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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出去出去
 在奉天做不好糕点,在上海也学不好护士,她比不上沈微,更加比不上和明玄相亲的谁家的小姐,而她的身体却不再清白,她对不起唯一对她好的那个叫吕游的男孩子。

 这都是报应,对,是报应,是她活该,她伤害了别人,别人也就会伤害她的,她就不该寻着不切实际的梦来上海“呵…”她喃喃自语“表哥,你害死我了。”

 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扶在不知走到哪里的电线杆子上。街道上的车子开过去一趟再一趟,都是黑色的。

 她看得眼晕,她留在这里,留在上海,留在姨妈家,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也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可这里究竟不属于她的,她抱着被褥离开他,他一句未讲,从姨妈面前走过,姨妈也是一句未讲。梦做完了,她该回去了。

 回去奉天了,她又想起刚才餐厅那个人呕出的污渍,想起她喝过的咖啡,胃里竟跟着起了反应,她也吐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过,月事已经过了些许天,手不自觉覆在了腹上。

 “回家吧。”她的肩头重了起来,暖了起来,有人把一件褐色羊绒大衣披在她身上。“我们回家吧。”他握住了她的手,温暖而糙。晚玲回头,冻得粉红的脸蛋对上了他已渐苍老的脸。

 “叶,叶先生?”“我们走。”她看他的面容,陌生又熟悉,不由自主地点头。走出去两步,一个趔趄,她靠在了她的肩上,她嘿嘿对着他笑着。

 伸手去抓他的胳膊,眼前却渐渐成了一片白茫茫。叶章仍掉了手杖,豪迈地抱起她,趔趄着把她抱进了汽车。宫本太太越来越憔悴,她去菜场买菜,付过钱差点忘记了菜。

 “和也,和也…”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不见了,她明明知道在哪里,可她没有本事,没有能力去要,哪怕是去见。推开门。

 她见到了扶在桌上工作的意树,用着那学生送他的钢笔书写着。“不要太累了。”她的嘴角微微颤动着。间围上围裙,从菜篮里拿出买的白萝卜。有张纸片就躺在萝卜旁边。用文写着。“你和孩子只能活一个,以一个父亲的名义。”那不是普通的纸,上面盖了印章的。

 “宫本明人。”穗子的手拿起纸片颤抖起来,果真是他。意树的名字还没有叫出口,她就顿住了。靠在墙面上,远远望着意树的背影,听见他不时地咳嗽的声音。

 他,他本不应该与她受苦的。可她贪恋家庭的温暖,她还有梦想,想他能要回属于他们的孩子,过着三口的幸福生活。“意树?”她终于开口叫了他。

 “嗯?怎么了?”她的视线停在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支钢笔,他停下了书写,可手上依然握着它。“没…没什么,今晚吃萝卜丝?”

 “好。”穗子打开了窗子,伸出了手掌,任凭那张纸片随风而去,滚落在地面,继续滚落着。滚落去不知何处。意树,你应该很喜爱那个女学生吧。席明哲拨开鼓掌的人群,看见刚才窗口坐过晚玲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冲出了咖啡馆,绕着周围的几条街道来来回回走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席公馆的晚间灯火已经亮起,电话铃声紧跟着响起,李妈拿起话筒。“太太,有人找。”

 “谁?”席太太接起听筒,好半天嗯啊,最后一句“让她好好休息,麻烦您了。”电话挂断了。

 晚玲从柔软的上醒来,诺大的房间一片浅色的粉红,窗台上亦飘着粉的‮丝蕾‬帘子,她光着脚站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双手打开衣柜。

 里面挂着一件件的水粉,湖蓝色,白月光,鹅蛋黄的洋装。地板不凉,沿着铺着梨花纹的的地毯。

 她走到窗台边,见到了摆满瓶瓶罐罐的梳妆台,她好奇打开一个印着荷花的盒子,胭脂红色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胆子小,匆忙爬上了盖好被子,装作没有醒来。叶章注意到了梳妆台上开启的胭脂盒子,也闻到了香气,嘴角笑着走到她的头,盯了她好半天她长长的睫,好半天伸出手捏起她的脸蛋。

 “装睡!”晚玲睁开眼,慈爱的笑容渐渐印入她的脑子,那额头的褶皱和脸颊丑陋的刀疤似乎都不见了。“怀孕了就不要跑。”“嗯?”

 “給你姨妈打过电话了。放心住这儿养胎。”“什么?”晚玲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他低头凑近,口中浓郁的烟草味把她熏得又要睡着。

 “我的孩子我会负责的。”***席家的晚餐不见了晚玲,明玄没有开口问,餐桌下的小白倒是汪汪叫起来,席太太脸皮笑着和月莹说。

 “除夕那天有人送了这只狗,说是晚玲的干爹,倒是真的。晚玲近期身体不舒服,去他那里住一阵子。”

 “干爹?”月莹突然响起了什么,胳膊肘怼了席太太“我有个姐妹,和教育部的赵局长走得近,有次饭局碰见他们,那个老头居然和其他人介绍说她是他干女儿…”“瞎说什么,有的没的。”

 席太太看到了坐对面轮椅上明玄的青脸,打断了月莹的话。沈微是个会察言观的伶俐人,盛了碗汤送到明玄手边“西湖牛羹,喝点吧。”

 她见他不动筷子,也不生气,拿了勺子主动喂他。明玄却扭过头,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回了房间。“怎么了这是?我说错话了?”月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头雾水,转而问明哲。

 “那个石安安怎么样?我看她和我一样,是个爽快的人。”“不错啊。”明哲喝了口牛羹,点头称赞李妈的手艺。“不错吧,你看哪天合适,把你们的婚订了?”席太太听见说明哲也要订婚了。

 有些惊讶,停下手上的竹筷,向明哲道喜。“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种福气。”“警察局的石局长知晓的吧。”月莹很自信很满意,她的儿子比席太太的儿子有出息,娶来的媳妇也是比沈微强。

 “那是自然好的。”席太太吃了两口饭菜,就如鲠在喉地难受,放下粥碗,离开的时候特意点了沈微的肩“一会儿来我房间。”沈微笑着道“好的,妈。”那个看似无辜碍眼且多余的晚玲终于走了。

 这个席家,是姓席的,那个外姓人最终是要出局的,不管她多么能扑腾,扑腾了明玄又扑腾了明哲。

 “好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吕绍方腿脚好了也落下了遗症,破着脚拄起了拐杖。“爸!”吕游眼里影出的多了一分冷酷和坚韧。

 “您的腿…”吕绍方使劲抓了儿子的肩“小事,小事。”吕太太端着茶水过来,见父子俩情深,吕绍方的眼角似乎红了。“多大个人了。真是越老越脆弱。”

 “妈。”“我和你爸好的,不用心我们。倒是你去苏北这几个月,你父亲每天都睡不好,怕你出事。现在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女人就是墨迹,出去出去,我要和儿子谈正事。”“出去就出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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