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都朴实寻常
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并非全不关心,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可能知道的人,只不过聂清漪对此守口如瓶,他人自然也提供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线索。
之后忙于报仇,养父对他也十分疼爱,对此也便渐渐看的淡了。可不知道为何,现在想到了此处关键,反而越发觉得,那一直隐于云雾之中的生身父母,反而一定与邢碎影有着极大干系,说不准,也和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练习。
赢隋是赢北周遗孤,那…自己是不是也可能是某个和聂家相关之人的遗留血脉呢?一时间,苦心压抑多年的血缘疑窦尽数涌上心头,心中缭绕不断,尽是一双模糊的身影,远远地凝望着他。
董凡笑
的看着聂
面色变幻不断,看了片刻,身畔一人匆匆过来附耳说了些什么,他才收敛笑意,躬身道:“聂公子,小人园中尚有俗务待办,如无要事,也先就此别过。”
聂
心神
,沉思不语。董凡微微一笑,抬手一挥,身畔数十仆役立刻熙熙攘攘动作起来,转眼间便将周围杂物清理干净,他远远对燕逐雪躬身行了一礼。
接着面带微笑上了软轿,扬长而去。云盼情心中仍记着上次吃的暗亏,不
低声道:“师姐,那胖子好生可恶,我去教训他一下成么?”
燕逐雪微微摇了摇头,道:“他也是有备而来,只不过事情并非如他所料,便按兵不动而已。今日本就是为了挫挫祁英多
养下的锐气,此功已成,不宜再惹事非。”
云盼情奇道:“师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子啊?”燕逐雪浅浅一笑,淡淡道:“以前,也没有这么多人的生死在我肩上。”
云盼情看了师姐一眼,心中似懂非懂,最后,视线还是颇有不甘的落在了董凡轿上。“你要是心里气不过,就试试吧,有我在,总不会叫你吃了亏。”燕逐雪无奈的摸了摸师妹发顶,黑亮双瞳紧接着锁住了周遭目力所及之内的所有变化。
云盼情有师姐在旁,自然也少了许多顾忌,皓腕微抬,一把柳叶飞刀无声无息的
了出去,直飞向那顶软轿后侧一名轿夫的膝弯。
轿夫受个小伤,让那胖子跌个跟头,便是足以令她满意的小小报复。这飞刀虽未
起破风之声,去速却也不慢,那轿夫根本无力躲避,柳叶飞刀正中膝后。
哪知道那轿夫一个踉跄,竟并未摔倒,而是就那么带着那柄飞刀硬生生迈开步子,继续走着。
直到走出几步,旁边一人快步过来替下,他才退到一边,反手将飞刀拔出,回头木然的看了云盼情一眼,一瘸一拐的随着人群走开。
“这…这人不觉得痛么?”她特意瞄准了那人膝骨关节,虽有留手,却也足够让他伤筋断脉,至少休养月余才能如常走动。
燕逐雪淡淡道:“这便是董凡的手段了。他手下不仅有随时可以舍生忘死的死士,也有这种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死人。”
“死人?”云盼情大惑不解,惊问道。“不错。那些人心中已只有董凡的命令,心智茫然甚至不如幼童,虽然他们没什么武功,但只要董凡下令,他们能令江湖上的一
高手也难以全身而退。”
燕逐雪看着那群人的背影,眼中
出一丝悲悯之
“这些死士和死人,加上洗翎园那些好看的要人命的孔雀,便是董大老板的根基所在了。”
所以,即便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如意楼也绝不会和这样的人联手。聂
费了一番功夫,才算是
下了心中纷
思绪,走到了燕逐雪身前,拱手道:“燕总管,幸不辱命。”燕逐雪微微颔首,道:“辛苦你了。”
云盼情凑上前去,掏出一块手帕帮他扎上肩头伤口,双目隐约
出一丝不悦,聂
平伸胳膊方便她动手包扎,向着燕逐雪道:“我也没想到,最后竟结束得如此平静。董凡明明是有备而来,也分明看出了你宁愿避而不战也不想和他联手合作,偏偏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不像是如此缺乏应变的人,真是诡异的很。”
聂
以个人之名接下这场决斗,等同于替如意楼维持了原本立场,既让天道无法专心对付董家势力,也不至于叫董凡轻轻松松的渔翁得利。
由洗翎园的所作所为来看,若非和天道之间恩怨纠葛一时无法厘清,燕逐雪到宁愿先与祁英合作挑了这家藏污纳垢的
馆。祁英这次约战,恐怕也存了同样的念头,试图一战暂时划清双方界限,好得到出力余裕。
只可惜…不能遂他所愿了。云盼情叹了口气,道:“我始终也不明白,为何江湖上这些人就不能平平和和的坐下来谈谈,非要拼个你死我亡。
比起这样,我宁愿那大叔还像前几天一样安静的蹲在洗翎园里喝酒作乐。”燕逐雪道:“他那样按兵不动,反而是最令董凡头疼的…”
她话未说完,目光骤然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道“不好!董凡刚才是在拖延时间!”话音未落,她秀足一点,白影飘飘飞身冲向林中。其余部属虽不明所以,仍提气拔足跟去。
云盼情眉心紧锁,一边跟着聂
往那边追去,一边疑惑道:“师姐怎么了?她想起什么了?”聂
奔出不远,便想到了另一可能,面色一变沉声道:“是咱们疏忽大意了。
只想着董凡不敢直接开罪整个天道,却忘了这等荒僻地方,嫁祸栽赃岂不是再容易不过?”“你是说…祁英?”
“不错,”聂
也运足内力,飞快的追进林中,口中继续道“不论他原本埋伏下的人马意
何为,至少现在,只要他杀掉祁英那十几人,回去随便宣扬一下,便成了如意楼的黑锅。
而天道为此再派来的高手,可就绝不会再以洗翎园为目的。到时,他就真的可以坐收渔利了。”他们没有料错。董凡真的向祁英下手了。破荒刀手下的那十几人,连尸体也未曾留下,只剩下黄土地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渗成暗红色的泥泞。
也许,是董凡动用了逆鳞那样容易留下线索的暗器,才不得不将尸体带走。唯一留下的尸身,是祁英。他的刀依旧竖在
前,只不过,再也无法挥出那威力惊人的一刀。
他的头被割去,只剩下无头的尸体立在树边,巍然不动。燕逐雪就站在他的尸体边,静静的看着他脖子上的刀口。
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要命的,就只是这齐颈一刀。聂
看着这伤口,想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刀法,苦笑道:“我还道他是为了卧底才出手杀死自己的同僚,现下看来,他似乎真的打算投在董凡门下。拎着这副头颅,说是薛师姐所为,怕是也没有几人不信。”
他眼前似乎已能描绘出不久前这里血战的场景。握着乌黑刀柄的白继羽静静的站在树下,以充沛的精神面对大耗真元的祁英,接着,便是那套充满死亡气息的天地人魔如意连环八式。灰暗的刀光一闪,祁英的生命,就此结束。
孔雀郡中又一波腥风血雨,也将就此开始…***丰州南界,几近龙江沿岸之处,倚靠望舟山北,有座弹丸小镇,名叫舟
。
这里不过数百户人家,青石小路,灰砖矮房,并无其他任何新奇之处。镇上甚至连家客栈也没有,停驻于此的旅人,便只能借宿在热情好客的民家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朴实而寻常,一如房檐下遍布着水击凹坑的陈旧石板,全无引人注目之处。但舟
镇,却是丰州最有名的地方之一,至少,对武林中人几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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