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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奇对人生看法
 淡定地阐述客观现实。陈佳辰从那双桃花眼里,看不到任何一丝愤世嫉俗的情绪,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的挑衅显得可笑又无礼。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想表达,就是嗯…这个社会其实是很不公平的。”陈佳辰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眼圈都急红了。

 “我知道,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这种不公平是会被解决和改善的。”

 周从嘉的语调并未因少女的道歉和泫然泣而波动,眼里的那抹高光却因美好的希冀而闪烁。周从嘉把错题本回书包,起身道别:“我先走了。陈同学,新学期再见。”

 笔直的背影踏入夕阳的余晖,有股英雄陌路的味道,此时的陈佳辰根本不清楚周从嘉在想什么,更理解不了他在追求什么。

 陈大小姐只知道,周从嘉跟她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种独特的气质和魅力,她想要他,从身到心都想要他,感觉自己无可救药了。

 ***准高三生的暑假并不长,不到3星期就得返校补课了。往年假期,陈佳辰都随着方媛媛满世界撒儿,要么去国际大都市吃吃吃买买买,要么去海岛躺尸,今年方媛媛不知道什么风准备跟闺蜜去亚马逊雨林玩徒步。

 陈佳辰最讨厌野外活动,又累又脏,再加上县城往返京市很不方便,她就打算整个假期宅在屋里。

 外公得知此事非常开心,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干部,他鼓励外孙女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下基层社会,定能长不少见识。陈佳辰将信将疑,碍于外公的威信,她答应专门一天去陈中军的工厂转转。

 老陈听到宝贝女儿要来送温暖,急忙吩咐小张清扫屋内的女人痕迹。暂时住着村里的土坯房,玩儿着村里的俏寡妇和小媳妇,陈中军近期的烦心事,大概也只有一件:自己烟酒不离手,送了俩怀上的女人去省里产检,全部掉,生儿子大计被迫搁浅。

 陈佳辰当天穿着白T和短,自以为很休闲,却依然格格不入,酷暑天光着膀子卖力干活的人随处可见。厂房内机器轰隆隆地转,噪音极大,四处扬尘,陈大小姐实在呆不下去了逃到厂房外透透气。

 忽然听到有人喊“周栓柱,弄完咧就过来帮忙”、“晓得咯”她循声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壮汉子正蹲在角落垒砖。上次饭局的信息,陈佳辰一直记在心里。

 她快步上前:“请问,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周从嘉?”周栓柱看眼前女孩的打扮,猜测定是老板的什么人,慌忙站起来回话,不敢怠慢:“周从嘉是俺儿,你是?”陈佳辰的脸上满是欣喜:“我是他同桌。他在家吗?我想去找他玩。”

 周栓柱来不及好奇,擦擦满是灰的糙右手给女孩指路:“出了厂向东一直走,第二个岔口往里拐,第三间就是俺家。”陈佳辰道了声谢,跟小张打个招呼“我去找同学玩”就跑了。

 女孩一路冲到院子口,突然停下脚步,紧张地探出脑袋,向院子里张望。两个人正坐在屋檐下的凉处,女人苍老的容颜仍能看出五官底子极好。

 只是不知为何神情有些呆滞。周从嘉在旁边不紧不慢地给女人扇扇子,眼角含笑地望向女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画面非常的温馨,陈佳辰舍不得打扰。周从嘉扇累了。

 想换个胳膊,调整姿势时瞟到门口的脑袋,陈佳辰见被发现了,也不躲藏,蹦蹦跳跳往里走。

 “你怎么来了?”周从嘉的眼中只有惊讶,丝毫没有贫穷生活被窥探的窘迫,陈佳辰嘿嘿一笑:“我来视察我爸的工厂,听他们说你住这儿。”周从嘉没有纠结是谁告诉她的,只哦了一声:“我也在那里兼职。你要不要喝水?”

 陈佳辰表示不渴,想跟女人问个好,她却毫无反应。周从嘉轻轻叹息:“这是我母亲,她有时状态比较差,就不理人,请见谅。”

 陈佳辰意识到这位就是校长口中被拐来的女大学生,关在小村里被迫结婚生子,状态能好才奇怪,但她不好意思揭周从嘉的伤疤,就换了个话题:“我大老远来找你玩,你就不带我四处逛逛?”想到扇扇子。

 她又补充道:“如果有空的话,你要是忙就算了。”“忙到是不忙,就是不知道你想玩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陈佳辰笑得特别灿烂,周从嘉被晃得别开了眼:“那你稍等我一下。”他把母亲扶进屋安顿好,与女孩并肩走出了院子。

 ***太阳偏移,光没有正午是那么毒辣,两人正沿着土路往河边走。陈佳辰算算时间该补涂防晒霜了:“你要来一点防晒霜吗?”她掏出小巧的瓶子往脸上挤,白白的挂在脸庞,画面有些怪异,周从嘉挪开目光:“用不着。”

 “哦,但是做好防晒才能保持美貌呢,你真不涂嘛。”陈佳辰把脖子涂匀,停下来涂短外的长腿。

 “我一个大男人整这些没意义。”“谁说的,你长这么帅,好好保养,当个小白脸,前途无量哇。”陈佳辰嘴上调侃,心里却咂摸着周从嘉的五官如果搭配白皙的皮肤会略显柔,现在的肤冲淡了桃花眼和微笑带来的妩媚感,野又纯真,正好踩中少女的审美点。

 周从嘉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干脆沉默了。一路上陈佳辰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大小姐第一次来农村,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周从嘉也是有问必答,很有耐心地讲解路边的农作物,谈及自己的童年,言语中毫无生活的心酸,反而充满自由自在的快乐,陈佳辰被这种情绪感染,竟不由自主地嫌弃自己的童年乏味可陈。来凤凰村前,陈佳辰对“穷”

 和“苦”的理解极其片面,她在京市也会接触到穷苦人,但仅限于环卫工、收银员、送水工等功能人群,并没有机会了解他们的生活,甚至长这么大她连农民工都没遇到过几个,即使京市的高楼大厦全是由几百万的农民工建造,她读各类文学名着,尤其偏爱细腻的感情纠葛。

 而关于宏大叙事的小说,陈佳辰是读不进去的,即使读过,也只知道个大致情节,并不会有动力深入地思考。文字对苦难的刻画。

 在陈佳辰的理解里,往往只是人物的一个属,她很能共情主人公悲惨的命运,但“悲惨”本身,她留意不到也想象不出。这种局限,敏锐如她,是能隐隐约约感知到的,但陈佳辰并不认同其归结于“何不食糜”

 她更倾向于认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者,而就在今天,亲身体验了工人算不上恶劣但确实糟糕的工作环境,亲眼目睹了周从嘉破旧的住处和可怜的母亲,陈佳辰对“苦”和“穷”第一次有了具象化的认识。

 她仿佛一直活在平行世界:原来真的还有那么多努力讨生活的人,痛苦的、麻木的、憨厚的、乐观的,一个个有血有、真实存在的人。

 这份认知的冲击,像一把刀子,割开了包裹着浓烈情感的那层名为“矜持”的皮,陈佳辰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了解周从嘉的全部,想知道他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好奇他为何出身卑微却有宠辱不惊的处世态度,好奇他对人生的看法,更好奇他对自己的看法。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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