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是陈令安生
正月十八,赵邺果真令人从外头接了个小郎君入宫,他亲自领着小郎君祭祀太庙,并给他赐名赵憬。
三皇子自民间来,生母不详,官家也没有透
的意思,只暂时将他安排在福宁殿与自己同住。上朝那
,赵邺让三皇子赵憬在百官面前
了个面。睿哥儿基本都不出门。
除了亲近之人,旁人哪晓得他长什么样,但是袁固不同,近几年国公府虽不怎么叫睿哥儿去袁府了,但他不至于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他官从五品,站在大殿之后,本该毫不起眼,却不知怎么,总觉得身上凉飕飕。回去后袁固便称病了数
。
没过多久,赵邺将三皇子记在圣人娘娘名下。这不知打哪来的小郎君,直接成了官家唯一的嫡子。
此事漏
太多,处处透着古怪,其中关窍有心人稍琢磨便清楚了,但如今大势已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位官家文治武功,但这私下里手段众人早已领教过。
毫无证据的事,便是心有疑窦又如何,那三皇子往人前一站,单凭着那张脸,就晓得是官家的子嗣。只这一点便够了。天气渐暖,陈令安褪了厚重的氅衣站在殿外。
看着宫人将梅花拾捡起来,赵邺走近她,低声道了句:“安娘,今
袁固递了折子请求举家外放,我已经应了。”陈令安轻捻着指尖的梅花,说道:“他是个聪明人。”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只玉姐儿怕又要伤心吧。
***袁固上任贺州富川县,举家搬迁离京那
,陈玉也到保康门去送了。富川县属岭南道,距京师数千里,官家将他外放至此地,大有今生都不将他召回的意思。同去送的还有陈玉的亲姑姑袁月。
她先前对陈玉并不算多好,陈玉跟她也不亲近。今
也不知道她哪
筋搭错了。竟对着她毕恭毕敬请了安:“平宁郡主。”陈玉应了声,便不再搭理她。
袁固的
子是个性格温和的妇人,见了陈玉笑着拉过她的手:“姐儿来了。你父亲惦记着呢,来看你两个妹妹。”陈玉给她行了礼,却未唤她母亲,幸而对方并不多在意。两个姐儿都很小,让她抱在身边一处养着。
一个刚一岁多,妾室严氏生的那个更小些,才几个月。陈玉未厚此薄彼,各
了对金镯子过去。又见过祖母,便从马车下来,她父亲正站在马车稍远些的地方等她。
袁固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姐儿,轻笑了笑:“姐儿在京中照顾好自己,你婚事有你母亲看着。我倒不多担心。”他三个女儿,最爱的便是面前这个。
毕竟他抱在膝上长大的,然而这两年终究疏远了。说来也是讽刺,当初借口陈令安未生儿子纳了妾,如今却都生的女儿。唯一那个儿子,纵然他清楚真相,也不会多提半句。陈玉点了点头。袁固如她幼年那般抬手轻拍了拍她发髻,道:“姐儿,父亲走了。”
他转身
走,玉姐儿却在后面唤住了他:“父亲,先前母亲给了我一幅画,您要么?”她未打开,袁固却似乎早知道是哪一幅,他背对她摇了摇头:“既是你母亲送你的,姐儿留着罢。”陈玉看着他的背影哭了。
四岁前的事她其实记得许多,记得她坐在他肩头看过花灯,记得他牵着自己同母亲去法云寺赏过花。可后来这些都没了。小娘子站在保康门外许久,袁月原还想上前来搭话,却让陈玉的随从拦了下来:“放肆!”
“我是她姑姑,只与她说两句话而已。”袁月干笑道。这几个侍卫都是官家赏赐的,为首的那位看向陈玉,陈玉连个眼神都没给,仿若
没听到袁月的声音。
“郡主岂容得你
攀关系。”侍卫道,将袁月撵了走,最后陈玉
母走上前来帮她拢了拢披风,道:“姐儿,该回去了。府里会担心的。”她往前走了步,泪散在风中,淡淡道:“嗯…走罢。”小娘子如一夜间长大了般。
还有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睿哥儿也是,他如今已改了名,唤作赵憬,住在陈令安的仁明殿,无论人前人后都拘谨地唤陈令安“娘娘”赵憬方九岁。
也不知这大半年的陈二究竟教了他些什么,或者陈令安已好些时候没怎么管过她这儿子。相较玉姐儿,这儿子赵憬,陈令安以前过问得本来就更少。
“大皇子和二皇子邀了你蹴鞠?”她问了句。赵憬点头应她:“是,娘娘,爹爹先前嘱咐了。令我们兄弟亲近些,人我们年岁相仿,也能玩到一处。”陈令安笑说:“去罢,这蹴鞠你们三人也玩不转。
除了李怀正你再带两人去,万一人手不够也好添上。”说罢,她看了宝珍眼,宝珍忙去领了两个宫人过来,道:“圣人有令,跟着三皇子不可懈怠。”
赵憬这才出门,然而没多久,这两个宫人就又回了仁明殿。能叫陈令安亲自指着派在赵憬身边,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宫人。
等陈令安细问过,才晓得是赵邺开口将两人打发回来。陈令安笑了下,他当年为了给他兄长使绊子,何等事做不出来,如今轮到他自己的亲生子嗣,倒想着兄友弟恭了。
不过赵邺人既在,当也不会出什么事。陈令安似无事一般仍在殿里听话本子,宝珍却有些担心三皇子。
“圣人,三皇子那儿…”宝珍
言又止。陈令安七巧玲珑心,她看着她笑道:“你莫愁了。官家他自己是过来人,如何会看着儿子在他眼皮底下出事。”
“那怎么?”“听说陈二这两
告假了?”陈令安忽说起旁的事,又道“他怕是不想这人是我派去的而已。”宝珍心惊,暗道自己毕竟没圣人娘娘想得通透,官家与圣人感情再好,事关社稷子嗣之事,如何能让娘娘多
手。
娘娘又说国公爷告了假,这难不成是防着陈家?果真天家之意不好胡乱揣摩。***晚间时候赵邺领着赵憬回来,这
月里头,还有微微寒意,父子两个皆出了一身的汗,陈令安忙令宫人伺候他们梳洗,又亲自端了姜茶来的给他们。
“官家这是起了兴致,也跟着他们凑热闹去了?”陈令安站在一旁温和地笑。赵邺将手中姜茶一口饮尽,道:“陪他们玩了会儿。”
“蹴鞠耗力,官家玩归玩,当莫忘了仔细些身子。”陈令安接过他手中茶盏,又看向赵憬“憬哥儿可要再喝些?”
赵憬点了点头,将空盏双手递与她:“多谢娘娘。”陈令安笑着看了赵憬眼,便转身去了。只留父子俩在殿内。刚才陈令安那话赵邺听着别扭,但因着儿子在这处,将将忍下一时并未发作,他与赵憬道:“明
午后去福宁殿。”
“是,爹爹。”赵憬道。赵邺膝下几个孩子,于他们来说。他都算不得什么慈父。于赵憬则心情更复杂些,他未怎么跟他相处过,又是陈令安生的,听说当年生他时还有些伤了身子,他哪里舍得多训斥。
但他身上还担着重任,一味由着自然不行,幸而这孩子也争气。说来以前赵邺其实还曾见过赵憬的,那时赵憬还不到一岁,他有些疑心这孩子是自己的,让陈令安将孩子抱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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