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是一顶一好
杨烈谋反失败,追兵撵到断崖边上,迫得他跃入深渊,他命大,挂在一棵大树上,只断了条腿,便自己从大树爬下,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在林中穿行。
这深崖底下莽莽丛林,枝丫挨着枝丫密密实实,将天空完全遮住,即使在晴朗天气,阳光仍不能透进。
鲜血滴在腐败柔软的枯叶上,很快引来蚂蟥钻出烂叶,贪婪的追寻鲜血来源…那条断腿。杨烈脸色越发苍白,汗出如浆。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生机从身体流逝的感觉那么明显,比直接跳崖当场死亡还令人恐惧,像是在他心口凌迟,终于在走了几步路后,杨烈扶着一棵参天巨树缓缓倒下。
不知何时,一条大黑狗从深林钻出,慢悠悠踱至杨烈身前,狗尾晃了晃。同家狗比起,这只狗更加高大健壮,通身皮
发亮,一口犬牙森然有光。
这会拖着长舌黏涎四溢,虎视眈眈盯着杨烈。黑狗晃了下尾巴,伸出嘴筒子,鼻尖耸动,在杨烈身上嗅来嗅去,忽地张开獠牙大口将他衔住。
阿昭倚栏托腮,一手拨弄鱼食,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池中投几粒,色彩
丽的锦鲤跃出水面抢得食物,又甩着尾巴游进莲叶深处。汪汪…听见狗叫声,阿昭知道来福出去玩回来了,她没怎么在意,仍百无聊赖的扔鱼食。
来福得不到回应,便来叼住她衣摆扯了扯。“去,一边玩去。”阿昭推开狗头,不太想跟它玩。来福很执拗,被推得龇牙咧嘴,狗脸变形,还紧紧咬住阿昭衣摆往回扯。阿昭磨不过来福,投降般叹了口气。
“好好好,陪你玩…陪你玩…”她说完,本待回房取绣球同来福玩耍一阵,忽地余光一瞥,捕捉到来福庞大身躯后有个什么东西。
阿昭推开来福,才发现那竟是个人,软趴趴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惊讶的走过去,蹲身一探这人脖颈,发现血管仍微弱跳动。
竟然是个人类啊!黑渊深处从来没有人类进出呢。阿昭喃喃自语,手下动作不停,掐了个诀,很轻松的愈合男人身上致命伤口,又施清洁咒除去男人身上污秽。
于是阿昭发现这男人非常漂亮,眉如墨画,鬓似刀裁,清俊无俦,身材亦非常可观。真是大惊喜。“来福,我要大大奖赏你。”阿昭弯起
角,笑若
花。大黑狗在少女绝美笑容中,把一条大尾巴摇出残影。
男人受伤严重,身体非常虚弱,一时半会醒不来,但是问题不大。阿昭喜滋滋把他抬回
榻,变出一堆人类美食,一圈围满
边,可见她非常重视男人。
黑渊几千年没有外人涉足,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只有来福陪她度过一
又一
,而来福不会讲话,阿昭很寂寞。
杨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他顿时一惊,直起身子往后倒,神情戒备的看向那人。
“你是什么人!”他发出疑问,声音异常沙哑。阿昭笑眯眯,
角弯出两汪梨涡,显得甜美可爱。
“我叫阿昭,这里是黑渊,”阿昭拍了拍来福狗头,说道:“来福救了你。”大黑狗哼唧一声,陶醉的用圆硕脑袋顶了顶阿昭手掌,显然很喜爱被她碰触。
杨烈茫然望了眼
顶,视线越过阿昭头顶打量房间,各种情绪在心底轮番
错,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忽然听见阿昭说:“你饿了吧,这里有东西吃。”
杨烈闻言,恍惚地看去,只见
边摆满一堆菜肴。这个叫阿昭的女子手舞足蹈的向他介绍菜品名。
“这是红烧猪肘,糖醋鱼,呛冬笋,玉兰片,杏仁酪…我做的,要吃吗?”一系列菜肴
泽
人,很像那么一回事,勾得馋虫大动,杨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狠狠咽口水,点点头。
于是阿昭笑容更深,捧起盘菜竟是趴至男人腿上,丝毫没发现自己做得不妥,睁着一双无辜大眼,脆生生开口:“那我喂你。”杨烈真的被她吓到了。
大宁朝法度严谨,男女大防,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塌,放眼望去,哪家闺秀会跟个蔓藤似的趴男人身上,轻浮放
,简直如同勾栏瓦舍之辈!他急得推开阿昭,跳下
的动静太大,碰翻了餐桌,菜品纷纷坠地,瓷盘碎裂一地,稀里哗啦响。
大黑狗立刻竖起尾巴,冲他龇牙咧嘴,一副随时暴起伤人的凶狠劲。杨烈仓惶的看了眼狼藉一片的地面,又看向阿昭,视线仿佛被灼烫般
转到别处,俊脸已爬满红晕。
“姑…姑娘自重,”说完才觉不妥,生怕自己得罪她,搞不好得被扔到那黑黢黢深渊底下,忙解释道:“在下只是不习惯同女子接触,并非有意冒犯姑娘。”他知道自己相貌不俗,于是尽量装得和善温顺。
阿昭确实有点生气了。这人怎么这样!为他忙前忙后,难道还做错了不成,不过听完人家解释,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似乎做得过了。人类就是这样,男女大防,严格遵守纲纪伦常,她缓颊,下到地上,拍了拍来福,玉手一指,白光过处,一切立时恢复原样。
“既如此说。那你自己来吧。”阿昭牵着狗狗走到圆桌边坐,纤手一翻,变出朵小红花,懒懒地揪掉花瓣,她沉浸在思绪里,全然不知自己施展的各种小法术带给人多大冲击力。杨烈神情复杂的看了眼阿昭,她让他震撼。
“谢谢姑娘体贴。”他迅速收起脸上的异样,纵然内心掀起滔天巨
,面上一丝不显,果真执筷,听话的吃东西。杨烈夹了一片肘皮放嘴里,然后他俊脸都绿了。目光深沉的望了眼阿昭。肘皮,酸的。
“对了。”阿昭揪秃小红花,又变出小绿花继续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还未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杨烈,在下杨烈。”杨烈幽幽说道。***几个月时间相处下来,阿昭越来越喜爱杨烈了,他对她从不拒绝,似乎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不知不觉间,阿昭变得非常依赖他,恨不得栓
带。
“阿烈,我要把全天下最好的送给你,你要什么?你说。”阿昭不会隐藏情绪,她喜爱杨烈,于是热烈表达。奉承几个月,终于等到这句话,杨烈心下狂喜,这会子觉得阿昭顺眼多了。
他克制狂涌的情绪,谦恭开口:“在下倒是有个不情之请,姑娘法术高强,令在下很是
羡,不知有没有福气得到姑娘真传?”阿昭闻言,大大方方道:“你要修道,我当然可以引你入道呀。只是,”
她顿了顿,对杨烈许个小要求:“我对你同来福一视同仁,都是一顶一的好,你须同来福一样永远陪伴我左右,你答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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