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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认得这个瓶子
 ***翌,幸隽清将早饭端到仕沨边。少女蒙地半睁开眼,看向他。男人已穿戴整齐,昨夜的憔悴与崩溃被掩饰得很好,只是细看之下,眼圈依然泛黑,嘴没什么血

 幸隽清将筷子放在粥碗旁,道:“我要去一趟西边的天里山,给父亲与玉泉下葬。”仕沨歪头看着他:“哦。”幸隽清顿了顿,接着道:“…天里山很近,我很快就会回来。”

 “哦。”仕沨的回答依然很简短。幸隽清抬眼望进仕沨的眼睛,似乎想读懂她心中所想。只片刻,他又于探究似的,站起身走开,他打开房门,对榻上一动不动的仕沨道:“养伤期间,你就睡在这里,我会照顾你。”他向前迈出一步,又顿住,强调道“另一间房我已经退了。你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榻上的仕沨瞥了一眼幸隽清高却单薄的背影。“哦…好。”她答道。仕沨就这样乖乖躺尸了半。时值晌午,阳光照进屋内,一道金灿灿的暖意横在她的被褥上。仕沨发了一会呆,翻身下,从行囊中找出一张纸,正是那

 她杀完野猪后,管事大哥盖过章的,用来给阿游结钱的单子,她带着单子来到客栈后院。被她打碎的假山已不见了。想必当时,阿游一定是一边抱怨着,一边将碎石块打扫了。如今,这无人问津的庭院更显荒凉。仕沨在那棵老石榴树下挖出一个小土坑。

 她将单子展开,对着它发了一会呆,自言自语道:“阿游,杀野猪的钱,你还没给我结呢。”她苦笑一声,将单子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结实的小块,然后,她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将单子与若干灵石装入其中,仔细扎好,埋进小土坑里。

 “你这财,整天觊觎我的钱袋子,今便给你了。”她微微扬起嘴角,仿佛真的在与好友斗嘴“不过,钱只能分你这些。因为,我…还要继续活着。”

 说罢,她一捧一捧拿土掩埋钱袋,直到石榴树下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宁客栈八面玲珑的小二阿游,化作后院一座小坟。

 “谢谢你救我一命,阿游。”当幸隽清风尘仆仆地赶回宁客栈,已是深夜丑时。打更人的梆锣一慢三快,一弯孤月高悬在空。走廊黑漆漆的,可最末端的房间却仍亮着灯。仕沨还没睡。这烛火的光亮。

 就好像是在等他回来似的。幸隽清不自觉地又加快脚步,打开门,仕沨正坐在桌边,散漫地叉着腿,逗小叶玩。听见开门声,仕沨懒洋洋地转过头,手托着腮:“回来啦?”幸隽清因走得太快,呼吸有些急促:“嗯。你怎么起来了?”

 “亲爱的义兄,你看看时辰啊。”仕沨翻了翻眼“若真按你所说,躺着等你照顾,我早饿死了。”“…”幸隽清无言以对。往返一趟天里山的时间确实超出了他的设想,他沉默片刻,将一只木饭盒放到桌上“给你带了青菜瘦粥。”

 “哇,青菜瘦粥哎。”仕沨顿时眼前一亮“我爱吃的。”幸隽清知道这是她爱吃的。仕沨死烂打地跟着幸家人吃饭这许多时,她爱吃什么,他不想知道都难。仕沨打开饭盒盖,粥仍是温热的,散发着食物的清香。

 她拿起勺子,有些可惜道:“若有皮蛋,就更好了。”幸隽清将盛着粥的木盒拿起,底下一层,赫然放着两颗皮蛋。仕沨抬眼看了看幸隽清。

 “你…很会照顾人嘛。”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幸隽清在她身边坐下,眼帘低垂,一缕鹤发垂过侧脸:“我母亲走得早。我自小照顾着不拘小节的父亲与年幼的玉泉。”原来如此。先前对她那般冷漠恶劣,不是幸隽清不会体贴人,而是他不想。男人呐。

 仕沨心中感叹,不讥诮地勾起嘴角。可这微小的表情却被幸隽清察觉,他看向仕沨,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仕沨厚颜无地指了指饭盒,嬉皮笑脸的“既然那么会照顾人,那你喂我吃吧。”幸隽清看向仕沨,一双眼睛清泠如水,令她十分享受。幸隽清拿起饭盒与瓷勺,舀起一口,贴在边试了试。

 “温度刚好,吃吧。”说着。他将一勺粥递到仕沨嘴边,后者乖巧地张开嘴,含进口中。幸隽清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粥,又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仕沨眨了眨眼睛:“这待遇真不错。

 我师哥成天心我,都没有喂我吃过饭。”幸隽清的手一僵,收回帕子,随手放在桌上:“我不是你师哥。”

 “我知道你不是。”她笑笑,又“啊”地张嘴“我还想吃。”幸隽清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少女,还是重新拿起碗勺。一碗热粥很快下肚,仕沨十分足,随手拿起幸隽清的帕子,用力在嘴上一擦。

 “…”幸隽清无语。仕沨放下帕子,忽然灵光一闪,道:“义兄还没吃过呢。”幸隽清一愣:“我不用。”仕沨倾身,与幸隽清的脸贴得极近,她眨眨眼,长而翘的睫扑闪着,宛如蝴蝶:“这粥味道真的很好,义兄想尝尝吗?”

 靠得太近了。幸隽清垂眼,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红,道:“都用帕子那么使劲地擦了。还尝得出什么味道?”那两瓣红微微弯起。这是仕沨最擅长的,半分柔媚、半分率直的笑。

 “义兄试试看呢?”仕沨如此说道。幸隽清欺身吻住她的,他伸出舌头,仔细舐着少女的瓣,仿佛真的想要探究味道一般。

 渐渐的,男人的动作夹杂了轻轻的啃咬。从嘴到下巴,他一一留下齿舌的痕迹,让少女情不自地将脖子高高抬起,好接更多的亲吻。

 而幸隽清却没有遂她的意,反而捧起少女的脸颊,再次含住她的嘴,舌头顶开贝齿。仕沨不自觉地合着,二人齿,吻得极深,火热的鼻息拍打在彼此的面颊。

 幸隽清一把将仕沨揽进怀里,搂住她的身。后者坐上他的大腿,手臂勾在他的脖颈。二人狂热地着彼此的舌,紧贴着的膛上下摩挲着。

 这绵长的吻,与其说是爱,更像是两个孤独、悲伤的幸存者,将对方当作劫后余生的救命稻草,他们紧攥着彼此,发着,渴求着,依恋着,直到仕沨几乎无法呼吸。

 她才从这个长吻中离出来,少女轻着,调笑道:“看来义兄经验很丰富。”幸隽清则用拇指擦了擦仕沨的嘴角,道:“已经没有粥的味道了。”***

 翌清晨,客房内,幸隽清已早早醒来。昨晚夜太深,人也太倦了。二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而他也确实领教了仕沨的奇葩睡姿。

 一晚上,少女的手臂‮腿双‬老是往他身上勾,一会搂住他的脖子,一会夹住他的腿,他一翻身,仕沨就跟个八爪鱼似的,愈发贴上来,她睡得很,却害他难以入眠。可幸隽清只任由她在自己身上。

 仕沨温暖又柔软,如瀑黑发缕缕倾泻,不分你我地落在二人的皮肤,他不想推开她。因此,醒来后,他依然一动不动,没有惊醒她,他用极微小的动作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瓶。

 绘着一朵母菊的白色瓷瓶,他认得这个瓶子,当初,幸家人与凤西相遇。一向生人勿近的幸隽清并不愿多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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