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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马儿吃痛长嘶
 战场之上一片大,最缺的就是这样明确的指令,还有战局消息的传递。齐寒山闻言精神一振道:“大人万万当心。”

 “没事!”吴征笑了笑道:“败而不溃,我真他娘的骄傲!”待敌军聚拢了一批人之后,吴征便闪出了阵势,几个起落下来又杀了几人,在成一团的战场中又消失不见了…被钉死的盛军仿佛活了过来,被切割的阵势缓慢地移动着,不停地有人阵亡,但是坚定地移动着。

 三百人与二百人聚合成五百人,又被燕军发现展开殊死搏杀,有时全军覆没,有时杀退燕军。费宜看得怒火焚身,忍着怒气又上前向韩归雁恳求道:“韩将军,让属下领着兄弟们先冲杀一次吧…”

 “等。”韩归雁仍是面如寒霜,银牙紧咬着瓣道。“将军!哎…”费宜怒叹,这一声哎道尽了山巅骑军将士们的愤懑与难堪!同伴正在被屠杀。

 而他们居然袖手旁观,何等地屈辱:“属下毕生以来从未受过这等辱!”“等!”谭敬之意气风发地挥舞着长刀,燕盛开战以来,自己这一场可是实打实的大胜,还是首功!

 秋冬两季的休养生息没让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变得迟钝,他们依然势不可挡,虽然今的战斗比预想的要艰难了些,不过将士们正需要这样一场恶战变得更加嗜血和勇猛。只有鲜血,才是喂养兵的唯一途径。他发现有不妥的时候,和吴征一样惊异。

 败而不溃?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军旅,在骑兵的冲锋之下,一败便只有溃逃,但是这支盛军不一样,他们就算败逃也有条不紊,即使死了也要从对手身上咬下一块来。燕军虽胜,却始终不能击溃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非常熟练地败退…所以谭敬之挥了挥手,让正在收拾粮草辎重,金银财宝的步军立刻放下缴纳的战利品,打算一鼓作气将盛军击溃。

 可是他愕然发现,被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盛军不知何时有好几块已连在了一起,变成战力极强的集团。

 缴纳战利品的步军哪有这么容易放下耀眼的财宝?三三两两退回之时反而冲了战场…谭敬之看见一支五千余人的盛军齐齐发力前冲,与另一支三千人的盛军汇合在一起。

 而白鹞骑却被自家步兵隔绝在另一端,无法冲锋!这本来不要紧,只消咬着他们让步军慢慢散开,白鹞骑再冲锋一两回而已。

 可是这支八千人的盛军如滚滚洪,势不可挡地冲了过去,将面前阻挡的步军全数碾碎。一人倒下,后一人跟上,战场上被分割的盛军不住地向他们汇入,集合,越发地庞大。

 谭敬之骇然回望山巅之上等待许久的骑军。领头的女将第一个冲了出去,座下雄健飘逸的青骢马鬃飞扬,从天而降。那五千军发出天崩地裂的呐喊声与马蹄声,滚滚而下!韩家,雁形阵。***韩归雁忍了很久,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在山巅之上女将冷静得近乎冷酷地忍耐着,等待着,燕国的骄兵悍将们最终不免轻敌,他们对盛国的歧视与瞧不起几乎深刻在了骨子里,抹不掉,擦不去。

 韩归雁也在等待着他们骄纵到极点,自以为是到极点的那一刻。不是靠猜,也不是撞大运,而是韩家兄妹早已无数次地推拟过燕盛兵,两国将士们会有的心态。…韩归雁扪心自问,她一样会轻敌,还是一定会轻敌。对盛国的轻视,一样刻在了川人的骨子里。

 懦弱多年的盛国已把固有的印象烙在了世人心里。所以了解了盛国背后气象的韩归雁驻马山巅,全神贯注地望着山下。据高处者据地利,五千骑军居高临下,谭敬之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腹背两面都了出来,不管不顾。

 陷阵营加上增援的骑军,兵力几乎快要一倍于白鹞骑,谭敬之只是做了些布置和调动,这一带地势丘陵居多,韩归雁的骑军俯瞰山谷,可放蹄冲锋,借助俯冲之势威不可当,谭敬之毫不为意。面对盛国的军伍,他有绝对的信心!

 即使被十面埋伏,盛军怎么可能挡得住白鹞骑精锐?“陛下所言没错,想要一改燕盛两国之间的形势,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也是唯一的时机。”韩归雁暗叹道:“自信?胜了才叫信心,败了叫托大。吴郎,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战场渐渐清晰,仿佛有一条看不清的细丝正在穿针引线。高明的将领与常人不同之处,就在于战场再纷也能见微知着,韩归雁善睐的明眸里看得很清楚,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盛军拼死了抵抗,他们没有崩溃,没有跪地投降。

 于是求扩大战果的燕军也不得不分散开来,虽有骑军掩护,但燕军的数量还不及盛军,收割的过程远没有他们想象的容易和快速,但是燕军没有察觉,他们还沉浸在顺利破开盛军阵势的喜悦和狂热里。

 或者,从他们奉令南下起轻蔑每时每刻都在心里。盛军连夺城池,靠的不过是兵力优势与突然袭击,只消大军南下,胜利唾手可得。…简直是一场白送的功绩。所以他们堂而皇之地包抄,围困,再分出兵去收拢战利品…

 补给的粮草,打赏的财宝,败兵逃跑时抛下的金银。有一万骑在手,整个陷阵营都被视为囊中之物,就是身上的虱子都休想逃得出去。韩归雁忍耐着,等待着,吴征真不是一个统领三军的大将之材,否则不至于一触即败。

 但韩归雁相信他,自家的夫君无数次于绝境中觅得生机,于困境中闯出一条生路,于大败中反败为胜。从他决定反击起,每一步都做得极好!

 举着大旗拉开整支军的纵深,再抛下辎重财宝,将白鹞骑军拉开,拉散。被切割的陷阵营由此有了息之机,才能在高手们的带领之下渐渐汇聚成军!不可思议的良机终于出现,韩归雁一提缰绳,青骢马就跳下了山巅。

 五千骑军憋着一口气已然许久,他们对韩归雁的本事早已敬佩有加,可今她的【怯懦】给这口气又添了把柴,几乎要炸裂开来。

 【怯懦】的韩归雁身先士卒,不需言语,不需激励,这就是最响亮的冲锋号角,最高亢的杀敌将令,最沸腾的军中热血!

 盛国骑军拼命打着战马,齐声嘶吼着如从云端纷沓而来,从山巅滚滚而下,汇聚成一对羽翼,跟在韩归雁身后像一只展翅的大雁,又像一柄锋利的凿子。燕军在慌忙地布阵。包围了陷阵营的他们忽然成了腹背受敌,还自相阻碍!

 谭敬之面色凝重,原本的锅底脸更是黑得像炭。帅旗不停地挥舞,指挥众军向主帅靠拢,重整队形。他仍然有足够的信心!白鹞骑不是盛军,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去面对危局,去败中求胜!

 即使是面对疯狂如猛兽的草马黑胡人都是如此,何况是软弱可欺的盛军?只消抵过骑军的第一轮冲锋为白鹞骑争取些时刻,这支骑自能挽回局势!

 这一次不会再轻敌,不会再贪功,会把这支盛军杀得干干净净,血浮旷野之后,再来打扫战场,砍下他们主将的头颅当做庆功的酒杯!“可惜了,韩归雁这等绝!”

 谭敬之泛起狞笑地一打手势:“既为敌,便只有杀了再说!白鹞骑之下不留活口!”弓矢都对准了一马当先的女将。白鹞骑不是第一次与韩门名将锋,他们知道怎么对付雁形阵。韩归雁的兵锋直指谭敬之,要以势不可挡的冲锋破开阵势,直取他的人头。白鹞骑的箭矢也都对准了韩归雁,只待她一头撞进程里。

 美女被征服于下固然爽快,将绝佳丽变得面目全非又何尝没有一股残酷的快意?谭敬之狞笑着,高举着手中的大刀,大刀落下之际,便是万箭齐发之时!

 韩归雁伏低了上身,‮腿双‬牢牢加紧了马腹,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谭敬之,此刻她也没了任何退路,只能一往无前!青骢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虽是女子。

 这样的场面已经历过不止一回,她有足够的信心冲垮敌人的阵型,切出一个豁口再无情地撕开,何况,她不是孤身一人。

 除了身后万众一心的部下,还有他。韩归雁已成了战场上唯一的焦点,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若不是正在生死厮杀,两军都会朝她看来。

 不仅仅是她发的英姿,更因这里已成了战场决胜关键中的关键。谭敬之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丁,将他重重围绕,谁都希望拿下斩落敌将这份功劳!而韩归雁身姿不变,却伸出了手。钢鞭被挂在得胜钩上,芊芊素手修长,粉

 而有力!只见殊死搏杀的兵丁群里跳出一条人影,刺斜里朝着韩归雁冲来。这条人影虽不显雄壮,却高大,轻快,而矫捷。他手持一杆大迈开虎步,足迹踏过之处一地烟尘,奔行之速竟然迅逾健马。

 他斜冲而至,快得看不清面貌,再高跃而起朝着韩归雁扑去。女将伸出的手准确地在人影的手上一搭,人影借势翻上马背,与韩归雁背相贴共乘一骑。那青骢马虽是母马,但正值盛年身强力壮,又正跑得兴发,人影又似是轻飘飘的,马儿冲锋之疾丝毫不减。

 人影正是吴征,他一手环住韩归雁的肢,一手尖朝谭敬之一指道:“杀了他!”韩归雁双手抓稳了缰绳,‮腿双‬将马腹重重一夹,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骤然将速度提到了极点。

 生死关之际,女将仍情难自抑,回首在爱郎脖颈一吻。无数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这里,这一吻在血气薄的刚烈之中现出柔情无限,美得惊心动魄。砰砰砰,第一轮箭雨几在弓弦响声传来的同时便从空中兜头落下,闪着寒光的箭尖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叫声,与战马冲锋的踏地声汇在一起,犹如山呼海啸一般惊天动地。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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