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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和两条腿儿
 在草地上说说笑笑地走着,忽见远远的一对花鹿,站在树林下面,伸长了颈子看人。张皇后在—旁说道:“俶哥儿快这鹿儿!”说着,早有内侍捧过弓箭来。广平王接着,也不试力,也不瞄眼,便随手一拉弓,飕的一声,把一支箭出去。

 接着那边一声长嚎,一头鹿儿早着了一箭,倒在地上,四脚顿。肃宗皇帝看了,不觉哈哈大笑,一手抚着广平王的肩头,说道:“太上皇在,常称吾儿是英物,今果然不弱!”

 广平王忙谢过了恩,奏道:“使臣他得掌朝廷大权,杀臣如杀此鹿也!”肃宗听了,忙摇着手说道:“吾儿莫妄言,恐招人忌。”

 正说着,见四个内侍,扛着那一头死鹿来。李辅国也笑地赶来,口中连称贺千岁喜。广平王见了这个李辅国,便做出爱理不理的样子来。张皇后在一旁看了,怕李辅国下不得台,羞老弄成怒,便接着说道:“俶哥儿,快谢过五郎送你的鹿!

 你俩还是干兄弟呢,也得亲近亲近。”原来这李辅国兄弟五人,辅国最幼,他入宫的时候,善能趋承肃宗和张皇后的意旨。

 张皇后心中很爱李辅国,不好意思自己认他做干儿子,便趁着在灵武兵马慌乱的时候,李辅国也立了几件功,张皇后便着肃宗认李辅国为义子,从此张皇后便改口称李辅国为五郎,早晚在宫中出入,毫不避忌。

 满朝的臣工见李辅国得了宠,恨不得个个去拜在他门下做一个干儿子,藉此也得一个奥援,只是李辅国不肯收认。当朝只有丞相李揆,在暗地里不知孝敬了多少财帛,才把一个李辅国巴结上,称一声五父。

 从此满朝的官员,见了这李辅国,谁也不敢提名道姓,大家抢着也一般地唤着五父,那肃宗十二个王子,都跟着唤五哥儿。独有这广平王,不肯称呼,一见李辅国,便唤一声五郎。李辅国也明知广平王和他捉对。

 但他平在暗地里窥探皇帝的旨意,大有立广平王为太子之意。因广平王在玄宗太上皇诸孙中,原是一位长孙,平颇得玄宗太上皇和肃宗皇帝的宠爱。

 在安禄山、史思明反时候,广平王又亲率人马,从房琯、郭子仪一班大将,斩关杀贼,屡立奇功。直至肃宗奉太上皇回至京城,在肃宗意拜广平王为兵马元帅,广平王再三辞谢,只随侍父皇在宫中,早晚定省,十分孝敬。

 肃宗更是爱他,常与张皇后谈及,有立广平王为太子之意。张皇后这时宠冠六宫,她生有二子,一名佋,一名侗。佋已封为兴王,在张皇后意思,立佋为太子。

 这时李辅国与张皇后勾结,也十分嫌忌广平王,两人便在背地里营私结,又指使丞相李揆在皇帝跟前说广平王在外如何弄兵招权。谁知那肃宗皇帝宠任广平王已到了十分,任你如何说法,皇帝总是不信。

 那广平王却也机警,他见李丞相和他捉对,打听得暗地里有这个李辅国从中指使,便专一与李辅国为难,他每见了李辅国,总是严辞厉声的。任你张皇后和肃宗皇帝如何劝说,李大臣是国家股肱之臣,宜稍假以辞

 但这广平王竟把个李辅国恨入骨髓,他二人不见面便罢,广平王倘在宫中朝见了李辅国的面,便要冷嘲热骂,说得李辅国无地自容。如今冤家路狭,李辅国见广平王中了一只花鹿。

 正要借着在皇帝跟前,说几句话凑凑趣。不料这广平王劈头一句,便说道:“小王他若得掌朝廷生杀之权,杀臣亦如杀此鹿!”一句话堵住了李辅国开不得口,正下不得台的时候,忽见内侍一叠连声地上来奏称:“新娘的花舆已到!”

 张皇后便抢着道:“待俺万岁认过了义女,再行大礼。”一句话,把个李辅国乐得忙磕头谢恩。这里内宫宫女,簇拥着万岁和娘娘,出临大堂。

 一阵细乐,两行宫灯,把一位新娘英小姐引上堂来。见了万岁和娘娘,两个丫鬟忙扶她跪倒,又低低地在新娘耳边说了,只听得英小姐娇声奏称:“臣女叩见父皇万岁,母后千岁!”

 这几个字,说得如莺声出谷,圆珠走盘,早把合堂宾客,听得心头不觉起了一阵怜爱,接着英小姐便和李辅国行过夫妇拜之礼,一个似好花含苞,一个似经霜残柳,两两相对,实在委屈了这位英小姐。一般地送入房,坐撤帐,行过合卺之礼。

 李辅国退出房来,向皇帝皇后叩谢过主婚之恩,这时只有四个丫鬟,伴着新娘坐在绣房中,忽见一位少年王爷,掀着帘儿闯进房来,那英小姐忙站起身来接,这位王爷忙摇着手,说道:“莫行客套!

 小王和新娘如今已是姐弟之分了,俺见姐姐今受了委屈,特来看望看望。”说着,便在英小姐对面坐下来,细细地向英小姐粉脸上端相了一会。

 忽然拍手道:“如此美人儿,才配做俺的姐姐呢!”接着,又连连顿足叹息道:“可惜可惜!””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退出房去了。这里肃宗皇帝便下旨,拜李辅国为兵部尚书南省视事,又拜元擢为梁州长史,英小姐的弟兄,皆位至台省。

 只苦了这一个英小姐,每陪伴着这个无用的老太监,守着活寡。有时她母亲到尚书府中去探望女儿,见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她母女二人总是抱头痛哭一场。

 老夫人便把女儿接回娘家去住,不到三天,那李辅国便打发府中的使女,接二连三地来催着新夫人回府去。可怜那英小姐,一听说李辅国来催唤,便吓得她珠,紧搂着她母亲,口口声声说:“不愿回丈夫家去。”

 每次必得元老夫人用好言劝慰一番,才含着眼泪,坐上车儿,回府去。隔不到七八天,她又慌慌张张似逃灾一般地回到母亲家来,见了母亲,只有哭泣的份儿。

 元老夫人再三问:“我儿心中有什么苦楚,说与你母亲知道?”那英小姐,只把粉脸儿羞得通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元老夫人看了,心中也觉诧异。

 两老夫见没人的时候,也常常谈论女儿的事。元老夫人说:“一个女孩儿,嫁了一个不中用的丈夫,误尽了她的终身,原也怨不得心中悲伤。

 只得俺细心体会女儿的神情,每次回家来慌慌张张的,每说起女婿,总是伤心到极处,她在女婿家中,不知怎样的受着委屈。俺看她心中总有难言之隐,只是她一个女孩,不好意思说罢了。”

 元擢也说:“像这样李尚书,他是一个残缺的人了,娶一房子,也只是装装幌子,说不到闺房之乐,但俺女儿回家住不上三天,如何李尚书便好似待不得了,急急地把俺女儿唤回去。

 照他们这样亲热的情形,理应夫恩爱,却怎么我那女儿又伤心到如此?”他两老夫妇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

 ***这一晚,适值元擢在官衙中值宿。英小姐回在母家,时时对她母亲哭泣。元老夫人便拉她一被窝儿睡,母女二人,在枕上谈说心事。

 元老夫人,无意中伸手去抚着英小姐的粉臂,只觉她滑腻的肌肤上,如鱼鳞似地起了无数伤疤。顿觉诧异起来,忙问:“我的儿,你好好似玉雪一般的皮肤,怎的弄了许多伤疤?怎由得俺做母亲的不痛心呢!”

 英小姐见问,又不由得那眼泪扑簌簌地落在枕儿上。元老夫人不放心,忙霍地坐起身来,一手擎着烛台,向英小姐身上照看时,只见她粉也似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布满了伤疤,那颈脖子上,和两条腿儿,更是伤得厉害。再细细看时。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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