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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捧就晕
 白牡丹笑道:“那自然,你不伙我我还不依你呢!”三人说说笑笑出了东亚股票易所的大门,钻进了汽车。一坐到汽车里,白牡丹便对车夫道:“先去万福公司买点东西。”于婉真问:“去买啥?”

 白牡丹道:“我不买啥,是想给文奇买点啥,文奇是你外甥,自然也算我外甥了,头回见面,又帮我赚了1000,我这做长辈的总得意思意思呀。”

 于婉真说:“这就不必了,文奇一来不缺钱花,二来他也不是孩子了。”白文奇也笑着说:“是哩,你们不能把我当孩子,让我难堪。”

 白牡丹伸手在白文奇肩头上拍了一下:“难堪啥哟!有我们这样两个姨,总得让你打扮得体体面面才是,要不,也给我们丢脸呢!”

 到了万福公司,白牡丹也不管白文奇愿意不愿意,硬给白文奇挑了身最新式的法国米西装,又挑了双三接头的白皮鞋,让白文奇穿起来。

 白文奇穿起后,一下子变得精神了,像换了个人一般,白牡丹、于婉真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文奇,就像打量刚买回来的宠物,二人脸面上都是很满意的样子。

 到付钱时,于婉真心里不知咋的就热了,突然觉得这崭新的外甥是自己的,和白牡丹并无多少关系,便抢先把钱付了。

 白牡丹不依,先是把钱往于婉真手上,后又用那钱给白文奇买了块镀金的怀表,还亲手给白文奇系上,装进了白文奇西装上衣的口袋里。

 回到郑公馆后,何总长的电话也来了。何总长在电话里说,中午在五金公司开张的酒宴上多喝了两杯,头有些晕,便没回来,问于婉真可有啥要紧的事?

 于婉真握着话筒正要和何总长说,白牡丹却抢过话筒道:“何总长,我们这里有好事了,你快来吧,晚了可就没你的份啦!”

 何总长在电话里呵呵笑着说:“别蒙我了,真有好事,你们会叫我?我只怕你们又要搬我这老钟馗来打鬼了吧?!”白牡丹道:“才不是呢,我和婉真弄了些钱等你来赚!”

 何总长说:“你的话我是不信的,你叫婉真接电话。”白牡丹把电话交给了于婉真,还向于婉真做了个鬼脸。于婉真对着话筒,开门见山说:“干爹,我们商量着想办个易所,推了你当个筹备主任。”

 何总长说:“哎呀,婉真,你咋不早说?我已在章大钧的易所挂了个主任的名,再做你们的筹备主任行么?”于婉真撒娇道:“你把章大钧那头推掉嘛!”

 何总长说:“这么朝三暮四,恐怕不好吧?”于婉真道:“那我们不管,这筹备主任反正就是你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们马上登报纸…”何总长无奈,只好说:“咱们晚上不是还要一起吃饭么?到时再商量吧!”

 放下电话,于婉真对白牡丹道:“白姐,晚上咱们得多灌老头子几杯,把老头子拉下水…”白牡丹吃吃笑着说:“对付何总长得靠你,你是他干闺女,我不是。”于婉真道:“好,你就看我的,我得让老头子高高兴兴跟咱们干。”***

 晚上六时许,客人们陆续到了“大东亚”只不见何总长大驾。众人望眼穿,等到7时,仍不见何总长的影子,便都焦躁起来,最着急的是于婉真,于婉真怕何总长耍滑头不来,便要邢楚之开车去接。邢楚之倒是听话的,出了酒楼的门厅,正要开车走,何总长的车偏到了。两部车开了个头碰头,都在路边停住了。

 于婉真和众人隔着门窗看见,忙一窝蜂出来搀何总长。何总长钻出车门就被自己的五太太搀着,见于婉真过来了,还是把一只肥厚的手伸过来,搭在于婉真的肩上摸捏着说:“婉真哪,来晚了,真是对你不住哩!”于婉真嗔道:“你是大人物,自是不会早来的,我想到了!”

 何总长摆动着肥硕的身躯,很努力地往水门汀台阶上走,边走边说:“不是,不是,你五娘作证,我原倒是想早些来的,6点时正要出门,租界工部局来了人,一扯就是半天…”花枝招展的五太太也说:“可不是么?

 工部局的史密斯老不走,我们便只好陪着,后来还是我说起晚上有事,才帮着老头子了身的…婉真,你倒是要谢谢我才是呢!”于婉真道:“那好,五娘就多替我干爹喝杯酒吧!”

 到包间里坐下,于婉真把白文奇和白文奇的两个朋友孙亚先、许建生向何总长作了介绍,何总长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冲着他们一一点头,还客客气气地夸了他们几句。

 何总长一边系着餐巾,一边说:“你们办实业,做生意都是很好的,我是一贯主张经济救国的,就是早两年做着陆军总长时,也不相信杆子能救国。”

 孙亚先和许建生问:“何总长是什么时候做的陆军总长?”何总长愣了一下说:“几年前吧?!”二人还想问下去,于婉真却把话题叉开了,又向何总长介绍起了邢楚之。

 何总长却看着邢楚之笑道:“这老邢不要介绍了,我们本就认识,我下野后,这小子还拦过我的车!”邢楚之忙站起来道:“这还得请何总长海涵,当时郑督军还在世,郑督军让我去索饷,我不能不去…”

 何总长哈哈大笑说:“不怪你,不怪你,过去的事根本就说不清!”其他的人就不要介绍了,何总长都认识,白牡丹是何总长捧红的,腾达夜银行总理胡全珍是何总长的老朋友,何总长在腾达夜银行还有股份。

 也正因为在腾达有股份,何总长便对胡全珍的事业很关心,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马上便勾过头,瞅着胡全珍问起了腾达的近况。胡全珍说:“真是怪了,腾达的股票只是疯涨,价位高得都吓人了。”何总长道:“那好嘛!”

 胡全珍说:“只怕这般疯涨之后必有大跌…”何总长手一摆:“不会…至少年内不会!”将脸孔转向众人,又说…已不是光说腾达了,而是说目前的经济形势:“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对我们大家都是机会,就四个字,叫做:机会难得。”

 孙亚先恭恭敬敬地问:“何以见得呢?”何总长手一挥说:“我这里有个基本分析:大家都知道,欧战刚刚结束,各国列强现在自己国内的事都顾不过来,一时间还无暇手我们中国的事,我们正可以大胆地谋求发展。

 眼下的证券、期货易风旺盛,正是这种发展奋进的表征。”孙亚先点点头,表示赞成,颇钦佩地看着何总长说:“何总长所言极是,几句话就把问题的实质说清了。”

 于婉真笑眯眯地道:“那自然,何总长看事情总是一眼看到底的,要不便也不是何总长了!”邢楚之也跟上来胡乱吹捧说:“其实,何总长真该再做一回财长的。”

 何总长摆摆手笑道:“我说诸位呀,你们可别这么捧我,我这人不经捧,一捧就晕,一晕就昏…当初做陆军总长,要不是被人捧得又晕又昏,哪有今下野这一说!”于婉真知道,何总长那陆军总长其实只是代理了三天。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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