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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同赵南园山庄
 纥石烈子仁大怒道:“你不要性命么?”信儒道:“我奉使出国门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纥石烈子仁倒也无法可施,只得解了信儒之缚,令他赴汴,去见完颜宗浩。完颜宗浩也坚执五项条款。信儒与他争辩,说得完颜宗浩无言可答,只得给了回书,令他返报宋廷,决定和战事宜。

 信儒带了书信回来,朝廷又添派了林拱辰为通谢使,同了信儒,赍带国书誓草,且许通谢钱一百万缗,再赴汴京,见了完颜宗浩。宗浩怒道:“你不能曲折建白,邓带了誓书到来难道不怕死么?”

 信儒绝不为动。旁边的将士也说道:“这不是犒军可以了事的,须得另议条款。”信儒道:“岁币不可再增,所以把通谢钱作代。现在贵国得步进步,我惟有一死报国。”

 正在争论之际,恰值安丙出兵,收得了大散关。完彦宗浩遂命信儒持复书回去。书中说是若能称臣,即在江淮间取中为界,若世为子国。

 即尽割大江为界,并斩首谋来献,添岁币五万两匹,犒师银一千万两,方允议和。信儒回至临安,晋谒韩侂胄。

 侂胄询问金帅有何言语,信儒道:“金人要求五项条款:一割两淮。二增岁币。三索归附人。四要犒军费,那第五条却不敢明言。”侂胄道:“但说不防。”

 信儒徐徐说道:“五是要太师的头颅。”侂胄不,拂袖径起。奏请宁宗,削夺信儒官秩三级,居住临江军。

 一面仍议出兵,撤回两淮宣抚使张岩,以赵淳为两淮置制使,镇守江淮。自停止和议,重行宣战之议起,那江淮一带的百姓,已受过涂炭,死于锋镝者,不计其数。

 听得还要再战,人心未免惊恐起来,礼部侍郎史弥远,便以危急情形入陈,请诛韩侂胄以安国家。这史弥远乃是史浩之子,以淳熙十四年举进士第,累迁至礼部侍郎,兼任资善殿直谏。侂胄启兵端,史弥远力持反对,奏言不可轻战。

 至是重又请诛侂胄,宁宗不从。杨后却与史弥远暗中交通,且因与韩侂胄,夙有嫌隙,乘机报复,遂嘱皇子荣王严曮,弹劾曮胄,那荣王曮,为燕王德昭九世孙,本名与愿。

 庆元四年,丞相京镗等,因宁宗未育皇嗣,请循高宗朝故事,择宗室子为养子。宁宗即将与愿召育宫内,赐名曮,封卫国公。开禧元年,立为皇子,晋封荣王。荣王曮奉了杨后之命。

 等候宁宗退朝,当面禀称韩侂胄,轻启战衅,将危社稷。宁宗反加以呵叱,说他无知。杨后又从旁竭力陈说,宁宗仍是游移不决。杨后道:“宫廷内外,谁人不知侂胄,不过畏其势力,不敢明言。陛下如何不悟呢?”宁宗道:“恐怕未确,且待朕查明,再为处置。”杨后又道:“陛下深居九重,何从密察此事,非托懿戚不可。”

 宁宗心内总因侂胄威权过重,倘若不能制服,反为不美。杨后看透此意,便密言道:“别的懿戚恐不可靠,何不委任妾兄杨次山,与机警的大臣妥为商议。成则固妙,即使不成,也无人知道。”宁宗方才点头许可。

 杨后深恐事机漏,急召杨次山入宫,密嘱他结合朝廷大臣,图侂胄。次山知道史弥远与杨后是有首尾的,出宫之后,遂转告弥远。弥远暗召钱象祖入都。象祖从前入副枢密,只因谏阻用兵,忤了侂胄之意,谏居信州,此时得了史弥远的招呼,连夜入都,与弥远秘密商议。弥远又与礼部尚书卫,著作郎王居安,前右司郎官张镃,会同定议。

 旋又通知参政李璧,璧亦赞成,但是史弥远往来各处,互相商议。外间已有人疑心,报告侂胄。

 侂胄至都堂议事,对李璧说道:“闻有人变局面,参政知道么?”李璧闻言,不面色微变,连忙镇定心神,故作闲暇之状,徐徐答道:“恐无此事。”

 等侂胄退归,慌忙报告弥远,弥远大惊!又与张镃商议。张镃道:“事已势不相立,有何顾忌。只将侂胄杀了,诸事自然了当。”史弥远闻言,不咋舌道:“君毕竟是将种,故作此语。”

 原来弥远虽奉杨后之命,甚是畏惧,虽往暗中图谋,并无杀死侂胄之心,及闻张镃之言,其意始决。乃禀命杨后,于半夜调取虎符,密传兵卒,保卫宫廷。又请杨后传出御批,由弥远于钱象祖。

 象祖乃以御批,召主管殿前公事夏震,命他统兵三百,秉势诛。夏震奉了御批,遂遣部将郑发、王斌,率兵伏于六部桥,图侂胄,突出邀截。是夕,侂胄三夫人满头花。

 正在庆祝生辰。张镃素与侂胄为通家至好,故意移庖侂胄私第,佯送寿筵,以疏其防,与侂胄猜枚行令,征歌选舞,饮通宵。

 这夜间,侂胄的私周筠,已有风闻,密函告变。侂胄饮酒已醉,开函看了,摇首笑道:“谁敢图我。这痴呆汉,又来言了。”随手将密函于烛烬上焚去。

 到了天明,径自驾车入朝。周筠又拦车谏阻。侂胄发怒道:“谁敢为,他难道不要性命么?”遂登车而行。将至六部桥,见前面有军排列,便问有何事故?夏震身应道:“有诏罢太师平章军国事,特令震赍诏前来。”

 侂胄道:“既有诏命,我为何不知。莫非有人假传诏命么?”夏埒不由分说,指挥郑发王斌等,引了军,拥了侂胄之车,竟由玉津园夹墙内,把侂胄拖出了车。

 夏震立即取出御批,宣诏道:韩侂胄久任国柄,轻启兵端,使南北生灵枉罹凶害,可罢平章军国事。陈自强阿附充位,可罢右丞相。

 夏震还未读毕,夏已举铁鞭,向侂胄背上力击。哪知侂胄因预防刺客,身裹软。中了一鞭,虽然倒地,仍未受伤。夏乃以铁鞭力捣囊,方才身死。当侂胄被军拥往玉津园时,宁宗闻信,忙出御批,命殿司速往追回韩太师。杨后连忙出阻,手持御批,且泣且言道:“陛下若下旨追回他,妾请先死于此。”

 宁宗始泪而止。后人有诗一首,咏此事道:夜半中宫调虎符,软能敌铁鞭无?九重尚擦追回泪,去国谁怜赵汝愚。当夏震率兵邀截侂胄,史弥远等在朝门守候消息,久未得信,恐事不成。惊惶异常!几易服而逃。恰值夏震驰马前来,报告事已了当。

 于是众皆大喜!互相称庆!陈自强心内甚是不安,钱象祖从怀中出御批,付自强道:“韩太师与丞相皆已罢职了。”自强道:“我有何罪,竟至罢职。”象祖道:“你不瞧御批说是阿附充位么?”自强方才无言可说,怏怏而去。

 史弥远、象祖入见宁宗于延和殿,奏称韩侂胄已经伏诛。宁宗尚不相信,台谏论列侂胄罪状,还不加批答。过了三,方知侂胄真个死了,方敢下诏,暴侂胄之罪,颁示中外。

 并籍没侂胄家产,抄出物件,皆属舆服等物,其家中寝榻、青紬帐后,皆以罗木包围,以防刺客。所有各种珍宝,均为宠妾张、二人捣毁,因此二妾坐徒。侂胄虽有四妾十婢,并未生育。

 养子韩工胄,配沙门岛。陈自强窜永州。苏师旦伏诛于韶州。郭倪、邓友龙、郭僎皆安置于远州。

 张岩、许及之、叶适、薛叔似、皇甫斌、均坐侂胄私落职,连李璧亦至降官。先是韩奔胄尝与赵师合,同赵南园山庄,偕行至东村别墅,宛然如乡村景象,遥见林薄中有个牧童唱歌而来,细听其词道:朝出耕田暮饭牛,林泉风月共悠悠。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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