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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按住小腹
 发廊气氛升至顶峰时,市区广播开始放送每三小时一次的热带气旋警报:“海面蒲福风级九,请市民注意暴雨,立即取消海上航行计划。城郊山区西侧防洪…”

 斯德尔索尔将发廊的人都劝走了,他捧着杂志坐在窗边,翻到没看完的地方,继续读克里斯蒂安的采访。

 “但意外的是,他载我去了一间画室,让我从别的艺术形式上找自己的不足…镜头前只留下他和那位优秀画师的作品…这是赫瑞蒙的专断与独白,贞洁的女神本该如此…”斯德尔索尔沉默地读着。

 敲了一下鱼缸,惊走了将要亲吻水藻的海鱼。热带气旋注意报升级为警报的清晨,赶早课的克米兰送来了这份杂志,他兴奋地告诉大哥。

 那位画师是连伮:“听克里斯蒂安先生的人说,是赫瑞蒙指名要她画的。”斯德尔索尔将没整理好的17号街规划资料搁在一边:“选修课补考得怎么样。”克米兰像提前淋了暴雨:“大哥,怎么说到选修…”不过,斯德尔索尔还是听克米兰讲下去了。

 面对弟弟的热情,他不能装不在意,但思考有罪。被克米兰的话牵动神经,斯德尔索尔也开始分心。

 他想起自己奉上赫瑞蒙的电话和地址的那个晚上,连伮说他不聪明,甚至木讷。现在看来,连伮说得没错,是他理解错了。连伮如果像克米兰和特纳家的女儿那样喜爱赫瑞蒙,斯德尔索尔自然会毫不在意。

 即便这种心理本身很恶劣。规划局的测量员和连伮同时推开发廊的门,打断了斯德尔索尔的思绪。

 杂志被在花瓶底下,他去为客人倒红茶。“这次热带气旋让人怪紧张的,”测量员是三十岁的健谈男人,穿着公务套装“小姐,您听到警报升级的声音了吗?”连伮接过红茶:“我的睡眠质量不错。”

 “您是享福的人,”测量员感慨“托卢下雨不是稀奇事,但听到六小时一次的注意报,变成三小时一次的警报,看到风杯风速计转得像电扇,心总是抑制不住地跳。”他浮夸地感谢斯德尔索尔的茶水。

 接着说:“三小时警报来了,那么再过一段时间,气象局难不成会将警报升级为每小时警笛吗…您看,心的就会想这么多。”

 “还会后悔,不在六小时注意报的时候多加防范。”斯德尔索尔挂上了社微笑。“一点没错。”测量员接过斯德尔索尔递来的资料,和他谈起17号街的远景。公事花费了一个小时。天下半边,果蝇和水蚁开始巡街。测量员直犯恶心,抓紧时间回单位。斯德尔索尔也去关窗。

 连伮坐在他的位置上,看着花瓶出神。“来这有什么事?”斯德尔索尔给她糖,她不要。“什么事都有,所以来这儿,”连伮示意斯德尔索尔站近一点,圈住他的“已经不我了?”

 “没有。”赶路的人从玻璃墙外跑过,惊奇地看着理发店里的男女,吹了几声口哨。“警笛!”连伮将下巴搁在他的小腹上,开玩笑“一块听吧。”

 “随你心意。”斯德尔索尔捏住她的嘴,将糖按了进去。***暴雨在夜里十一点,补习班早五分钟开课,讲的是小波相干和小波序列。桑德威斯坦的年轻人出工作,给市区青年带来了压力,他们不得不加倍努力。

 “基小波函数定下来了。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什么?”补习班老师大声问。楼上的连伮也正襟危坐:“下一步是什么?”斯德尔索尔看完最后一份安全生产法的复印件,了一下鼻梁:“绘图吧。”

 他问连伮,要不要换隔音更好的房子。连伮从尾滚到头:“楼下的学生在为就业努力。所以,有罪恶感了吗?”

 斯德尔索尔摇头,向她伸手,做无言的邀请。两人还没挨到一起,就停电了。雨水像是从地下往天上台上的鲜花被打蔫,塑料花还活着。

 洋面的大气河里有月光,不知道与地面相距多远。隐隐约约的光亮让暴雨更加骇人。连伮摸索到斯德尔索尔面前,抱着他亲吻。楼下补习班的动声和雨声一样大。

 斯德尔索尔久违地想起中学开学第一天的事,那天也算是值得纪念的暴雨,托卢半数的自来水管道都在抢修。

 斯德尔索尔还是小孩,听从家长安排,装出议员独生子的派头,乘坐长轿车去中学。车子开不进停车道,成了路上的障碍。言又止,他主动下车,才解决了难题。

 不过,暴雨中夺人眼球的不止斯德尔索尔一个。连伮打了一把小伞,遮不住过的长直发,也算学校门前罕见的风景,想到这,斯德尔索尔含住连伮的耳垂,将手伸入她的短发间摩挲。

 窗外雨势不减,他又抬起身,轻吻她的腿侧,那时,连伮不但留长直发,还穿校规止的马丁靴。背包撑得滚圆,里面装的一定不是课本。校务和她搭话,做好了应对不良学生的准备。连伮却说:“抱歉,我是外国人。”她发音蹩脚,话不成调。

 然而人清雅,像漂了水的蓝印花。同学乐意和她交往,她不去刻意表现生分,也不丢掉独来独往的作风。斯德尔索尔看过她模仿山兔,跳着走路。又或是夹着画板,给兜虫写生。再来是概论课上翻窗逃跑。每次只给人留一头长发做背影。

 在风吹不进的托卢,一头长发很值得恋,显得人天真烂漫又不切实际。斯德尔索尔那时在专攻货币指数,准备做矿户家的接班人。

 他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偶尔几次学累了。才空猜一猜,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理由,不过,如今的他却是丢开桑德威斯坦的发廊老板,身下躺着连伮…头发是他剪的,口音是他带的,心里好像藏着另一头长发…高空坠物的声音很响亮。两个人同时向外看。

 “这里真危险。”连伮点了一下斯德尔索尔的锁骨“要防坠物,还要等来电。”斯德尔索尔不再咨询她的意见,径直去吻她的嘴:“换一套房子吧。”

 停电以后,两人都变生涩了。舌尖委蛇,牙齿也磕磕碰碰。连伮的手轻轻拂过斯德尔索尔的身体,扶着他的肩膀,主动加深了吻,她似乎在说话。

 “什么。”他捧着她的脸问。两人额头抵额头,呼吸还很沉。“搬到哪里,都有暴雨,都差不多,”连伮慢慢滑到他前“除非离开托卢…”她听到心脏在狂跳。

 接着就被翻了个身。灯亮了。雨点潲过玻璃,变成金银丝。补习班在恢复课堂秩序,基小波函数代替了桌椅碰撞。楼上的噪声也渐渐清晰。学生们面红耳赤,继续在深夜里争前程。

 连伮则贴心地咬紧牙关。晃得厉害,她在颠簸中重新踏上横跨大洋的轮船,不知道下一站要去哪里。又或者,只是吓唬一下她的情人。避孕套漉漉地下坠,已经满了。斯德尔索尔把它丢进垃圾桶,又拆了一包。

 为了一个人不曾出口的真心话,两个人屡次攀上快的顶峰连伮止不住地颤抖,手无力地下垂,磕在角,磕出一小块青。

 斯德尔索尔捞起她的胳膊,亲吻她的手背,按住她的小腹,继续向里推送身体的一部分。“有你和丘伦纳,我怎么会走。”暴雨声中,连伮说了一些动人的话。斯德尔索尔正轻轻咬着她的颈侧,听到她这么说。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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