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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
   旁观着你们/哪怕孤独也是一种兴奋/

 情在暗处不伤身/恨在明处会伤人/

 请原谅我的天衣无/

 远望着你们/哪怕屈服也是一种庆幸/

 躲在背后爱个人/藏在附近痛着心/

 我却无法原谅自己的认真/

 沉醉太醉人/清醒太醒人/

 我只是局外人/

 咄咄人/就会成为两个人的敌人/

 过于谨慎/疯狂的悲哀谁能够相信/

 惑太人/痴人/

 我不是局外人/

 旁若无人/就会陷入三个人的困境/

 忍无可忍/刀割的选择真的会致命

 我的胃绞痛,天已黑,抬眼看看历,7月15

 历是旧式的那种,我从一个落魄诗人手中抢夺来的时候,他哭了。那是属于回忆的纪念,他因此悲伤。而我,执意想粉碎他的回忆。用回忆引自己的人是无聊的。

 日子没什么特别,倒是历特别,上面注明他写某诗的感受:我是一棵文字植物,入的是空气,吐出的是墨汁。

 趴在上,手指在墙上划着弧线。这个破烂房间的墙皮,像痴情人的心,一碰就碎。那些墙土如碎屑般落下,落到单上,我黯然。

 我想,我的确需要一个人。

 胃痛已经是长伴的情人了。

 疼痛对我而言的感觉,就像一种溺水的绝望,那个未知的救我的人,即便伸手,我还是会紧紧握住不计后果,直到他和我一起沉没。

 我等待那人,也远离那人。我相信,我无力承担的只是孤独的处境。

 所以,无论何时,我都是一个人。

 我到这个城市已经许多日子,空气里的尘土飞扬和我栖身的房间,也都是我的疼痛。

 接到肖的电话时,我的疼痛已难忍。

 肖在电话中的声音很沉稳。他听出些什么,担心着,要飞奔而来。我拒绝。我说,你很忙,何况我家里惨不忍睹。

 我始终不知,自己把他当作什么,他亦不知我在他生命里,仅仅是过客。

 相识从一开始就错了。

 在那个午后的餐厅,我独自喝茶。时间是属于一个双鱼座男子的寂寞。

 洗手间的镜子中,我无助的脸在漂浮。看到那张脸,口一阵悸疼,忍着扶住墙,几乎崩溃的身体,让我站立不稳。但同时,有双眼睛在看我,眼神是温暖的。

 一个男人盯住一个男子总是奇怪的事情。我却没在意。

 回到座位时,我奇怪,本来对面空着的位子,多了一套餐具。服务生走来向我致谦,因为人太多,在我的原谅下,是否可以和另一个人共进午餐?我挥手,没关系。

 直到他坐在我对面,那双眼睛还是温和的。我呆住。

 他说了句,好巧。我微笑,毕竟那眼神是善良的,是我在一瞬间能抓住的。我没有理由推开。于是,我们就这样相识。

 或许是我们在相互孤独的时候,上天给的一种安慰。

 他生意做的很大,生活却低调的很。每餐都是简单的粤菜。他喜爱吃青菜,这让他看上去有某种安分中的不稳定。当那个女人在他身旁睡的时候,他会在夜里打电话给我。我知道,那是他不情愿的生活。

 他不喜爱奢侈。

 因为没有,所以我向往,这对于我是种奢望。

 请我吃饭的时候,看我点许多菜,喝又苦又甜的酒。等菜和酒剩下许多,他又出宽容的笑容,慷慨地给予着他的最多。

 而后,这往往令我内疚。

 我相信,这样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有种隐约的惊慌,在身体中某个部份撞击着。我和他本来就是互相依赖的,他需要一个小朋友的聆听,我需要他的物质生活。

 如此不堪一击的关系,在小峰出现的三天内,就被摔得残缺不堪。

 我的惊慌得到证实,唯一我没预料的是,他不喜爱女人。

 或许我的镇静和太正常,令小峰措手不及。

 他是个极端的年轻人,之所以讲他的年轻,是因为他的年龄的确比我小许多。我看得出他的紧张无度,甚至可以想像出,他手心里溢出的汗。

 见他的时候,我正在吃水果,在肖长住的酒店里。我把果皮放进面前的烟灰缸,肖剩下的半截烟在燃烧着,如同小峰的怒火。

 然后,我听见水杯从桌子到地板上,身体粉碎的声音。

 他以为我是什么?一个天大的讽刺。

 是误会,肖很不安地解释着。

 拿起纸巾,我擦干净手上的汁,起身对肖说,我先走了。

 在我起身的同时,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动作太快,快到几秒钟的时间。似乎,他怕手一松,我就将无影无踪。

 那一刻,我的心真被触动了,可转瞬即逝。

 手腕微微疼痛,我感到一阵恶心。

 从结识至今,我们从未有过身体接触,这是他第一次让我痛。

 我毫无畏惧抬眼看他。他脸上惊悸的神情,看上去如同陌路,那温和的眼神不见了。

 之后,我头也不回的夺路而逃。

 门童为我打开玻璃大门,我迈出的每一步,眼泪跟随成玻璃的碎片。我问自己问到崩溃,我为什么哭。是失重的依恋令我不舍?还是他带给我的无边的心慌?

 我不是冷漠的人,那亲如兄长的爱和重心,依靠感已成了习惯。舍得只是一句话,却无法忍受现实割着心灵的剧痛。

 深蓝的天空下。

 我逃回自己的窝。

 这里是城市里最隐晦的角落,许多人对角落向来是望而却步的。我钟爱它的原因,第一是我很穷,第二是这里的人群有真实的呼吸。

 于是,我把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扔给这间屋子。我躺下,犹如一面墙的塌陷。我感觉自己的心,被肖和小峰的双手握着,是冰冷的手。没有指尖的抚摸,只有针穿透一般的颤抖。

 肖的电话狂轰炸。

 我从起初忍住不接,到最后电话无声无息,又有抵挡不住寂静的煎心。

 最后我们还是沉默了。

 那个晚上,我独自在角落里的某个酒馆,打发了自己的黑夜。

 那个晚上,我因为欠下房东几个月的房租而被骂。

 我把眼泪和酒咽进肚子里,难逃的现实力量已经推我向深渊。

 他来找我时,我早已不省人事。

 我头疼裂地发着噩梦。梦里,小峰发疯地追我,有刀,带血的刀。红色是梦里唯一的颜色。我被惊醒,一头冷汗。

 有人讲,梦一定要说出来才是反的。他听到的时候,眼睛就红了。是梦里的颜色。

 他念叨着,晚了,一切都晚了。

 小峰走了,他看着我。淡淡的,散散的,像凌晨的风。那张曾经明亮的令人愉快的脸,如今在灰一样的颜色中间,我仿佛看见小峰的刀如影随形。

 肖坐在我对面,右手拭我脸上泪水的那刻,我是无声的。

 他的眼也是模糊的,即使我再也看不到什么。

 现在只有你了,他低着头讲。我在他眼中看到一个旋涡,一个我永远进不去的宫。

 我苦笑。也许。也许我们现在是属于对方的。

 他抱住我,我没有反抗他的拥抱。我知道自己也需要一个肩膀。

 一夜,我的泪水没有停。我愧疚,为小峰。他是个善良的男孩,我要为他的离开忏悔。

 那是只有一个拥抱而已的夜晚。

 他始终坐在我对面,用兄长特有的方式拍拍我的头发,给我兄长般的关怀。他开始给我讲他小时的故事。还有他曾经喜爱过的男子。他感谢那个男子带给他无边的伤害,才有了他现在的坚韧。

 我深深陷入他黑亮的,又时而雾气缭绕的眸子里。像屋子里的烟,都是摸不到的真实。我们用七个小时,用几段过去,才真正为彼此寻到了心里最深的位置。

 天亮,他在为我收拾些什么。

 我半醒着看他的背影,瘦长的影子在灯下的孤独。我忽然可以理解,他为何不信任某些开始的绵,而结局又往往在他掌握之中。可是我又是谁?走入一个三十五岁中年男人的生命中的过程,也算是被温暖的,我又能掌握住些什么?我希望着,更怀疑着。

 从此,他在我的生活中,像影子似的无所不在。

 我搬了新家,在城市东面十五层公寓的一扇窗口里,墙壁是浅浅的蓝色,有橙的灯光,能令我心神宁静。

 怀疑是个梦了,从那个角落到这里,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俨然已有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是他我搬家的,房主是他的朋友,已出国,我可以暂时住下。不知这是他的好意还是“阴谋”我想,我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酸酸地告诉我,既然你喜爱创作,就当我帮助一个有才华的人吧,我是善意的。

 我从容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段日子,我上了意大利香草咖啡,和加了可乐的占边。于是,他就买了许多放在冰箱里,只要我想,总是会在冰箱里找到想要的。我相信,这是幸福的。甚至,那物质带来的快乐和不受束缚的日子,我开始疑惑自己的别取向。

 为何他选中了我。为何我们在这个城市相遇?我在惘。

 他变得越来越忙,从频繁来找我谈心,到最后一、两个月才通几个电话。我本来就不是他世界里的什么,所以,我没有担心更没有思念。有的只是普通得关心。

 常常是不经意的,我会静在十五楼的窗边,四周的空气有香草带给我的呼吸。

 看这个城市最诡异的夜晚,每扇窗口下神秘的影子里,幻想有些故事正开始着,延续着,结束着。想到次还要去做自己低微的唱片宣传工作,我却很难过。似乎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会心神不宁。

 总有些预感,是双鱼座的直觉。那熟悉又未知的男人身上,某种“灾难”会降临,而我们都将在劫难逃。说不出的惊慌,常嘲讽自己,也许得了妄想症。无论要发生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事情的确来的太快,即使与我毫无关系,即使我怀疑是噩梦。

 再见他的时候,已是郊外一处高高围墙的地方。我们面对面,有道透明的玻璃。一刹那,两个人两个世界,我在他面前放声哭了。

 他微笑着,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微笑,温和的,却能击穿我的心。

 别担心,我们都会好起来,他轻轻地劝慰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抵挡不住的依恋是什么了。我们敌不过的,是时间给的情感累积。我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是否后悔与他相识?

 自从那场意外发生后,我时常会做同一个梦。梦里的我是黑色的,只能看到自己的脸,其余的部分被黑色掩埋了。

 有置身事外的自由,也有旁观者的紧迫,如同一场电影,神色恐惧。

 那是个类似于哑剧的片段,他握住他的手,而我举起左手,有道痕,淡紫的痕。忘记了他们的回应,总之,他们嘴角漠然。

 四双眼神中有温暖的关切,也有暧昧的微笑。

 这个梦始终困扰我的神经,包括那段记忆。

 他曾经是我生命中,除了亲人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人。而我,在这两个似乎重要又轻微的人的对岸,只是局外人,只是一段毫无意义的旁白。

 对于肖,对于小峰,也对于我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情愿孤独。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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