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咳咳咳,这里
景雁则认真思索起了京中的好儿郎,大大咧咧笑道:“父皇,是谁都可以吗?”景珩没有理会景懋无趣的回答,转头看向景雁“自然,雁儿可是瞧上哪家的好郎君了?”
“李将军的大郎很英伟,崔尚书家的小郎君好生俊俏,范太傅的族弟…”景雁报菜名似的说了一大串。
最后来了一句“哎呀,父皇,儿臣选不出来,”雁儿这较真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小雀儿,景珩知道她还不懂情爱,只慈爱地对她笑了笑。一旁的景懋,脸色却很难看,没等景珩发话就
了一句道:“皇妹,不可放肆。”
“无妨,雁儿是公主,只有天底下最好的儿郎,才配做她的驸马。”景珩拍了拍景雁的手背“父皇都记下了。改
找人挨个去打探打探。”
“至于懋儿的王妃,朕也会着人去拟定名单,到时一起看看吧。”景珩故意没提起冷宫的苏意清,似乎有意将楚王与她分割开。景懋也不敢提冷宫的母亲。
他深知只有自己掌权,才有机会救下她,当前还是明哲保身为上。“朕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你们各自成家,为皇家开枝散叶…”
景珩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太医院开的药一
多似一
,他的身体也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已然无法枯木逢
了。
“父皇,不会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景雁伏在榻上去看父亲,满眼都是依恋和不舍“儿臣不嫁了。不嫁了!若父皇因我之故加重病情,儿臣宁愿绞了头发当姑子去,还可
为父皇祈福呢!”
景懋只站一旁冷眼瞧着,父皇对他向来没有多少感情,自己只需尽该尽的孝道即可,若学皇妹这般热络行径,少不得又要遭多心人猜忌。
“好孩子,快些起来,父皇也舍不得你,怎肯让你去那庙庵,长与青灯古佛相伴呢?”景珩欣慰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他也不舍得这孩子,不想把她
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若是你母亲还在,她也不会同意的。”
提起小雀儿,景珩又是一阵心伤,当初黄宗把她
到自己手上之时,也没想过她会受这么多委屈,所以选驸马一事,他还得擦亮眼睛,不能错点了鸳鸯。
望着殿内的父慈女孝,锦荣不由同情起楚王殿下的处境来,陛下大约真是恨极了废妃苏氏,要不然怎会如此厚此薄彼?待到两个孩子告退,景珩方才要了巾帕擦汗,朝野上下多少人都盯着皇子皇女的婚事。
他这外强中干的样子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另一边,景懋与景雁一前一后出了大殿,没走两步又争吵起来“皇妹…”景懋轻车
路地握住了景雁袖子下的手。
“放手!”景雁自然不从“皇兄,你也是要选妃的人了。再让人看见了和我拉拉扯扯,多难看。”景懋不仅没有放手,还与她十指相握“雁儿,如今同皇兄一道走一段路,竟也不肯了吗?”景雁气鼓鼓地不肯走“你信不信,我告诉父皇去!”
“父皇知道了我们的事,只怕会气得加重病情吧。”拿准了皇妹不敢去告,景懋的语气反而很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父亲一样,景雁无处撒气,扭头不去看他,放言道:“我一定要嫁得远远的,最好让你一辈子也看不见我!”
“你大可以试试!”***泰明十八年秋,景珩的身体终是撑不下去了。才匆匆定下儿女的婚嫁大事。
就咯血长卧病榻,连太医都暗地里说神仙难救。身为帝王,他还有很多事没做,清理完苏相一
,尚未来得及重整朝纲,就这么把个烂摊子交给下一代,他不放心,更无颜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说来也可笑,之前滞留在天龙寨的时候。
他分明亲见了百姓的疾苦,决心改变这猛于虎的苛政,可当自己真正坐上了这至尊宝座,才知道国事之难,非他一人之力可以左右。若不顾一切轻徭薄赋,戍边的将士便没有了御寒的冬衣,受灾的州府便没有了赈灾的余粮。
无论如何权衡利弊,负责决策的官员都会舍弃底层的小民,仿佛那些人丁都只是黄册上无足轻重的数字。
“小雀儿,我不仅负了你,还负了百姓啊…”即便身为一国之主,景珩也无力改变现有的一切,悲从中来的他,又开始喃喃自语。
提到小雀儿,景珩又想起今年取消的秋狩,若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下去,一定会去鸟鸣涧遥望天羽山吧,他不
在想,若自己又不幸倒下了。小雀儿会不会像当初一样,突然出现把自己救下呢?
“锦荣啊…”景珩就差陷入昏睡,虚弱不堪地抬起重重的眼皮“他们,他们…是不是都在外面?”
“是,陛下,文武百官都在殿外跪着。”皇帝已到了弥留之际,锦荣不敢有一点怠慢。“他们,咳…咳咳…不过是为了遗诏,哪里…哪里是真心侍疾!”景珩始终没有立太子。
就算楚王是他膝下唯一的皇子,没有他的承认,这个皇位得来的也不够名正言顺。景珩不立自然有他的理由,一来楚王不是他的亲生骨
,二来楚王之母苏庶人还在世,他绝不能将自己的雁儿交给这对母子。
“陛下,楚王殿下与公主殿下也在外面,可要宣他们…”锦荣不忍见陛下动气,忙搬出两位殿下。
“雁儿,我要见我的雁儿…”景珩最放不下的,还是他和小雀儿的孩子。锦荣当即了然,吩咐守卫只放了安平公主一人进来,没有对外头跪成一片的众人透
更多。安平公主景雁步履匆匆,眼含泪光地跪倒在景珩的榻边“父皇!你…你怎么样?”
“小雀儿?”景珩已经有些认不出人了。见景雁与小雀儿有几分相似,便把人当成了她“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父皇,我是雁儿啊!”景雁不明所以,握着他冰冷的手,伤心地哭了出来。“父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去鸟鸣涧打猎的!”
“打猎?”景珩依然没认出景雁,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是啊…当年我们一起打猎…你,你还把打下的大雁送给了我,是,是聘雁啊…”原来她的名字,竟是这么来的,景雁抹了两把泪,又附耳过去听景珩的话。
“你放心,我们的女儿雁儿…她,她很好,长得很像你,我…我还给她找了个相称的夫君…”景珩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握景雁的手,生怕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觉。
“别哭…你别哭,我,我最见不得你哭…”在景珩的记忆里,小雀儿永远都是少女的模样“小雀儿,我很想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景雁猜到父皇认错了人,哭哭啼啼没再忤他的意“嗯…我来迟了。”
“小雀儿,你是对的,天龙寨才是我们的家…”景珩皱着眉又咳了几声“咳咳咳,这里,这里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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