砰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杨宗志冷眼旁观一会,一时不由得心之极,想适才不过半柱香之前,这些人还振振有词,齐心合力的要与官军们大战一场,只是半柱香后,这些人一旦得知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甚至…留有根本不必陷入危险的余地,那死战到底的决心立刻便就淡了。

 他心头隐约觉得这路官军使得好一手离心计,却又暗自无可奈何,说到底…官军的喊话传上来后,引得山头上的各路人马俱都生了自己的小算盘,大家再也作不到同心合力,这一战…即便是再打下去,也定然要败了,甚至会一败涂地。

 杨宗志长长的叹了口气,举手拜礼道:“费叔叔,姨娘,小子这就下山去了,官军们言明只抓我一个,剩下大家都能保住性命,我就去会会那个江平江大人,只是我身边的几个小丫头,她们本就无辜,也没有反贼的罪名,还望你们能好心收留她们一段时,待得风平静过后,再送她们下山就是。”

 柳顺意听得眉头一动,正要站出来说话,费幼梅却是尖叫一声,哭泣道:“不要…大哥,你下山,幼梅儿也陪你一道下山。”

 杨宗志摇头苦笑道:“傻丫头,你以为我当真是下山让人家捉走的么,我这般冲下去,自然会觅得一个机会逃走,只要让官军们见过我的面,知道我从长白山上溜掉了,他们…他们说不得就会撤兵,循着我一路追上去,这里的围困就算解掉了。”

 董秋云伸手抹了一番腮边的清泪,大声道:“志儿,你叫我一声姨娘,我便是你最亲的亲人,清哥…难道你…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志儿被人家给捉走么?”

 费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山崖下,沉道:“各家各户的庄主,今之过实在因为我费清的一个子侄引起,你们…你们能不能看在老朽的面上,帮他这一回,想过去我长白剑派对你们个个不薄,今老朽在这里恳求你们一次,还望你们不要拒绝就好。”

 山崖下幽静一片,白皑皑的雪花粉落下地,千余人的呼吸吹出道道白气,过了一会,下面有个豪迈的声音大喝道:“费掌门,我虎家牧场过去几十年来都唯你马首是瞻,今也是一样,你便发下号令就是。”

 杨宗志和史艾可凑眼看下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前几遇见过的虎家牧场的虎老爷,只不过此刻他一身戎装,看起来不如前几所见那般福态。

 虎老爷话音一落,跟着又有几个嗓音传来道:“我们…我们也一样。”费清感激的朝山崖下频频施礼,杨宗志却是心头暗叹:“看那后面说话之人,显然是抹不过今这面子,所以望风而动,这话…说的难为之极了。”

 眼下官军即将打上山来,可这里人却是人人心头茫然,他们一个个不认识自己,也不了解要为了什么人去拼命,甚至…可能为了自己断送了一家老少的性命,他们有如此态度,也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

 只是杨宗志转眼看向费清和董秋云,心头不更是感动难,他们与自己相识一段日子,而且…过去对自己颇多猜忌,今却是拢身站出来替自己解围,为了自己去拜求人家,杨宗志只觉得眼眶微微润,喉头哽住,顿时说不出话来。

 董秋云抹开腮边的清泪,咯咯娇笑道:“志儿,你明白为何我让你叫他费叔叔,却偏偏不叫我婶娘,而是叫我姨娘的么?”

 杨宗志摇头一笑,嘴角牵住回不出话。

 董秋云咯咯娇笑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见你孤孤单单一个人,实在是心疼你身世可怜,我让你叫我姨娘,便是要把你当作半个儿子般疼爱,人家要欺负你,捉拿你,我这姨娘难道还能看着你受累么,哼,谁要是碰你一下,我便将那人的手也砍下来,给你消气!”

 杨宗志听得仰天哈哈一笑,跪下来拜道:“姨娘!”

 董秋云伸手扶起他慈声道:“好孩子…嗯,好孩子!”

 杨宗志站起身来,但觉方才听了这话,中豪气云集,一时间的脑子也变得愈发的清晰,他心中一动,忍不住咦的一声,恍惚道:“怪了…”

 董秋云和费幼梅等人注目看着他,见他方才还是满面通红的感动之,这时却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口中连番说道:“奇怪的。”

 董秋云奇道:“什么怪了?”

 杨宗志蹙着眉头道:“这事情好生古怪,我过去和那位江平江大人素未平生,最多只不过互相闻名,而这次我来长白山也只是临时起意,来的时候并未惊动任何人,为何…为何江平会知道我在长白山上?”

 想了一阵,他又拍手道:“对了,对了,一定…一定是他!”

 史艾可凑过来道:“哥哥呀,你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到底…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什么…什么一定是他?”

 杨宗志凝眉道:“可儿,你还记得不记得,前几我们在路上碰见一群嚣张跋扈的汉子,那些汉子里面有一个小眼睛的年轻人。”

 史艾可恍然道:“原来你是说他呀,我当然记得呀,那些人被朱大哥出面痛打一顿嘛,一个个都丢出了酒肆外面去啦。”

 杨宗志点头道:“就是那些人了,我当时见了他们撤退极快,心中便有些怀疑,怀疑他们是认出了朱大哥,又或者是认出了我,后来…我们在上山的路上碰到了一群惊马,我去找那虎家老爷问过,似乎正是那群人所为,如此看来…他们真的是官家的人了。”

 杨宗志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再道:“难道…难道那年轻人真的是从皇宫大内里出来的么?如此解释…才能解释的通,为何江平出兵,却是来捉拿我的,而且…江平手中的钱财有限,却能借调到如此大股的人马,看来…这一切都是那年轻人的暗中筹谋啊。”

 杨宗志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苍迈的天际,忍不住桀骜的暗道:“难道他…真的是皇上派来捉我的么?哼…皇上真的这么看不起自己,竟然派了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来拿我回去不成?”转念又道:“还是不会,别人对我的能耐知之有限,可皇上又怎么会不清楚,我一直心想,皇上要么不派人来,要派来的定然也会是当朝几位大将军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嗯…难道是…东南三皇子那边的战事吃紧,皇上身边实在是抽调不出人手了不成?”

 众人一道看着杨宗志踱着步子,走到山崖边站下来,双眼看着天际发呆,大家一起暗暗发愣,心想:“这等时刻,他还在想些什么?”

 费幼梅看得心头一疼,忍不住便要上前去说话,柳顺意却是看着那山崖想着昨夜之事,不由得抢先出来,将杨宗志拉扯回来道:“杨兄弟,你别担心,咱们长白剑派一定全力护住你的安危,你说你是个反贼,哈哈,咱们这山头上,又有哪一个不是反贼,咱们都是一样,不分彼此。”

 杨宗志回头笑道:“担心倒是不会,官军行进很慢,一时半会攻不上来。”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心头一跳,窒然又道:”是了,我想起来了。“

 柳顺意愣住道:“你想起来什么?”

 杨宗志恍然道:“柳师兄,昨夜咱们一道来这山崖边看看,我本来心中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后来咱们一打岔,我又给忘掉了,此刻我又在重新想了起来。”

 柳顺意听得面色一红,昨夜里一打岔,自然是说的自己想要害他那一刻,只是杨宗志对昨晚的事情分毫不提,而是继续说道:“我昨晚看到这南坡,北坡,便在心想,江平明知道后山有退路,为何会派了少少几队人马守在后面,难道不怕…难道不怕咱们打过不前面的,狗急跳墙从后面逃走么?”

 费清闻言点头道:“是,有点道理,我们若是打不过前面的大队人马,自然拼了命的向北坡下逃窜,后面人数留得少了,许是一个空挡可以利用,也说不定。”

 杨宗志笑道:“费叔叔,这件事情咱们轻而易举的便能想出来,那江平大人真的愚钝到了如此地步?况且他身边现在还有一个从大内出来的人,对我的事情不致于半点没听说过,依我来看,这后山的北坡…说不定才是个真正的陷阱。”

 众人听得哦了一声,暗自都泛起疑窦,杨宗志走两步,只觉得中脉络逐渐清晰,便道:“是这样了,我又想起那天惊马的事情,那个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当然明白我数度上过战场,马背上的功夫想来不会太差了,他难道真的要用一队惊马便要将我活活的撞死?”

 说到这里,杨宗志忍不住又摇头道:“我想那人不致于会如此小觑于我,那天山道虽然狭窄,惊马来势很快,但是以我的能力,却还是能够从容避开的。”

 董秋云娇笑道:“志儿你又何必过谦,清哥也说过,你的轻功乃是当世难寻的,况且这些日子你的内力也有大进,不然…可不会将我们的寒玉铁门也给掀翻了。”

 杨宗志摇头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我…那是朱大哥作的,他神力无敌,就算是我也比不过,这些日子他担心自己唐突了剑派的人,便躲在后院里喂马,一直没有过面。”

 顿了一顿,杨宗志继续道:“这样看来,那些人当放纵惊马而来,却不是为了撞死我了,那么他们…他们是要撞死我的身边人,毕竟惊马狂奔,我若是自保尚且有余,但是要将身边的婕儿和朱大哥等人一一都救下来,这就难上加难了,山道狭窄,四周根本没有容身之所,我或许可以依仗轻功纵跃到山崖上,但是要抱着朱大哥和婕儿一道逃险,我便半点把握也没有了,若不是那天我跳上头马的背后,看到它后染满刀伤,可真的会素手无策的。”

 杨宗志吁气道:“这样一来,他果真是为了对付我的身边人设下的计谋,可杀了我身边,又有什么致命的好处,需要他这般运筹帷幄?”柳顺意站在他身旁,见他苦苦的皱起眉头,仿佛这个问题实在难以抉择,便在心头反问自己,暗道:“若是有人害死了师妹的话,我…我必然要发了狂的去找那个人拼命,这一辈子不杀了那人,定是寝食难安。”

 杨宗志缓缓的道:“或许是这样,我猜一猜,若是当朱大哥和婕儿真的葬身马腹,我定然会伤心绝,心智大失,第一个打算,便是追寻那人去索命,可是…可是那人我只见过一面,就连他的名字也从未听说过,我要去找他,人海茫茫,我又能到哪里去找?落到今之后,我在长白山的山头听见山下面的喊话,若我聪明一些,便能意会到…是那人带人杀来了,假若婕儿等人为我而死,我心头内疚之下,兼且恨意涌起,自然在这长白山上呆不下去,为了不再连累身边人,我定然出走,而且…更会去山脚下找那人看看,这样一来,他们在山脚下摆开阵势,不急不忙的催兵上山,却在北坡后出个空挡,以我在山头所见,必然会先从北坡下山,悄悄避开那少少的一些眼线,然后迂回到南坡后去寻人。”

 杨宗志说到这里,双拳重重的一握,坚定道:“如此看来,要么是北坡后本就是泥足陷阱,要么是南坡的外营早有准备,仔细想想,还是前一种可能居大,毕竟我若是怯懦胆小,径自从北坡后跑掉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嘿嘿…这个年轻人的心机不简单那,更是对我的子了解的紧,我倒是小瞧他了。”

 柳顺意等人哦的一声,见他方才所说,竟是与自己心头所想暗暗吻合,柳顺意暗道:“难怪师妹会这般钟情于杨兄弟,原来他…原来他也是为别人考虑的多,为自己考虑的少。”一时之间,他心底又不涌起志趣相投的豪迈,点头道:“杨兄弟,照你这么说,那他们现在摆出的都是表象了?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屯重兵于北坡后,而南坡下的兵却都是吸引眼线的?”

 杨宗志笑道:“定然如此,咱们看看山下,这里风雪太大,咱们站在山崖上,只能看见旌旗招展,可看不见到底来了多少人,咱们唯一的凭据…就是柳师兄你昨打探到南坡下兵营众多,而北坡后兵营稀少,咱们自然而然的就想,南坡是主攻,北坡乃是为了防御我等逃命所作的布置。”

 费清微笑道:“不错,就连老朽也是这么想的。”

 杨宗志哈哈笑道:“费叔叔,你知道小子过去带过兵,兵者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将帅所虑往往仅在一念之间,昨夜我留心的到北坡后去看了一下,那边山势陡峭,可谓是难以起行,可是对于疲于奔命的人来说,却又是天然的宝地,山势陡峭,长白山上可多得是骏马宝马,只要马匹选得好,这陡峭的山势便成了最大的优势,马匹在上面跑起来快如疾风,想要追击或者拦住便就困难的紧了,只要穿过北坡下的山坳,向北可以去漠河镇,向南可以绕行茫茫长白山,就算是去新罗或者高句丽都算使得,天涯之大,哪里还能追得到。”

 费清哈哈大笑道:“志儿,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何不快快说出来,让老朽也开开眼。”董秋云和费幼梅等人听得眉心大动,不住也一齐凑过去,杨宗志弯下,用手指在雪地上比划比划,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一遍,他低头说了一会,抬头见到大家俱都是一脸木讷的震惊之,仿佛被自己大胆的计划搅得痴痴呆呆,董秋云蹙起弯弯的眉头,踌躇道:“志儿…这样,当真可行么?”

 杨宗志笑道:“咱们守着一块天然的宝地可用,不用的话,岂不可惜,再说了,此计若成,咱们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尽数将对方擒住,也可以少造一些杀孽,毕竟大家同时南朝人,可不比对阵蛮子。”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低头道:“这计策分为两步,难却难在第二步,只要这第二步保证了,咱们便能落于不败之地,就算前面行差踏错一些,也不打紧。”

 众人听得暗暗点头,史艾可却是双眸璀璨生辉,不住跳起来大声激动道:“哥哥,你…你这第二步就交给我可儿去作,可儿…必定给你办的服服贴贴,保管你挑不出半点不是来?”

 杨宗志为难的皱起眉头,站起来道:“可儿,我本想将这件事情交给柳师兄去作,毕竟他子沉稳…”

 史艾可闻言顿时不依的挥起小拳头道:“我不要!你…你这是小瞧了人家…”她说到这里,转而去摇晃董秋云的胳膊,苦着脸道:“秋娘,你看看…哥哥他根本信不过人家哩,人家就要在他面前争一口气啊。”

 董秋云被她小手儿摇的浑身颤,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与史艾可本就子相投,对史艾可也颇为喜爱,听了这话,只得眉开眼笑的道:“好啦好啦,别再摇了,秋娘都要被你这小丫头摇散架啦,罢了,志儿…既然可儿这般诚心诚意,咱们便将这差事交给她去作就是,我信得过可儿,她与我最是投缘,难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么?”

 董秋云说着话,一边妩媚的翻起白眼朝杨宗志瞪了一下,杨宗志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想要出声辩驳,一时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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