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惊恐睁大眼睛
许是见她久久没回去,赵熙雅师父寻了过来。男人身形高大,站在后面将赵熙雅娇小地身子完全纳入阴影里。两个男人对视,轻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师…师父,我同阿昭姐姐说会话。”赵熙雅怯怯地说。紫衣男人面容冷峻,浑身散发出孤傲淡漠的气质,但他显然非常愿意包容赵熙雅,给予她无限柔情,明明不喜和人接触,却为了赵熙雅站在这里。
“阁下不如坐下喝杯热茶。”杨烈温声说。天凌子本
拒绝。但对上徒儿祈求的眼神,瞬间心软,矜傲的嗯了一声,便
摆端坐。此人性格凉薄,把他师徒俩之外所有人隔开,自成一个世界。别人攀谈示好。
他总是等一会儿,再慢悠悠用鼻孔发出“嗯…哦”之类简短字句应答,配上那种淡漠不耐烦的表情,仿佛坐在这里已经是一种施舍,别人就该千恩万谢了。说了两句,杨烈懒怠开口,神色淡静的做自己事。天凌子端起杨烈先前倒的热茶,优雅地喝了一口。
突然他发现赵熙雅的茶盏空了半盏,便一抬下巴,示意添茶,没有指明谁来做,似乎在座之人在他面前,天生低
一等。
“啧。”本来在和赵熙雅闲扯的阿昭,不高兴的蹙起眉头,看了眼杨烈,男人清雅俊秀的面容愠
不显,姿态闲闲,悠然品茶,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触到她的视线,男人甚至嘴角牵出微笑。
阿昭翻了个白眼,她还在为赵熙雅有这种师父遗憾,却见人家神情自若,浑然不觉失礼。阿昭立刻就懂了。
赵熙雅这是被养歪了啊!赵熙雅也不是故意拿乔,她七八岁跟随天凌子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即使本身性格不如此,日常言行举止就不经意间带着天凌子的痕迹。
“阿昭姐姐,刚才说到哪了?啊…对,我们要去昆仑山…”赵熙雅此时仍一脸天真同阿昭讲话。却忽然被师父打断话头,天凌子不悦道:“雅儿,这里的人不
我们,走!”阿昭杏眼微睁,怒火烧到脸颊“你这人好不知礼数!”
天凌子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赵熙雅正要离开,闻言身形一顿,侧头瞥了阿昭眼,
角泛起一丝讥诮,意有所指:“呵,礼数!”杨烈忽然踩了阿昭一脚,摇了摇头。
在这空档,他们师徒已经走远。杨烈握住少女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语声柔和:“算了。我们还有正事,无需理会不相干的人。
那男人修为我看不出,还是少惹得好。”他名字有个烈,却是温润如玉,永远不疾不徐,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阿昭支棱起来的脾气被他三言两语抚平了。
***当地人说跨过那片高耸入云的黑色山脊就抵达昆仑仙镜。说起来似乎很容易,难以应对的是山上神出鬼没的妖兽恶鬼,沼泽毒障,千百年来多少修士凡人命丧于此,能登顶昆仑之人少之又少。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鹅
大雪,地上铺满厚厚一层,远处那片乌沉的山脉透出冷峻肃杀之气。金白两光迅疾如电,破云穿雾,径直落在黑色山脊上。
阿昭和杨烈站在脚地上,向四下里望去,满眼黑与白极致对比,雪的白山的黑。到了此处,便觉身重剑沉,难以驾驭。猛烈的寒风旋过山谷
起回音,呜咽尖啸,犹如万鬼哭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骨悚然。马上要天黑了。
天光晦暗不明,黢黑的岩石后浮出无数对血红发光的竖瞳,旋即隐入黑暗里。两人在一块伸出的石崖下避风生火,打算度过今夜再作计较。雪仍在下,扑漱漱从岩石外飘过,地面忽然升起浓雾,霎时间天昏地暗,以凡人视力照不见五步外。
远处不时传来诡异的叫声,乍听之下像极了女子发出的幽怨哭腔,雪地上响起忽隐忽现的脚步声,来来往往,似乎很热闹,可是不见一个活物。
阿昭和杨烈对视一眼,都不以为意。黑渊那地方妖兽遍地,有些阿昭还是看着长大到老死,而杨烈,死在他手上的鬼魂,成千上万计算,阎罗殿前令鬼王胆寒的阿修罗。
两人见过大世面,又怎被吓住。有结界护身,守在温暖的火堆旁,阿昭靠在杨烈肩上安稳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阿昭打了个冷战,生生被冻醒,她
眼睛,见火堆已经熄灭,难怪这么冷,而让阿昭惶恐的是,杨烈不见了!
结界泛出暗金色光圈,未发现被冲撞的痕迹,由此可见杨烈是自己离开。四处危险重重,他去哪?阿昭走出石崖,举目望去浓雾弥漫,夜
深沉,周围鬼影幢幢,窸窸窣窣,叫她到哪里找人?心里问候杨烈考妣一遍,这时最好的方法是转身回
,一切等天亮再说。阿昭也果真这样做。
但就在她刚走到石崖前,忽然听见一阵缥缈哭音,顺着风送过来,断断续续。本以为又是那些恶鬼搞出的把戏,凝神细听后,隐约捕捉到一些模糊话音,竟有些耳
。阿昭心中微动,掣动凌霜剑,向声源处缓缓步去。
漆黑夜
中,少女孤身而立,娇小玲珑地身子被寒风吹得左摇右摆,长发凌乱披在肩上脸上。
恶鬼妖兽将她环伺,不时发出怪叫尖啸,少女惊惶绝望的扫向四周,口中呜哭声不止。一双双骇人的惨绿、血红眼瞳虎视眈眈,但畏惧于少女怀里那口宝剑,迟迟没有行动。
阿昭跳下岩石,剑光起处,魑魅魍魉惨叫着化成烟云消散,那少女借着凌霜剑耀眼光华,早将来人瞧得真切,那瞬间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连跑带跳奔向阿昭,直把她死死抓住,又哭又笑,泪
满面,不成人样。
“阿昭姐姐…”赵熙雅打了个哭嗝,喉咙似梗了块铁,
噎噎,语不成句。阿昭瞥了眼被抓皱的袖子,忍住拂开的念头,秀眉轻蹙:“怎么独自在这,你师父呢?”她记仇,因那天凌子傲慢无礼,连带着对赵熙雅颇有微词,无法感同身受她的悲痛。
赵熙雅哭到深处,引起一阵猛烈咳嗽,边咳边说:“师父…咳咳咳…被沼泽…沼泽
进去了…”阿昭听得大皱其眉,无他,赵熙雅吵到她了。
阿昭挣开赵熙雅的手,径直往来路而去,随便她跟不跟来。黑云
出几丝微光,不知不觉已清晨,那赵熙雅见阿昭反应如此冷淡,竟不替她救回师父就要走,惊讶的睁大泪眸,怔愣片刻,
风跌跌撞撞追出去。
“那个男人,你身边那位公子…”赵熙雅扯住阿昭衣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昭顿住身形,缓缓回身,脸色铁青得可怕,吓得赵熙雅松开手,像只受惊兔子,白着小脸倒退几步。
“你刚才说什么?”阿昭猛然抓住赵熙雅往前一扯,话中寒意连她自己都惊讶。赵熙雅被拽得身形趔趄,怀中宝剑嗡鸣震动,
匣而出,飞起一道长虹般的紫光。
阿昭眼都不眨,手一抬十几丈长白光凌厉的撞向紫光,绕剑身一绞,立时断成几节,倒栽葱般扎进厚雪堆。风吹起鬓角碎发,阿昭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盯着赵熙雅,那种
迫感,十七八岁小姑娘怎承受住。
师父失踪,连他留下的宝剑也没能守住,四处充满危险,短短时间内经历那么多,赵熙雅又惊又怕,孤立无援,濒临崩溃边缘,她
了口唾沫,努力催眠自己要坚强,因惊恐而睁大眼睛,止不住腮边堕泪。
找到师父是支撑她的信念,赵熙雅心中反复默念着,心绪倒也平复了些许,抖动嘴
哆哆嗦嗦道:“我说那位公子,他…他也被
进去了。”
“沼泽在哪里,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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