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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最见人品
 他摸着胡髭刮人的方正下巴,一本正经道:“你可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说得上话,但在我哥眼里你就是个暖的。有话我会自个儿同他说,就不麻烦你啦。”

 “你…”十九娘红粉脸,眸中却无羞意,满满的迸出受辱的愤怒与挫折。但胡彦之并非有意耍嘴皮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此际也不忙廓清,续道:“我思前想后,要阻止你们搞风搞雨,又要尽量少伤人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拔掉你们的摇钱术。男人没钱就安分啦,想来女人也一样。”

 十九娘闻言一凛,不由得头皮发麻。…金环谷!(这是…调虎离山!)“在我们叙旧的同时,镇东将军已派出大批铁骑,去抄你的销金窝啦!当然,靠的是孙自贞的证词。你等若不去干那拐子的勾当,今也不致引火上身,要学到教训啊。”

 胡彦之悠然道:“你呢,也别太心,我在谷外埋伏有人,铁骑到了三里开外,就会想法子通知你的人跑路。练武之人,这点时间够疏散了,只是带不走金银财宝,还有劫来的少女…我是不是很贴心?”

 明端还在谷里。她的宝贝女儿,即将要面对镇东将军的精锐铁骑!翠十九娘脸色丕变,门外手下被破墙摔出的豺狗惊动,纷纷聚拢。正要扬声喊“撤”蓦地两声锵啷龙,胡彦之双剑已分擎在手。

 “你别弄错啦,大爷在这儿就是搞牵制,你要肯安安分份陪我,咱们就喝茶闲聊。要不,你那些倒楣的手下又要伤筋折骨,岂不是很可怜?”

 十九娘心急如焚,美眸一烈,厉声斥道:“胡彦之!我虽是女,你也未免太小瞧人啦。拼着主人怪罪…”

 哗啦一响,两名金环谷门人跌入房中,双双晕死过去。门外惊呼吆喝声此起彼落,似有一大群不速之客自院外包围上来,炬焰照亮了杂院,人数怕还在金环谷之上。

 一条矮小佝偻的身影自邻室推门而出,慢慢踱来,怪眼一翻,嘶哑的嗓音透着一股烈火气,冷道:“方才有人说什么“一统七玄”的鬼话,老夫听得刺耳,这觉是睡不了啦。

 你个妇人口气甚大,不怕闪了舌头?”十九娘布置在门外的两名亲随,武功在谷内仅比南浦云稍逊,她担心制不住胡彦之,专程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岂料被这名貌不惊人的小老头一手一个,捏得死活不知,一时想不起三川武林有这么一号人物,喝道:“尊驾是哪条道上的,也好手别派的家务事?”老人仰头哈哈几声,眸中殊无笑意,身姿嚣戾,两条深黝如铁、鹰爪般的瘦臂“唰!”

 自葛衫袖底翻出,十指箕张,怵目生疼,沉重的威压扑面而来,直是迫人窒。“老夫白岛薛百螣!你连我都不识,谈什么“一统七玄”!”***翠十九娘闻言一悚,扭头眦目:“你居然与外人勾结!你…你…”红粉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胡彦之长剑一指,正道:“我说过我无意伤人,你与外头诸位安生待着,大伙儿就当朋友,喝茶闲嗑牙。

 时辰一到,我送各位出院门,明儿一觉醒来,又是光明灿烂的一。十九娘,你莫我动手。”院里,兵刃鞘的响此起彼落,却未传出击,呼喝三三两两,发声的多是熟悉口音,几可辨人。

 十九娘毋须亲见,也知己方已陷入重围。薛百螣是七玄中有名的孤狼,自恃武功,到哪儿都是独来独往,要围得整座杂院铁桶也似、令金环谷众人绝了突围的念头,没来个三两倍的人手,此际早已你来我往,杀成了一片。

 莫非他与黄黑二岛联手,来寻狐异门的晦气?眼前所见,与早先掌握的五帝窟线报可说是南辕北辙,十九娘心知有异,定了定神,含笑道:“哎唷,原来是薛老神君。妾阅历浅薄,无缘识荆,今一见,方知传闻有失,神君风采,更胜江湖云云。”

 薛百螣可不吃这套,哼道:“阅历浅薄,就别来现眼!我一贯不喜胤丹书,却见不得宵小打着他的名号,净干些卑鄙下、肮脏龌龊的勾当!

 你自好是别听这小子的,我趁今天这个机会,替胤丹书教训你们这些个不肖子弟!”十九娘没敢顶嘴,浓睫垂敛,委屈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说不出的明媚。

 “老神君明监,七大派是怎生待见咱们,神君目光如炬,见昭昭,三十年来所闻所见,毋须妾多言。父兄之仇,不共戴天,报仇雪恨,难道不是后人的责任么?”

 “圣人说:“俗人昭昭,我独昏昏。”老夫年迈昏聩,离死不远了,可没有你这般“昭昭”别把我与你们扯一块儿。”

 老人挑起半边稀疏灰眉,冷笑:“再说了,要报仇你找七大门派去,干五帝窟底事?教你们这般挖空心思!”十九娘垂眸道:“七玄本一家“混一七玄”的意思,非是兼并六派,自大自尊。

 而是将千百年来四分五裂的手足弟兄,重新团结起来,免受外人欺侮。至于后由谁当家,关起门来好商量,狐异门也不是非领头不可。不定合论之后,以神君您马首是瞻呢。

 “况且,老神君莫忘了,岳宸风肆五岛时,是我家主上提供了“紫度雷绝”的解药,义助了五岛一把手。

 七玄大会尚未召开,五帝窟便主动来为难我等,于情于理,似也说不过去。”薛百螣重哼一声,斜乜道:“先,打死无怨!你们打我红岛符神君的主意前,没想明白后果,把混江湖当过家家么?东窗事发了,由得你悔棋易子,推秤混赖?简直荒唐!”

 “老神君误会啦。”面对老人的疾厉,十九娘不卑不亢,和颜道:“我等针对的,是游尸门的玉尸。

 念阿桥那厢,却是这位胡大爷与符姑娘先动的手。妾手底下人化装鱼贩,在桥上打探消息,若符姑娘买了鱼便走、我的人还尾随,便算金环谷的不是。但符姑娘掀了我的摊,按江湖上的规矩,这是谁找谁的岔子?”

 薛百螣没想到她劣行被揭,还能如此厚颜巧辩,眯着锐眸冷笑:“老夫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翠十九娘不慌不忙,怡然笑道:“有心之人歪曲事实,难免多生误会。

 无论这位胡爷同诸位神君说了什么,毕竟是观海天门教下,数典忘祖、卖父求荣的勾当,兴许做惯了,说话不尽不实,也不知什么用心…”忽觉劲风袭面,大惊下正退,左腕热辣辣地如陷铁钳,已被薛百螣拿住。“老神君你────!”

 “祸从口出啊,女娃。”薛百螣玄的嶙峋臂膀宛若铁铸,与她雪腻的皓腕一衬,益发显得硬干冷,光瞧便觉疼痛。十九娘轻轻挣扎,擦刮得微皱柳眉,心知他劲力一吐,腕子难免完蛋大吉,不敢妄动。

 老人冷冷道:“老夫与鹤老杂说不上情,年轻时却扎扎实实过几次手的。自来饮酒打架,最见人品,七派纵使混帐多多,只这厮我信得过。鹤着衣的徒弟说话,你们原该多忌惮着些,比起你家那个藏头尾的捞什子主人,这浑小子看起来要可靠得多了。”

 胡彦之咧嘴一笑,倒持剑柄拱手。“老神君如此给脸,不枉当在渡头承惠一只石磨,得晚辈乌也似,值啊!都说打架饮酒,最见人品,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我怎记得当的就不是你?”薛百螣怪眼一翻,上下打量他几遍:“鹤着衣口舌迟钝,一句话想半天才出口,怎会教出你这般油嘴滑舌、轻浮懒惫的东西来?你最好莫再开口,老夫昨儿对你只有三成疑心,现下是越看越假,快到七成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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