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见面礼么
赫连武这时候不好再作壁上观,遂招手唤来汛彪,遣他去账房那儿找贺先生支五百两银子来。不多时,汛彪去而复返,将手里捧着的匣子交给了赫连武。
赫连武起身将装着银票的盒子往罗卢氏手里一
,道:“岳母,这是我和婉茵过年孝敬您的,数额不大,您千万别嫌弃。”
罗卢氏朦胧着泪眼打开,五张簇新的百两银票端正地摆在匣子中央,倒是稍稍慰藉了她那点骤然发作的哀思。老太太见状趁势道:“今儿个要不就歇在我这里?我让泫芝去收拾两个厢房出来。
你跟婉菲住一晚,府里明天安排了戏班过来唱戏,贵妃醉酒的戏码,你不是最喜爱听的吗?”
罗卢氏被安慰得倒开始不好意思了:“那太叨扰你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脾气不好,没道理还要你来哄着我。今天的事你别介意,改天去我那儿,喝我亲手酿的青梅酒。”
她揣紧着匣子,让罗婉菲扶起自己“趁积雪还不深,我们这就回去啦。”赫连老夫人也是个重感情的,虽然罗卢氏说话不中听还爱与她计较攀比,又惯会惹她嫌弃。
但两人到底是未出阁时就相识的手帕
,真到了分别之时自是会有几分不舍:“真的还是要走吗?”
罗卢氏望了眼垂首立在一旁的女儿,双手握紧了赫连老夫人的岔开话道:“我瞧婉茵气
不错,想来你和武儿都没亏了她。
我这女儿心思重,有什么苦水都自己闷声咽下,所以还要劳烦你多多费心,莫让她钻了牛角尖,到最后害惨了自己。”
老太太拍了拍罗卢氏的手道:“婉茵既已做了武儿的正
,我自然会费心看顾照拂,你且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去,准不叫你后悔把她嫁过来。”
罗卢氏偏头瞧着罗婉茵,眼眶重又红了。上了年纪的人就是经不得一点儿情绪起伏,她
了
鼻子,松开了两人握着的手便领着罗婉菲向外走,而赫连老夫人被赫连武搀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相送。
***一行人出得暖屋,
面刮来的风雪冷得叫人不自觉打颤。暗黑的夜做幕,鹅
般的雪密簇簇地纷扬洒落,旷寂的庭院被覆上一层冷白,偶有细树梢无法负荷,其上堆积的雪便扑簌簌坠下,升腾起一道雪瀑。
罗卢氏摆着手将赫连老夫人劝回了室内:“屋外太冷你就别出来了。免得冻坏了身体。”有丫鬟在旁递过来一个汤婆子,赫连老太太捂着暖手,说:“等哪天有空了。我寻你一道去聚味楼喝羊汤。”
罗卢氏喜吃羊
,闻言一阵高兴:“就这么说定了。”一众人冒雪出了院子,赫连武招来二管家让其拨十数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护送罗卢氏归家“岳母路上小心,等后头有空了我便带婉茵回去看望您二老。”
罗卢氏笑眯了眼睛,拍着赫连武的手背道:“好好好,记得早些过来用午膳,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盐烤大虾。”
呼啦啦人送出去老远,暖阁里只剩了个赫连坤意兴阑珊地踱回桌边兀自吃菜,只片刻的功夫,相送的人簇拥着老太太又折返了回来。赫连老夫人坐回原位一遍遍摩挲着两个儿子送的贺礼,乐得眼角皱纹多如游鱼。
她戴上老大送的黄檀佛珠手串,又将红宝石项链搁回盒子里命泫芝妥善收好,错眼间才瞧见下头还垒着两个一样质地的木匣子,不免好奇道:“这也是送我的?”赫连坤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原本打算给罗家母女俩的。”
老太太满头雾水,趁罗婉茵出去给她沏茶的空档凑近了小儿子道:“非亲非故的,你送她们东西干什么?”赫连坤扔了筷子,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见面礼么,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赫连老夫人才不信他说的,这小儿子惯常和异族番邦做生意,经手的银两都是惊破了天的大数额。
他嘴上的不值钱都够普通人家一两年的开销了,只是这么一合计老太太心下就有些吃味,八杆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人,初初见面便送了如此一份大礼,叫她怎么想都觉得古怪,莫不是…“你莫不是看上罗家那小丫头了?”
赫连坤执杯的手一抖,沁香酒
晃
着洒出了些许:“您想什么呢!那姑娘我统共才潦草地见过那么一回,要说看上人家实在是没有的事儿!”
赫连老夫人气闷反驳道:“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的人,值得你费心思费银子地讨好吗?”
“这又算哪门子的讨好?”赫连坤顿觉这几顶帽子扣下来真是有够荒唐的:“你问问汛壤,这种档次的东西我放不放在眼里。”
赫连老夫人当然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和个下人求证,只倨傲地睇一眼儿子,沉声问他:“真的没看上?”
赫连坤扯着嘴角冷笑:“娘若是不信我,大可去我院子里瞧一瞧,书房左边的那间屋子被我临时拿来储放这趟搜罗回来的东西,您比着这盒子里的物件,看看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实话?”
赫连老夫人被赫连坤这通较真弄得有些下不来台,暗忖到底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心思隔了层肚皮真就叫人摸不透。
她佯装羞恼地作势将锦盒一推,埋怨道:“我就是单纯想确认下你对婉菲那姑娘的心思,你倒好,怎还跟我置起气来了?”赫连坤真是叫老太太这一出搅合得气笑了。
但也懒得同老人家再辩解下去,只朝老太太丢下一句“我回去了”便头也不回地起身离了席,徒剩赫连老夫人怨怒地背过身去生闷气。
赫连坤出了门在廊下正撞上一同过来的夫
二人,于是便朝赫连武规矩地喊了声大哥,却在垂眸间叫人不易察觉地将余光掠向了罗婉茵,
气地探出舌尖轻
过
瓣。
罗婉茵登时僵白了脸色,错开目光不敢与赫连坤对视。赫连武急着往屋里去,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暗涌的情愫:“你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赫连坤捂额道:“大概是酒喝多了。
我现下困得只想寻了
倒头就睡。”赫连武感慨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纵使在外枕金睡玉也比不得家里的软榻暖
,你既难得归家便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
赫连坤听了没个正形地倚墙笑道:“有大哥这一句话,小弟我就在这儿先谢过大哥的好意了。”赫连武笑着与赫连坤擦肩而过,待走远了二三步却又回头喊道:“二弟。”“嗯?”“辛苦你了。”三分笑意染进眼底,赫连坤回道:“应该的。”
赫连武进去的时候,赫连老夫人仍在生气,而立于一旁的泫芝捧着茶盏为难地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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