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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长相偏荫柔魔
 或许还会打草惊蛇,暴尊上的位置,恰逢苍梧山十年一次开山收徒,属下便斗胆修书于甘华,先把尊上送进山,再从长计议。

 一番恳切陈词完,贺兰舒背后的衣襟已被冷汗浸,藏在袖中的手在细微颤抖,但她面上仍旧一派平静:这些事情,难道不是您默许的吗?斩苍魂飞魄散之后。

 在魔界一直不肯聚魂,元老院用尽了各种办法,白白耗费了三年时光,却无一点长进。万不得已,太簇才和元老院商量着把他散的神魂放到人界来养。却没想到,仅仅一一个月而已。

 他的神魂就已聚拢,除了可以化魔的那缕关键神魂一直找不到,直到樱招苏醒的那一刻,搜魂针才开始转动。

 直指苍梧山方向简直是毫无悬念的事情,毕竟,斩苍那个情种,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的没出息。两年前,太簇的确无意中提到过派到苍梧山打探的魔全都有去无回,要找回斩苍最后一缕神魂或许只能趁着苍梧山十年一次开山收徒之机,潜进山内伺机夺取。

 但那时他旧伤复发,不得不临时闭关稳住境界,等到周围守着的魔族回过神来时,贺兰舒已经自作主张把斩苍送进了苍梧山,不过,默许?太簇站起身来,光照在他微微晃动的耳坠上,反出一阵刺目的光。贺兰舒轻轻眯了眯眼,再睁眼时,一只脚已经碾上了她撑在地上的手。

 来不及感到疼痛,她的下巴便被人抬起,她不得已头望过去,与那双透着恐怖笑意的眸子相对视,突然,她的瞳孔开始巨震,随即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

 太簇的手置在她头上,掌心渗出漆黑的烟雾。不消片刻,那股烟雾便钻进了她的双目,将眼白都染成黑色。眼眶中兜着的那双漆黑无神的双眼。

 在下一刻竟浮现出闪着紫光的梅花魔纹。千年之前,贺兰氏先祖为了在战中保护族人,走投无路般地与魔族签订了血契,将灵魂卖给了魔族。

 从此,贺兰氏族人,只要体内有贺兰氏血的一天,便世世代代都要听命于魔族,为奴为婢,莫敢不从。梅花状的魔纹便是侍魔的标志。

 修仙世家血中却着臣服于魔族的血契,的确是魔族的一把好刀。魔纹既然还在,那么,贺兰舒说的,都是真话。太簇闭关期间,贺兰舒曾数次修书于他回禀过此事。

 他也的确有将计就计之意,但她这般做法却仍旧令他不喜。此番过来,虽不是专门兴师问罪,但看到卑的人类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还是感觉十分畅快。

 喜怒无常的魔界左使将贺兰舒松开,看见她的身影委顿在地,才背过身去缓缓坐回主位,端起早已凉适的茶,喝了一-口。片刻之后,他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克制魔气的丹药。

 他可有一直服用?恢复神智的贺兰舒摸着被踩到发抖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答道:不曾间断。太簇收回目光,未再多问。二人正沉默着。封书信却凭空出现在贺兰舒手边,这样的传信方式,只有贺兰宵会用。

 ***是尊上的传书。贺兰舒低着头,仍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侧头看了一眼那封信笺,手指在地上没有移动半分,这样的传信方式虽然隐蔽,但并非万无一失。

 在樱招眼皮底下传信,更须事事小心,以免被截获时暴身份。贺兰宵平在信中顶多只会写一句安好,勿念,其余一切近况都不会多言。

 因此贺兰舒根本不担心这封信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困扰。信笺轻飘飘地飞入太簇手中,附在信封上自燃的术法对他来说自是雕虫小技,信中内容一字一句浮于空中时。

 他的眼皮才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这次贺兰宵依旧没有任何寒暄之话,只说了自己安好,然后开门见山地求问自己父亲是何人,他怎么突然开始好奇自己的身世了?嗯?贺兰舒?属属下不知。两年了。

 他非但没把自己的最后一缕神魂找回来,反而开始好奇自己的身世,这便是你替我办的好事?

 照进窗户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贺兰舒打了个寒颤,旋即匍匐下来,额头抵着地面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左使大人恕罪,属下的确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按理说。

 他二人相处这么久,神魂应当早就能拿回,但许是许是樱招一直有所防备,因此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嘴里只念些求饶之语。

 这位魔界左使,多数时候喜爱将人踩在脚下践踏,偶尔的和颜悦也是浸了毒药的酒,一不留神便会侵入肺腑。贺兰舒与他打了十几年交道,早已深知他的脾

 辩无可辩时,也只剩下求饶一途可走。一声轻笑突兀地响起,贺兰舒松了一口气,她对他果然还有用处。太簇毕竟是舍不得这样一把好刀。可他同时也在防着她,因为她们血里效忠的,只是魔界尊主,不是随随便便哪个魔。至于谁当尊主无所谓,魔印才是驱动她们的钥匙。

 十七年前,太簇和魔族元老院大祭司来此,将汇集了斩苍魂体的结魄灯于她手上时,同时带来的,还有属于斩苍的魔印。

 现在这个魔印,挂在太簇的上。族长不必如此害怕,太簇慢悠悠地靠上椅背,嘴角的笑意堪称温和,起来说话吧。

 贺兰舒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刚他西边的下首坐下,便听见他问道:他的衣物可还留着?不曾动过,那么,全收拾了。交给我吧,太簇说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是。贺兰舒没有多问,谨守棋子的本分,将太簇的要求吩咐下去。

 独属于贺兰宵的院子里,种满了桃树,深秋时节枝干是光秃秃的,掉落的叶子被人尽职地打扫干净,呈现出深秋该有的萧索感,但他来时恰好是春天。

 彼时贺兰舒刚继任族长之位,她从太簇手里接过斩苍的魂体时,表情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毕竟,斩苍被樱招一剑斩杀在琅琊台之事,整个修仙届人尽皆知。

 一死一伤的结局,看客们自然喜闻乐见,但对于知情人士来讲未免太过唏嘘。樱招沉睡至今,丝毫未见醒来的迹象。

 而斩苍不知道魔界用了什么办法将他的魂体收集起来,聚魂之后又有什么谋划,他在魔界无法聚魂,放在你这里好生看护着吧。太簇那时的表情亦是十分珍视,和传言中与斩苍情同兄弟的形象出入不大。

 聚魂之后又当如何?贺兰舒问,身体从哪里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魔尊是魂身一体,只要能聚魂,任何事物都可以让他重塑躯体。说话的是与太簇一同前来的元老院大祭司,一个长着狐狸眼,长相偏柔的魔,总是笑嘻嘻一副十分温柔的模样。

 但魔族大祭司究竟是个怎样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贺兰舒也是有所耳闻的,他二位带着斩苍的魔印过来,看似好商量地与她说着话,实际上根本不容她拒绝。

 她敛着眉将此事应承下来,住进了贺兰氏位于山间的别院,尽职尽责地喂以各种灵药来滋养斩苍的魂体。贺兰氏各府邸原本就是魔族在人界的据点之一,太簇与大祭司二人在此盘桓了将近一月,别院中人人皆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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