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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畅饮而睡(全书完)
 话说吴仁与玉兰弄到进,玉兰觉那物大异常,如火一般,不觉现出许多情景。吴仁放出力量,急紧五百余下,各自了,二人暗中净手,重点灯光,坐在一堆。恩恩爱爱,就是夫一般。

 须臾酒罢,收拾完备,两个上楼安置。一对青年,正堪作对,自此夜夜同,时时共笑,把孙昌做个局外闲人。复一,不期孙昌服,又这般烦烦恼恼,惹是寻非。

 玉兰只不理他,心下暗想:“当时误听媒人之言,做了百年姻眷,如今想起他情,一毫不如我前夫。我由此花容月貌,怎随着这俗子庸,不如跟了吴仁,迳往他方,了我终身,有何不可?”

 过了月余,吴仁见孙昌出差,就过来与玉兰安歇。玉兰道:“孙昌十分俗,待回时,好过,过他再过几时。不好过,我跟你往他方躲避去了。”

 吴仁道:“我如今正要到杭州去寻些生意做,只为着你,不忍抛弃,故此迟迟。若是你心下果然,我便收拾行装,同你到彼去住,做个长久夫。”玉兰道:“我心果然随你,又无人羁绊,又无儿女牵留,要去趁早。”

 吴仁见他意决,将家中软硬家伙,尽数卖去,收拾了盘,先把玉兰领在一尼庵寄下,自己假意在邻居家边说,孙家为何两不开门。邻居怀疑,一齐来看,止有什物俱在,不见人影。

 各各猜疑,都说玉兰处处见丈夫不睦,必然背夫走了,丢下不提。且说吴仁暗中到庵中领了玉兰,水陆兼行,不过十,到了杭州。他也竟不进城,雇人挑了行李,往万松岭,迳往长桥,唤了船只,正往昭庆而来。

 玉兰见了西湖好景,十分快乐。有诗一首:万顷西湖水贴天,芙蓉杨柳秋烟。湖边为问山多少,每个峰头住一年。一船迳至昭庆,上了岸,将那行李搬入人家,且与玉兰往岸上闲耍,游不尽许多景致,看不尽万种娇娆。

 吴仁唤玉兰出了山门,往石塔头吃了点心,二人又走到大佛寺湾里,见一间草舍,贴“招赁”二字。吴仁便与玉兰道:“这间房子招人租。但不知里面雅否。”

 间壁一个妇人道:“你们要看房子,待我开来你看。”二人进内一看,虽然小巧,实是雅。另有一间楼房,正对西湖,果然畅目,桌都有。吴仁便问:“房主是何人?”

 妇人答道:“城里大户人家的,每年要租四两。如看得中意,可称了房银,我们与你作主便了。”玉兰道:“此房甚好,快快租下。”

 吴仁向袖中取出银子,称了一两,四钱小租银,写了租契,送与这妇人道:“我们便要来祝”遂着玉兰上楼坐下,自己去取行李回来,又问邻舍借了锅灶,须臾往寺前买办东西。

 玉兰烧煮,献了神袛,请了几家邻舍,尽而散。不说二人住得安逸。

 且说孙昌回到家中,见门关着,吃了一惊。向邻家去问,都说:“你娘子不知何处去了,早晚间我们替你照管这几时。”孙昌见说,惊了手脚,连忙推门进内一看,家伙什物,一毫不失。

 上楼检验衣服,凡玉兰用的一件也没有了,箱中银子分毫不动。孙昌想道:“他又无父母亲戚可去,若是随人走了,怎么银子都留在此。”心下疑惑不止,道:“再是如此一个妇人,做梦也没了。”便气苦苦上睡了。

 且说那城中有一光,专一无风生,诈人银子,陷害无辜。他姓杨名禄,人取他个浑名扬棘刺。打听孙昌失了子,箱中银子尚在,心中想弄他几两银子使用。

 装了一个腔儿,竟来孙家叫道:“有人么?”孙昌出来一看,不认得,道:“尊姓?有何见教?”

 杨棘刺道:“我姓杨,我表侄女花玉兰闻得嫁在你家,我在京中初回,叫他出来,见我表叔。”

 孙昌见他这个入门诀,知道寻他口面的,便道:“他几前去寻那表叔,至今未回。我如今正要寻他。既是尊亲到了,快快着他回来。”杨棘刺道:“胡说,大约是你把我侄女打死了。反倒说出这般话来!”

 两个争个不祝邻舍都来相劝。杨禄道:“今不与我侄女,明就要告你。”一迳去了,各人散了,孙昌气个不住,须臾又有人叩门,又是不识面的,道:“尊姓?到此何干?”

 那人道:“姓鬼名游,因见杨令亲说起令正一事,他本心原因是向住京中,令正嫁尊兄之时,他不曾得个盒礼,如今令正又不知去向,他方才忿忿要告。我想涉起争讼来。

 一时间令正回来便好,万一难见,免不得官府怀疑,其间之事,与小子无干,然何可听人打官司,不若与他多少个盒礼之情,这事便息了。”***且说孙昌听了。

 他是衙门中人,那肯出这桩银子,便道“承先生见爱,盒礼是小事,还我子,我便还他礼便了。”那人见他不肯,作别去了。

 杨棘刺想道:“我的计策,白发百叶的,难道被他强过了?下次也做不起光了,不免告他一状,才信老杨的手段。”

 遂提笔写下一纸状词,大概言孙昌将打死,尸迹无存,恳恩判决一段情由。次早投文,将文投上。知县见人命大事,把孙昌取到,责三十板,竟下了狱,待后再审。

 那伙计冯管来牢中望他,到家中取了银子,与他使用。还喜是衙门中人,终久凡事不同,冯管遂上心与他各处寻访,那里有半点消息。

 过了几时,官差冯管往都院下文,冯管闻知这个消息,连忙来到狱中别了孙昌,把孙昌之事,托了衙中朋友,迳往杭州进发。不题。

 且说吴仁与玉兰一时高兴,走了出来,那知坐食箱空,又无生涯可做,看看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起来。

 不由长呼短叹,正是:上天天无路,下地地无门。吴仁好闷,一迳便走到城中去了,只见玉兰倚门而立,恰好一个戴巾的后生,吃得醉醺醺的往湖沿而来。

 看见玉兰,吃了一惊,道:“几时移这个美在此?”迳往玉兰身边走来。玉兰见他是斯文,连忙避进。

 这少年认定是个女,迳跟进来。玉兰慌了,连忙上楼,那人随他上楼,朝着玉兰拜揖。玉兰只得答礼,那人道:“好位姐姐。”玉兰道:“妾是良人,君休错认了。”

 那人听他说话,是外方人声音,想道:“他见我有酒的,假意推托。”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道:“若肯见怜,我便送你买果子吃。”

 玉兰见了银子,巴不得要,奈何他只管认我烟花,笑了一笑,那人见一笑,当是肯了,上前一把抱住,便去衣。玉兰慌了手脚,要叫将起来,又想他那锭银子。

 待顺从,又怕丈夫撞着,踌躇未定,被他到手了,玉兰虽然受,道:“妾非青楼,实系良家。见君青年,养君廉,不忍高叫,从君所愿,幸勿外扬。快快完事,恐丈夫撞见,如之奈何?”

 那人急忙完了,整衣下楼,对玉兰道:“我再来看你。”玉兰点头,那人迳自去了。

 玉兰掩上大门,上楼想着,笑了又笑道:“杭州原来有这样的书呆,一年遇这般几个,不愁没饭吃了。”

 想思道:“怎生对吴郎说出情由,也好。我身原是他拐来的,怕他吃醋不成?”

 正想间,吴仁推门而入。上楼见了玉兰,便满面愁烦。玉兰道:“那里去这一会,有什么生意可做么?”

 吴仁道:“我看城中都是有本钱的铺子,就是有小生意,那讨本钱?我方才往石塔上回来,见了那小姐妹,个个穿红挂绿,与一些少年子弟调笑自如,倒是一椿好生意。”

 玉兰听了笑道:“倒去寻得个乌头生意。”吴仁叹一口气。玉兰道:“你若有这点念头,我便从你。”

 吴仁道:“若得亲娘救命,生死不忘。”玉兰笑道:“招牌也不曾挂,一个人发市去了。”遂拿了那锭银子,把那人光景,如此如此一说。

 吴仁大笑起来,道:“这番我妇夫二人,不怕饿死了。”吴仁忙去买些酒肴,与子畅饮而睡。

 次,玉兰更加打扮,站在门前,这些书呆子见他十分标致,一时间嫖客纷纷,车马不绝。吴仁做了长官,落得些残盘剩酒受用。不题。

 且说冯管至都堂下了公文,未及领文,下午走出清波门,去看西湖景致。遂搭小船,撑出港口。

 他一见了青山绿水,赞叹不已。道:“昔闻日本国倭人在此游湖,他曾题诗四句:青年曾见此湖图,不信人间有此湖。今往从湖上过,画工犹自欠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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