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这些
我用手用力地抓自己的头发,我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我怎么这么软弱,说了分手,为什么还要想念这样一个人,他值得我想念吗?
他有什么权利一次一次伤害我。既然已经这样,为什么今天又来找我,又要告诉我他爱我,为什么又给我一个爱情的假象?
什么是爱情?谁才配得到真正的爱情?哭累了,靠在靠背上,他坐在一边,不说话,不动。我想,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有新女朋友了,要结婚了,都很好,我也快有男朋友了。
我也会很好,我也会生小孩,做妈妈。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已经分手了呀。我把戒指
下来,说,哥哥,这个戒指买的不好,如果是纯金的就好了,还给你吧,太沉了,我戴着好累。他拉着我的手,我不动,让他拉着。
我知道,和他的这一生,从此,就结束了,忽然就不心痛了,我说,哥哥,嫂子漂亮吗?他说,没你漂亮。我说有没有照片,他说没有,我说看看你钱包嘛,以前他钱包里装着我的照片。他拿出来,说真没有。我自己打开看,看不清,我把手伸到夹层里,把照片取出来。
举高,让荧幕的光照在上面,还是我以前的照片,坐在他家沙发上,兴奋地笑,我说这是谁呀,真丑,他说不丑,这是我最漂亮的妹妹,我说太丑了。
不能放你钱包里,我伸手把它撕成两半,他过来抢,我拼命挣脱,把它撕成碎片。他说妹妹我就这一张照片了,全被你拿走了,你真这么狠心。
我说恩,我真应该狠心,我得学着点,狠一点,我现在也是前女友了,我绝不会象某些人一样,再和前男友上
。他把那些碎片从地上捡起来。
我伸手把它们打落到地上,伸出脚去踩,我说丑死了丑死了,那么丑没人要,他颤抖着声音说妹妹我求求你,你只当是可怜我,他又弯
捡起来,我去抢,他躲闪着,拿出一张钱把它包好放进口袋。我说,你就来告诉我这件事吗?他说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说好了,看过了,我很好,我该走了,我得回去主持节目呢,今晚的节目很好看,你来看吗?我邀请你。他说不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站起来,往后走,有一个台阶没看到,我绊了一下,他来扶我,我甩开。我不想再让他碰我一下。哪怕一点点。他不再碰我,只是跟着我。我非常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再来找我?
我问他,你爱你的女朋友吗?你是不是也和她说最爱的是她呀?你和你女朋友也说我了吧,说我不懂事,不听话,任
,是吧?说和我分手就分手,没什么感觉是吧?
他摇头,说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我冷笑:你可别说这次是我勾引你来看电影,我可没什么向你求助的,我也不想变卖家产去开什么服装店,我也不觉得你还是最好,想重续旧情。他说妹妹你别说了,我不会了,我说你还会,你这一生都是这样,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情。
他说我不配,妹妹我只希望你幸福。我说这种话说出来就忘了,谁都会说,可惜我还以为真有那么回事。回学校的车上,我使劲掐自己的胳膊,我说是在做梦吧?他摇头,说不是。
我说哦,我咬自己的手,他把他的手递到我嘴边让我咬,我使劲咬,说不疼啊,果然是做梦呢,梦醒了一切就过去了。
他摇摇我,说别这样妹妹,一切都会过去,我不好,我不配。我说没什么,我以为自己刚才睡着了呢。我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嘴边咬,深深的血红的牙印,我说果然不疼,真是做梦呢。
他拉过我的手,抚摸这个牙印,我挣脱,我说,你不能再碰我了,从现在起,我要纯洁了,他深深叹口气。到学校门口,他要送我回去,我说别送了,让别人看见不好,以为我有男朋友了,我就找不着对象了,他说好。我看着你走。
我自己走回去,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让自己的背影最美,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去看他,和他这一生,从此结束。拐过弯,看不到他了,我听到他嗷地大叫,那是他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我跑进旁边的小树林,趴在椅子上让眼泪放肆地
下来。***我忽然发现自己心不痛了,我不用上课的时候想着中午回去会不会接到他的电话,不用想着洗澡回来会不会出现他的身影,不用想着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绝情而痛苦,我不再去幻想那些场景。
原来那么多期待,都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知道一切不可挽回,竟然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他不爱我了,是的,不爱就不爱,他终究会爱上一个人,人的一生总会爱上一个人,他已经决定离开,我真的不应该再去想他。
至少他诚实地告诉我他的现状,如果他骗我的感情,我也许还在为他伤心。我把关于他的所有东西,都放进一个方便面的箱子,在师兄那拿来胶条粘好,我想,记忆,封存起来就不记得了。
我仍然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风驰电掣,但我会小心翼翼地躲避任何危险,我要保护自己。仍然去听课,听老师讲各种问题,觉得很有趣,只是前面落下一些功课有时听不懂了,仍然去参加课外活动,但比以前更有
情,不会出现偶尔的恍惚,在大街上,看到军人仍然会驻足,但不会再心跳和紧张。我知道,那不属于我了。
仍然去和蕾介绍的人见面,没有好感也不冷落人家,正常得象是和同学去玩。我慢慢解开封闭的心,我想我有很久没这样了,我在试图忘却。
只是在夜静更深,躺在
上,我会想起他的样子,他在我面前的痛苦,我想我是爱上了痛苦,我喜爱这种一个人躺在
上品尝心痛的感觉。
我让自己悲伤一会,再沉沉睡去。办事处的事越来越紧张,又快试考了,城那里很久没去要债,我不缺钱了,随便他们什么时候还就好了,况且城还在治病,冬天,肾炎容易犯,不能马虎。我的论文开题了,导师帮我分析,我想我应该做好。
只是手上的戒指的印痕,很久都没有褪去,任凭我怎么把手泡在水里去
洗,我想,那就让它留在那吧,我不能把手指剁下去,我也无法改变历史。蕾知道了这件事,我想这些没必要瞒她。蕾说刘也许是在部队太寂寞了。
我说谁不寂寞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寂寞去放纵?她说当然可以,但那样你并不快乐,我想他也不快乐。我说他很快乐,快要当爸爸了,大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叫他大哥,他说宇的事,对不起了。
我说没关系,大哥,我祝他幸福。大哥说真的委屈你了小亚,我说真的没什么,谢谢你们一家曾经对我那么好。
那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又哭了,因为想起自己曾经把那个家当成自己的家。我又去看了一次妈妈。她上次让保姆送饭来,保温饭盒还在我这。
我还回去,我去她家,保姆来开门,我进去,看到她,她有一点激动,我叫她妈妈,她眼圈红了,说丫丫来了。
丫丫永远是我的女儿,你以后把这当家吧,我听话地点头,说好,我去看了一眼刘的房间,还是走的时候的样子。
走出她家的门,我想,妈妈,我不会再来了,我们都应该把这些事忘记。伤口慢慢在恢复,只是我失去了恋爱的自信,我想自己一定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两次恋爱,都是这样输掉,一次是输给别的女人,一次是输给人
的软弱。
我自己一定不适合恋爱,也许只是平静地生活就好了,在属于爱情的时间里,我沉默了,不去想爱情的时候,很多事可以做,可以和同学去打球,游泳,滑冰,也可以去书店逛逛,听听课,听听音乐。我发现自己可以心如止水。
当一个电子系的博士,拿着一束玫瑰花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说真不好意思,我年纪小,不想谈恋爱,这话后来从别的师兄那传回来,已经变成我这辈子不想谈恋爱了。
一个大学同学,得了白血病,发现两个多月就去了,太震惊了,那些天人很恍惚,发现生命太脆弱,人生那么悲观。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对生活充满热情。
12。9的时候,院里组织演出,我和一个师弟合唱了一首片片枫叶情,反响很好,推荐到学校,又演出一遍。那些天排演、对词,也很兴奋。
学校宣传板上贴出一张宣传告示,说一个学生得了肾炎,需要大家捐款,我去捐了十元,我想,怎么到处是肾炎。现在是蕾来找我。她说你现在不在状态,我说什么叫在状态,象你这样,风风火火地恋爱就好了?
她说我现在爱得平静自然,无波无澜,享受着生活的小乐趣,小幸福。我说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她说唉就是小市民,做一个小市民的幸福你还没尝过吧。
我说没有,我不想尝,我尝你家蛋糕还没尝完呢,尝不过来什么小市民,好吃吗?转眼寒假了。
办事处那里,还有质检局的一个报告没做,我想怎么跑到这来做报告,到北京申请一个国家级的就完了嘛。
公司规定的任务要完成,只好去,冬天,冰天雪地,真冷,有时冷的受不了就到商场里去站一会再出来等公
车。公
车不管一年四季人都是多,进去就不冷了,挤得可以把双脚抬起来。
车再怎么刹车启动也不会倒,没地方倒。售票员站在门口,上车时一个一个往里
,下车时一个一个往外拉,估计这些女人在家没人敢惹,个个是大力神,一巴掌能把人拍死。
刚拉下车扁扁的一个人,抖一抖肩膀,抻抻袖子,就是圆滚滚一个活人了,我无
打采地看着这一切,我想,这些,和我无关。什么和我有关呢?爱情,已经是过去时了,过年还是回家了,感觉让父母白欢喜一场,以为从此女儿终身有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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