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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刘宝还没有长到十七岁,边刚生出一点点软软的髭须。他是个大孩子,或者说他就是个孩子。但他会“七上八下,九进九出。十分满意”之类的诨话。

 刘宝刚开始说这样的话时并不十分的明白,只是觉得那好象是说男女之间的事,就象电视里的那样。他猜测,同时脑子里幻想出那场景,忽然间全身颤栗,热血沸腾。待同伴颇为神秘地介绍时,刘宝的眼睛瞪圆了,嘴巴张开不再闭合,继而嘻嘻地笑说:“嗬,扯点啥呀!我错!”脸已大半个红了,似乎是瞧见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是让人窥见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焦灼和朦胧的渴望。他有一些冲动,觉得男人和女人的那种事一定很妙,妙不可言。刘宝觉得自己的“那个”在一点一点地变大。“不听话!”他心里狠狠地责怪自己,努力地紧紧浑圆而有弹已显出几分男子气的部,但是不顶事,他的“那个”还在一点一点地长。他故作弯的姿势,以掩饰自己渐渐蓬起的“前部”

 刘宝和同伴在侃诨话时,从西边过来几个女孩子。也就是她们分散了刘宝的注意力,也片开了那讲诨话的男孩子的话题。渐渐地,不知不觉中,刘宝恢复了常态。他感到一身的轻松。刚才那一阵子,闹得他很害怕,怕别人嘲笑他,怕别人看见他内心的隐秘。

 女孩子们的笑声感染了在这里站着的所有的男孩们,她们的出现对于他们有一些莫名的兴奋、躁动、还有一些不安。女孩子们嬉笑着,鲜润的小嘴象六月里开的花儿。她们的体香在空气里迅速弥漫,被男孩子们不遗漏地进肺里,浸透了心脾,酥软了神经,象喝了一杯陈年的佳酿,微醺的感觉在周身传递,手心里有了汗泣,眼睛里多了神采,嘴巴也乖巧可人。哈…女孩子们在笑,笑得很开心;男孩子们们也跟着笑,也笑得很开心。

 刘宝注意到那个大他两岁的女孩子在看他。她叫李佳,是个很文静很端庄有一个姑娘,一身合体的打扮使她益发叫人爱怜。此时,西边正是红霞一片,刘宝的脸就红霞一样。李佳似乎没有看出刘宝的窘相。她招呼道:“嗨,刘宝。”

 刘宝也“嗨”了一声,却没再“嗨”出什么,她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她,是叫李佳呢还是叫佳或是叫姐,不过一声“嗨”就够了。李佳已奔过来挨近了刘宝。刘宝闻到了李佳身上的少女的芳香。那种香象是从她的眼睛里泻出来。

 乡村的姑娘永远有一种特别的韵致,象沟旁随便开着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满丰厚没有人工的匠心。晚时节,含苞的供给象含羞的少女,微闭着眼睛想心事,想着盛夏时节热烈的爱情,想着花开后被轻轻嗅着的甜蜜。

 同很多孩子一样,刘宝只念到初一就不念了。不念的理由倒也很简单:不会什么,什么也不会!艰涩的课本令他心生厌倦,古奥的文字让他觉得念实在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远不如跟他爸爸去抡斧头推刨子来得痛快。但是他的爸爸让他念,他念。刘宝的爸爸说:“不念、念点书,啥出息都、都没有,上街找不着厕所。”刘宝的爸爸有一点结巴。刘宝说:“我、我还找不着厕所,我找不出屎来。”刘宝不结巴,但他要这来说话。

 刘宝不会什么,从一年起。他知道的所谓知识和文化不过是:粉笔和教鞭。粉笔是往黑板上写字的,教鞭是用来股的,当然是他刘宝的股刘宝不怨老师,老师是他老姑,亲的!初一上学期语文老师问他,刘宝,你说烈士是什么意思?刘宝想了想说,烈士就我老姑爷一样的人。老师又问,你老姑爷为革命献身了。刘宝说没有,我老姑爷打过仗,上过朝鲜,在朝鲜受过伤得过奖章还活着呢。老师笑,同学们也笑,刘宝红了脸,知道他说错了。他在心里骂:笑个!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上学了。上学没意思,要不是中午那顿盒饭听着还有点滋味,早他妈的就不给他念了。

 现在刘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佳,他想起了不起刚才和那几个男孩子一起时说的那些诨话。他努力地看,想从李佳身上挖掘出点什么来,譬如…他看得他佳羞红了脸,在这种毫无遮拦的****的盯视下,她似乎觉得自己猛可地被刘宝吻了,慌得忙将脸扭向了一边。刘宝自觉得失态,就掩饰地说:“李佳,你臂上有土。”

 李佳转过脸来,笑着,笑容灿若桃花。她说:“刘宝,你给我打扫打扫。”刘宝小心地挨进李佳,手在她的臂上轻轻地抚了几下,说:“好了,好了。看咱这手艺。李佳依然是脸色绯红,吃吃地笑道:“哎呀,拍疼我了,你个死刘宝。”

 刘宝嘻嘻地笑道:“豆腐呀,还沾不了边了呢!”李佳说:“豆腐,就是豆腐吗…”她扬起手作拍打的姿势,却没有真的打到刘宝的身上,那小巧润泽的手和滑的臂在刘宝的眼前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落下来,从刘宝的手背上擦过。刘宝好激动,这感觉太奇妙了,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从丹田处涌上来的,直撞到他的头顶,这种感觉他从来没经历过。这宝儿忍不住偷偷地看李佳前与两座坚的小山,那里面一定藏着许多鲜润的女孩子们不可示人的故事,她的同的伙伴们一定知道。刘宝真的很羡慕李佳的那些小姐妹们,他要是她们之中的一个该多好啊!那样他就可以天天和他佳在一起,可以和她勾肩搭背,可以和她携手揽腕,可以天天闻她的发香,看她的眉眼,可以拥她偎依她。可是,刘宝是男孩,刘宝觉得这太可惜了。

 李佳和男孩子们说笑着,似乎此时她并不在意刘宝,这令刘宝有一种失落感。于是,他大声对正在和李佳说话的男孩子说:“哎,瞎白话些啥呀!”那个男孩子反相讥道:“我瞎折话,那你给我白话一个。”刘宝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你不就说那个航空母舰吗,那有啥呀,航空母舰没你说的那么大,也就咱们篮球场那么长,那么长,那长还能飞?”男孩子反驳道:“去去去,航空母舰不会飞!”刘宝很权威很勇敢地说:“哎哎,查查字典去,看航空啥意思。”

 李佳笑而不答,看两个孩子争论得面红耳赤,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航空母舰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她不知道。她看刘宝似乎觉得这个小弟弟一样的大孩子很可爱。那嘴丰而不厚,牙齿白而齐,眼睛不很大却很有神,好象是在笑,哪是在生气的时候。李佳有些入地看,叫刘宝发觉了,忙停住话头,象滔滔的江水被拦截断一样。他的脸涨得通红,嗫嚅着不知再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刚才在不用说八道,其实他什么也不懂。男孩子仿佛胜利一样,快地唱起来,唱那“我真的还想再活一百年…”他的眼前一定浮现出航空母舰万炮齐发的场面。这令他很激动。这个男孩子叫孟东,其实他叫孟凡东,人们叫他孟东叫惯了,他自己也觉得叫孟东好听,孟东比孟凡东响亮、干脆、有气象势。凡吗,这个字太俗气。

 刘宝和孟东并那几个女孩子嘻笑着一同向东边走去。太阳已落下山大半个了。天空中是一片青色,西边还有一小片红的晚霞还在燃烧。

 今天刘宝回去得晚。本来他是想挨母亲一顿骂的。母亲总是叮嘱他不许和坏孩子玩,不许长时间出去,不许回来得太晚,不许…刘宝已对这些“不许”倒背如,还编出歌谣道:一不许,不许偷偷摸摸打扑克;二不许,不许早出晚归带月回;三不许,不许抽烟喝酒穷‘得瑟’…刘宝本来想把这歌儿编得再更长更美更幽更默更有文化味,无奈他的脑袋空空如也,想了许多天才想出这么几句来,也算是有所成就了。母亲是个能干的农家妇女,腿勤嘴快脾气火爆,听他念这几句“嗑”反倒似嗔非嗔地笑骂了几句。宝儿也嘻嘻地笑,嘴咧到了耳台子上。今天母亲会不会骂他呢,刘宝吃不准。他心里颤颤地有几分怕,不是怕母亲打他骂他,打算什么,眼睛一闭,打呗,吗也不算什么样,就当是耳旁风。只是母亲的唠叨他刘宝可受不了。要是她唠叨起来,天啊,怎么得了啊!

 但母亲没有骂他。她开门把刘宝放进屋,抬头看看钟,嘴里咕哝着几句:“才他妈的拉开回来,都十点多了,睡觉!”刘宝觉得很诧异,老妈没有骂他哎!不管怎么说,他刘宝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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