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又笑了起来
她们开始了东躲西蔵的逃命生活,两个十三岁的女孩无法在没有人烟的荒野生活下去,可在城市里又到处是公爵的眼线和教廷的爪牙。
他们都想把这个勋贵家族的污点抹掉,好在阿莲妲是个在泥沟里活了好久的贫民女孩,她游刃有余地带着利切在边缘地带讨生活。
在锦绣华府里有着淡淡隔阂的两个人在暗无天
的破旧瓦棚下相依为命,却真正地成为了彼此最重要的人。过了两年,阿莲妲也觉醒了。
她捏着耗子的尾巴想把它从两人住的小木屋里丢出去时,心念一动,老鼠惨叫了一声就死去了,她傻眼,呼喊着让利切来看,却发现对方暖棕色眼眸里跳跃着的兴奋之意:“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门旅行了。”
“…?”红发碧眼,已经长高的阿莲妲狐疑地看了看一脸温柔笑着的利切,总觉得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怎么会呢?”利切柔柔地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去收拾她们两人为数不多的行李。十五岁那一年,两人开始游
的生活。利切没有食言。
她们后来,果然见识过了好多好多更加美妙的东西,她们走过山川湖泊。去过极北的冰原,磕磕绊绊地抵御着狼群,又险些一脚踩空落进冰
里冻成雕像,利切挣扎着把她捞出来,两人哆哆嗦嗦地在矮人族的小屋里寄住,帮忙做药付房租饭钱。
也看到了极低冰原最中心的海洋,深蓝色的海水像是来自地狱的注视,巨大的浮冰上卧趴着白胖胖的魔兽,懒洋洋地看她们两个呆瓜一眼“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她们还去过暗无天
的西部雨林,被会唱歌的巨木、会跳舞的藤蔓吓得尖叫,还有好多好多没见过的美丽植物,像是一顶顶小帽子一样的黄
花朵。
在月光下会爆开一团团烟雾的紫
花苞,还有一团团半透明的漂浮小花。利切告诉她摘一朵黄帽子花放在头上,月上中天的时候。
她们两个都穿过了一片大雾进入了妖
的宴会。指头大小的小妖
们头戴一顶顶黄
的小帽子,围绕着她们转圈唱歌,有一个鼻子红红的小家伙还羞涩地亲了亲阿莲妲的侧脸。
后来她们还混进了好几座不同的城邦,装作魔法师学徒,替魔药店打工。炸了几个药瓶后被罚了一大笔工资。
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银币,干脆混进商队里假装护送的佣兵,路上砍翻了几只魔兽,这才赚到了足够两人吃喝玩乐的钱。
两个年纪还不大的女孩扫
了附近几座城邦的贸易街,长裙、短裙、长
、高靴、短靴、不同样式的斗篷,都买点都买点,
得储物道具满满当当,剩下的钱再去吃一吃城里最昂贵的酒馆。
她们换上新买的衣裙和首饰,将头发卷的
巧漂亮,再带上贵族小姐们钟爱的面纱,大摇大摆地踏入,十几个侍应生围着这两个一看就是肥羊的客人打转,利切小声地给她推荐贵族们喜爱的菜
,阿莲妲闻言装模作样的点餐,两人在面纱下都笑成一团。
自由自在的生活是从前那个被困在泥泞里的小女孩永远也想象不到的美好,在那个阴沉的小屋里,没有花朵,没有湛蓝的天空,也没有人会和她一起欢笑。
即使是后来去了公爵府上,坐享锦衣玉食,华贵的
褥远比野外的枯草堆要舒适,但那时她懵懵懂懂,利切也不快活。
她更喜爱现在这种命运在自己手里,风一样广阔的感觉,在又一次护送商队时,她谈恋爱了。
那次利切因为自己有事没有一起去,走到半路时,大强盗团杀了出来,将他们商队打的七零八落。
阿莲妲和几个佣兵一起逃窜,不时有箭矢从背后
来,刺进同伴的后背。红发女巫跑的喉咙冒火,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忍无可忍,准备拼着暴
女巫身份干脆回头把那些穷追不舍的强盗杀掉算了。
没想到脚步一慢就被跑在前方的一个同伴察觉,那人弯
扛起她,继续疯狂逃跑。对方是个憨憨的大个子佣兵,平时没什么存在感,不爱说话,这种时候忽然暴起反而让阿莲妲吃了一惊,一时没有出声阻止…
接着就被颠得七荤八素面色青白,一张嘴要说话又磕在他肩甲上把嘴咬破了,就这么跑了好久,大个子始终没有丢下她,她给利切讲的时候,嘴
还结着痂,平时温温柔柔的前贵族小姐忍笑忍得嘴角
搐,看看面色无辜站在旁边的大个子。
终于憋不住放声笑了出来,这段爱情让她感到新奇又喜悦,像是第一次尝到
糖的孩子,害怕退缩又忍不住跃跃
试。
阿莲妲活了这么久,前十二年都被困在沼泽一样的腐水里,接着利切找到了她,畏缩的硬壳开始逐渐张开,感受这个新奇的世界。
而这个呆子的爱情,像是给松饼浇上的那勺热热的枫糖浆,让她快要融化…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后来还是分手了。可阿莲妲并不失望,两人道别的时候没有不甘也没有后悔,像是一场美梦醒来的清晨。
没有留下伤痛,只有美妙的回忆陈酒一样贮存在脑海里,一丝丝的不舍和惆怅,给这封存的美酒添上了几许沉淀的回味。
“你真的不难过吗?”利切请她喝酒时小心翼翼问她,琥珀
的眼睛带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红发女巫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美人,一手支着下颌,毫无芥蒂地轻笑着:“只有一点点不舍得。
但没法一起走下去也不要紧,我们之间的甜蜜不是假的,我永远记得这样一个人爱过我,我很感谢他的钟情,也爱过他,就够了。”
仍然温柔的利切笑眯眯地看着她,后来阿莲妲救了一个在荒原上跌跌撞撞的小女巫,还挂着鼻涕,哭着喊她妈妈,麻烦极了。
但是又不能把她丢在这里等死,只好硬着头皮养了下来,她还还遇到了自己的第二个伴侣,一个内向的却善良的星象女巫涅伊尔。
多亏了这个心灵手巧的伴侣,她们才能把这个小女孩安安全全带大,只是有一天她
摸涅伊尔的道具时,无意被
进了一面镜子里。镜子里的她还是从那个老鼠
一样的地方出生的,但是这次没有利切来带走她。||
十四岁的女孩被丢给了铁匠盖尔,终
在酒
和殴打中度过,活得像一个扭曲痛苦的笑话,直到她觉醒了血脉,毅然决然地毒死了自己的丈夫,拖着青紫的身体逃出家门,吃尽苦难,终于适应了黑暗危险的世界,而她也变成了一个冷漠警惕的女人。
接着这个
毒的女人遇到了利切,温柔的利切变成了她唯一的执念,知道对方要结婚生子以后,镜子里的阿莲妲崩溃了。
杀了利切的丈夫和女儿,又执着地想要为因为救人而衰弱的利切续命。
镜子外的阿莲妲挑着眉看着。又一次实验失败之后,镜子里的红发女巫坐在一座小镇的房屋上发呆。
这个小镇今年遭受了雪灾,粮食收成惨痛,几乎家家都吃不
饭,她听着周围每一栋房屋里都传来像她和曾经的丈夫一样暴躁无用的争吵抱怨,心情越来越阴沉,直到她听到一家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忍不住分心看过去。
那是普通的一家三口,母亲和女儿都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父亲长着一把顺滑的小胡子,他们三个围坐在火炉前,分吃一个小小的烤红薯。
明明只是填不
肚子的一丁点食物,他们三个却吃的眉开眼笑,好像那是一顿顶级大餐。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
她带走了那个女孩,将利切女儿的魔纹移植给了她,又把她放了回去,等待着这颗种子开花结果,接着是各种尝试,失败的实验,她越发冷漠偏执,曾经捡来的
着鼻涕的女孩再也没有叫过她妈妈。
收获的那一天,蓝眼睛女孩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厉害的女巫,但是镜子里的利切不愿意用她,她将自己的灵魂补给了那个女孩,然后静静地消散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那个阿莲妲暴怒崩溃。
她像一阵肆
的狂风,撕碎了蓝眼睛女孩的父母,硬生生挖出了当年修补这个女孩灵魂时用到的利切女儿的碎片,躲进了暗无天
的深渊里,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复活自己的执念,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多年。|
她的学生偶尔回来看看她,告诉她那个蓝眼睛女巫还活着,只是快死了,正在满大陆地找她,想要复仇。
镜子一幕一幕地播放着,最后的时候,实验终于失败的阿莲妲在外出时被蓝眼睛女巫
面追上。
她们打了山崩地裂的一场,四散纷飞的鲜血染红了无暇的雪地,红发的女巫先倒下了,可是蓝眼睛的那个呆呆地看了雪地上的尸体一会,也倒了下来,在真正打起来之前她的气息就溃散衰败了。撑着走到这里并获胜已是强弩之末,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涌出了泪水,还有不知对谁的深深眷恋。
可惜这一切都被冻结在了无生气的脸上。“…”阿莲妲被猛地弹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她拿着那面普普通通的镜子,满脑子都是刚刚黑暗疯狂的剧情,心情复杂。
她去问涅伊尔,涅伊尔根本抓不住重点,只因为剧情里她那么爱重利切而狂吃飞醋,整整三个晚上不跟她说话。
阿莲妲简直莫名其妙,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放下了这件事情,后来利切带着自己的丈夫来拜访她们家时,干脆像讲个好玩的故事一样给她讲来听。
她们坐在路边的酒馆里,涅伊尔逗着利切的小女儿,利切的丈夫在门外整理着马车。暖棕色眼睛的女巫看着她,语气轻轻地分析:“也许是某个世界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吧,谁知道呢?”
阿莲妲耸了耸肩,翘起腿来
出一截丰润的雪白:“也许是吧,我总感觉当时要是真的放我自由生长…啊,或者说让我继续吃那些苦头,我还说不定还真会变成那样。”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
涅伊尔在桌子下面掐她,她强忍着。额角一跳一跳:“…不过多亏你,还有我前男友,我才能遇到真爱,哈哈。”她没有说假话。
曾经的阿莲妲满身泥污,是利切带着她洗净那些
锢着她的绝望,让她知道了风的清凉花的芬芳,再后来她懂得了尊重与自由,爱与被爱,珍惜与放手,这些都让她变成一个更好的、更真实的人。
利切又在对面笑了起来,隔着两张桌子,一个年轻的女
法师正在兴致
地和同伴讨论著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东西便宜,下一程要去哪里不去哪里,她长着一头漂亮蓬松的黑色卷发,生机
的蓝眼睛像小鹿一样闪亮。
她的同伴是个
棕色皮肤银灰短发的男人,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只在金色的眸中闪烁着笑意。
他似乎是留意到她们这桌的黑暗气息和阿莲妲的打量,不着痕迹地挡在女法师面前,那个法师莫名其妙地看过来一眼,是镜子中那张熟悉的脸蛋。阿莲妲吃惊地看着她,随即又笑了起来,向她眨眨眼睛。
女法师不明所以,也礼貌地对着她笑了笑,甜滋滋的。“…现在这样,真好呀。”红发的女巫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喝了一口酒。***圣霍克纳城分属的边缘小镇瑟提都。
作为信徒心目中的圣地,有很多信徒会千里迢迢定期前来这座雪白的城市拜谒,因而圣霍克纳属地内往往有许多家小旅店。
瑟提都也有许多这样的店,而且因为瑟提都是古神话里的战神之名,镇子里往来的大多是英武的骑士。街角不起眼的一家旅店里。
就三两聚坐着出行前正在休整或者已经回程风尘仆仆的骑士们,不过此刻这些骑士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略带
鲁地喝酒吃
,而是文质彬彬地小声用着餐。原因无他,在这间不大的小房间里,还坐着一位女士。
他们本应在无战事的时候行事庄重有礼,不过平时在瑟提都见到的都是和自己一样五大三
的战士,稍微
放一些也无伤大雅,然而一旦出现一位淑女,他们就难以放下圣骑士的架子,况且,这位女士长的还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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