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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困兽
 万提斯的骑兵队挟着下冲之势,迅猛无比地杀进大峡谷,一面盯着前面的宝藏车队,一面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峡谷从他们脚下向崎岖延伸,宽有几十米,峡谷两面的山坡都很平缓,形成一V字型。

 眼见华夏部落的人正将几箱宝藏往山坡上抬,万提斯不心中焦急,加紧策动马鞭。随着骑兵队钻进峡谷,天色忽然变暗,一股阴冷的山风面吹来,西班牙人不由精神一振,看着前方二百米的宝藏车队,纷纷掏出手,在万提斯的指挥下击。子弹像雨点一般飞去,十几个天赐军惨叫着倒在地上,剩下人见势不妙扔下宝藏落荒而逃。

 骑兵的战斗力确实很恐怖,尽管峡谷中央崎岖不平,战马无法发挥冲刺的威力,但这些训练有素的西班牙骑兵自如地驾驭着坐骑,手击完后就从肩膀上摘下火继续击。两轮击,三百多过后,宝藏车队前的尸体倒了一片,几个试图反击的印第安人更被打成马蜂窝,躺在地上呻的几人也被骑兵的马刀捅死。

 西班牙骑兵蜂拥到宝藏车队前,或者跳下坐骑,躲在侧面装填子弹,或者将火高高举起,似乎在庆胜利。万提斯坐在马上,拉开头盔上的挡板,出那张红的疙瘩脸,心里激动得想哭。

 等等,情报不是说对方有三百人押送吗,可他刚才看到的印第安人连一百都不到。万提斯脸上闪过一片苍白,惊疑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只听山风阵阵,四周茫茫不见人,显得异常安静。

 “立刻带着宝藏车离开!”万提斯隐隐觉得不对劲,急忙对着众人大声喊道。话音刚落,两发炮弹落在他们的中央。

 “轰!”沉闷的炮声仿佛是乌云深处的闷雷,在峡谷中久久回,受惊的战马顿时嘶叫着,不安地转动身体,有几只被吓坏了,不顾主人的命令撒腿就跑。

 “撤退!”

 万提斯的眉角被弹击中,一条鲜血顺着脸颊下来,他的心里开始慌乱,并且意识到,这是一个埋伏!

 可惜已经晚了,又是两发炮弹落在他们中央,起一片马嘶和惨叫。其中一发落在一辆宝藏车上,车上浸满油脂的碎布头随着炮火的冲击波飞散开来,仿佛天女散花般将西班牙人笼罩起来。十几辆宝藏车相继燃烧爆炸,无数骑兵在这连番的爆炸中栽落马下,被慌乱的马群践踏而死。

 整个峡谷被一片呛人的黑烟笼罩着,从中透出片片火光,无数士兵和战马倒在地上。西班牙人惨叫着,有些在地上滚,希望扑灭粘在身上的油布,有些干脆将铁甲下来,慌乱地躲在马后。

 骤然之间,一只精锐的骑兵队陷入混乱和恐慌之中。万提斯双眼通红,眼泪不由了下来,他大声呼喊着,带领残余的部队向峡谷口方向冲去。

 马黎明早就将布满尖刺的拒马铺满峡口,封锁住西班牙人的路线,而后退后五十米,命令火队排成队列,等着西班牙人。骏马长嘶,在拒马前骤然止步,甚至摔倒在地上,十几个西班牙骑兵被掀翻在地,几个倒霉的家伙甚至被自己的坐骑生生死!

 “全体下马,给我冲!”

 万提斯已经忘记了害怕,他只是感到屈辱,一只帝国的精锐居然如此狼狈,而他们的对手却是那些愚昧的红种人!

 一百多个西班牙士兵在万提斯下马冲向峡口,当他们刚缓过一口气的时候,骇然发现至少一百火手正等待着他们。

 “开火!”

 马黎明站在四列火队的边缘,大声喊道。子弹向雨点一般呼啸而过,无一不是飞向西班牙人身体没有防护的地方。

 声没有丝毫停顿,无情的子弹倾泻而出,将西班牙人笼罩起来,万提斯绝望了,残余的八十多个西班牙人绝望了,周围甚至连个躲藏子弹的石头都没有,他们就像训练场的活靶子,任人收割生命。

 又有十几个士兵冲到印第安人面前,却被后排上的印第安人放倒在地上。

 “退回去!”

 万提斯闪亮的护甲上到处都是弹坑,被头盔箍住的面颊显得苍白而惊慌,掉头就向峡谷中跑去。

 爬坡,往上爬,爬上去就能逃命了!六十多个西班牙人脑海中闪过同样的念头,他们手脚并用,拼命往上爬。不过这个坡可比他们冲下来的坡要陡一些,坎坷一些。

 熊天赐看着这只狼狈的队伍,脸上没有丝毫神色,一只手指弯曲卡在边,吹了一个响哨。

 程骏和他的骑兵队终于亮相了!

 恰好在西班牙人攀登的缓坡上,八十个印第安骑兵穿着简陋的皮甲,背着弓箭和火,坐骑甚至连马鞍都没有配备,但队形却是十分整齐,呈扇形状,呼啸着向西班牙人卷去。

 火完毕,印第安骑兵拔出战刀,幻化成一批地狱骑士,刀光像筛子一样贴着地皮从缓坡上掠过。

 两方人马错开后,西班牙人只剩下三十多人,他们绝望地看看坡顶上的切诺基军团,又看看峡谷中的骑兵和火队,忽然奋力大喊着,拔出刀向峡谷冲去。他们的战友都死在那里,如果要为帝国光荣捐躯,他们也将选择和战友死在一起!

 “留着他们!”

 雷天忽然大喊一声,仿佛闷雷一般震在每个人的心头。众将领命,在三十多个西班牙士兵周围布成厚厚的围墙,等着熊天赐的命令。

 西班牙人提着刀,索都将头盔摘下来,警戒的看着这些印第安人。他们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拉莫斯少校的人马能够赶到,杀光这些印第安人。只有杀光这些印第安人,他们才能解心头之恨!

 熊天赐穿着一声黑色的战袍,缓缓走进包围圈,看着这些心存侥幸的西班牙士兵,忽然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首领为何发笑,片刻听熊天赐缓缓说道:“我很佩服你们,你们不但坚持到了最后,还宁愿和自己的战友牺牲在一起。当然,你们在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放弃幻想,没有忘记仇恨,我相信,你们是优秀的西班牙士兵!”

 熊天赐盘算一下时间,见监视拉莫斯少校的侦查兵还没有回来,便继续说道:“给你们一个机会,打赢了我们就可以走,哪怕杀了我们的人我都会放你们走。”

 范德萨听罢,大声用西班牙语向万提斯上尉喊道,同时跃跃试,自己也想上去比试一番。

 万提斯此刻正打量着这个神秘的比尔首领。比尔首领确实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他想象中的比尔首领一定在头顶扎着小辫子,光秃秃的头上涂满了熊油和油彩,他一定是满脸横,牙齿被烟熏得发黑,好像壁炉里没烧干净的松木。他一定穿着华丽的兽皮,光着脚板,扛着一只火耀武扬威地发号施令。

 然而眼前的熊天赐却让他感到惊讶,甚至感到嫉妒。眼前的熊天赐有着美洲豹一样畅的体型,有着东方人标准的面孔,有着东方人一般威压而朴素的装束,有着只有从战火中走出的军人才带着的彪悍与镇定。如果不是在美洲,他一定会认为面前的印第安首领来自遥远的东方,就好像维利亚曾经邀请的几位明朝大儒。

 最让他感到心悸的是那双眼睛,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是死神的两把光刃,能够轻易窃取人们内心隐藏的秘密,能够不动神色征服一个人的灵魂。

 万提斯不敢对视这双眼睛,他怕暴出自己内心的慌张和畏惧,他无意识地将视线往下移动,顺着熊天赐鼻梁上闪亮的伤疤一直到他冰冷的角。当整张面容装进他们的记忆中时,万提斯心中一震,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烧红的印章,狠狠烙在他的脑海中。上帝他没有见过,但是撒旦,他见过了。

 “小刺,派出十人,切诺基,派出十人,马黎明,派出十人,速战速决!”熊天赐说着话,退出人群,指挥其他人员撤离现场。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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