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家正喝的兴起,姜小芸突然闯了进来,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跟桃子似的,见了我们哇的一声又哭了,仿佛老百姓看见了八路军。当时大家都傻眼了,我赶忙扶住她肩膀问:“怎么了小芸?别哭别哭。”
小芸激动得话都说不上来,罗哩八嗦了半天才听明白:场务连有个北京籍排长,快三十了还没找对象,最近经常打着看病的幌子到卫生所找小芸,只要没外人在场就对小芸上下其手,小芸怕我生气,一直忍气
声不敢对我讲。
今天这傻
喝醉后又去了,往病
上一躺说他蛋子痛,可能是疝气,让小芸给看看。小芸说:“我这检查不了,你到军区医院去。”那孩子说:“总得先做个初检吧,兴许你
就不疼了呢。”
小芸说:“你滚蛋,要不我喊人了。”他说:“你喊啊,看咱俩谁丢脸…”几个东北兵借着酒劲就往外冲,边冲边嚷:“蛋子疼?给你揪下来就不疼了!”
我喝住他们:“都回来都回来,别这样!”叶胖子比刚来时沉稳多了,他倚在
上没动窝,叼着烟说道:“咱们团这些当兵的没几个不知道你跟小芸的关系,老程你想想得罪过这个人没有。”
他这一提醒我还真有了点印象,早在新兵连时我曾和一
北京话的老兵吵过一回,当时确实怕事,战友一拉架我就见坡下驴的闪了。
莫非是那小子?为这事,我跟叶胖子密谋了一夜,他后来在我那睡的。叶胖子的一个老乡在场务连当副排长,爱人随军后来到部队在空勤灶帮忙,叶胖子平时很照顾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不落下她。
平时叶胖子也经常往这副排长家串串门,了解到一些情况:他当兵十年,副排长就干了五年半,急着往上爬,但礼送了人也围了却总是没消息,郁闷的很。叶胖子就说这事找他准办。
国庆过后没多久,部队进行战备演习,各级指挥员二十四小时待岗,不准离开营房。有天晚上场务连连长在浴室刮胡子洗脸,顺手将刚买的“上海”牌钢表放在了窗台上,等出来后发现表没了。
不含糊,全连立即紧急集合,放出哨兵守在宿舍门口,任何人不准外出,然后进行大搜查,这块表后来在那个北京籍排长的抽屉里找到了,上面还带着水珠。
这事就是叶胖子那个老乡干的,确实是妙计,一箭三雕:我的仇算是报了,北京排长很快被强制退伍,扫地出门。那个东北籍的副排长顶替他的位子荣升正排,住进了单身宿舍。
接着这家伙又逮住机会,立了个“二等功”好象是“在雷雨天气带领全排战士抢救暴
在大雨中的航材”吧,上了军报,到我退伍时,他已经成连长了。
为这事我专门请叶胖子喝的酒,可没叫他那个老乡来,为什么呢?他的关系由他搞定,我出面显得不太好,况且这事人家也肯定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小芸怀孕了,但我一直对她怀孕的原因持保留态度,倒不是怀疑她跟别人
搞。每次办事时我都戴套,这些避孕套本来是军区下发给连队各级军官用的,很厚的那种,用半透明塑料纸包着。
由于平时都由卫生所发放,小芸就沾了个近水楼台之利,经常偷点出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批避孕套在仓库里放的太久,可能让耗子嗑过。打那之后小芸改吃“探亲避孕药”不过这东西副作用
大,吃了之后咽不下饭。
小芸跑到军区医院找
人打掉了我的第一个儿子,身体很虚弱。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就想吃鳝鱼,想的不得了,这可真难住我了。
在北方当过兵的朋友都知道,北方人不认这玩艺儿,就说这几年生活好了吧,吃鳝鱼的也很少。
附近几个农村大集我跑了个遍,鱼贩子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问我:“鳝鱼是什么鱼?”前文
待过和我在营房股住一个房间的那个干事。安徽人,很有点能耐,会吃,每年自己灌香肠做熏
淹酸菜,每次还都分我点尝尝鲜。
我把买膳鱼买不着内心很苦闷这事跟他说了,他说:“嗨!多大点事啊,我有主意。”他把自行车辐条磨尖,在前端弯出一钩来,又跑到臭水沟子旁边挖了几条又肥又长的蚯蚓,穿在钩上,带着我走进正灌溉着的麦田之中。
就见他边走边观察阡陌之下水中的状况,见有气泡冒出,就蹲下去,用辐条小心的探试,接着就看他胳膊猛的一震,一条尺把
的大鳝鱼被拽了上来。
那一下午我们共钓了四条,全部归了我,我把鱼送到叶胖子那里用辣椒一炒,乖乖那个香啊!从此之后叶胖子也爱上了辣炒鳝鱼。那年夏天我钓了几十条,后来小芸说她见了黄鳝就想吐。我所在的部队那时自己养牛,牛
专供空勤灶。
养牛的兵是内蒙古人,两瓶酒就把他搞定了,刚挤出来的牛
热热的,很稠,稍微一放就变成如豆腐脑般的半凝固状态。
蒙古兵说:“你们内地人身体不行,一桶
要兑半桶水喝了才不上火,俺在家的时候直接咬着母牛的
头喝,喝口
嚼一口干牛
。”我心里说:“吹什么牛
啊,踢死你个小丫的!”离开后勤股后牛
就很少喝到了。
部队大院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其实都是部队产业,早几年这些地是分给各个连队耕种的,但每到麦收季节,庄里的农民就全家出动打秋风,一垛垛往自己家搬。
警卫连战士挎
站岗根本镇不住这帮人,他们只怕警察不怕当兵的。那次一小兵追个偷麦子的农村妇女,那女人被追急了。
往地上一躺就
子,吓的那个小战士转身即跑,后来战备任务越来越重,连队便将麦田包给附近的各个村子种,每年只须交给部队部分粮食就可以了。
灌溉麦田的水来自于十几里之外的黄河,水被
出后通过大小水渠供应周围五六个村庄。我们团东大门外就有条水渠,渠不深,水最多时才刚没过膝盖。有次我无意中在河边经过,发现虽然灌溉已经停止。
但焦黄的河水中不时有小鱼翻起雀跃,于是赶紧跑回营房股,叫上一帮战友,拿着铁锨脸盆冲出来,先将水渠两头用泥巴糊住,然后十几个人跳进去往外泼水,水越来越少,鱼越来越多。
十几米长的水渠我们竟捞出大半桶小杂鱼,甚至还抓住了一条一斤多沉的黑鱼。晚上送到灶上炸了,好吃的不得了,在几名广东籍飞行员的带动下,部队兴起了打鸟热
。
一到晚上,周围的小树林中就手电筒
晃,参与者上至团长参谋长,下至刚出新兵连的娃娃兵,所以当时上下级关系显得非常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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