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尝到了挨饿的滋味
我又被分到马厂的一个老牧民家放羊了。他们家很穷,很脏,家里的1900只羊,男人从不放,自顾在外面吃、喝、嫖、赌,坏事都占齐了。女人也只是抽烟、喝酒,好吃懒做。他们有三个女儿,大的十七,很朴素,
持家务;二女儿放牧,十五岁。小女儿十二岁,还在上小学。还有一个儿子,不学好,打架、抽烟,玩女人。我就在他们家打工放羊,一天通常只能吃上一饨饭,有时候喝上一杯
茶就算不错了。这里
茶的做法是先搁上一把炒米,炒一下,放一点黄油,再放上牛
,放上砖茶,烧开后放点盐。但是有的人不放炒米,连黄油都不放,放上****后就放砖茶。他们家就是不放米,甚至连点油也没有,对知青极为冷淡。一个月三十天,可等我干了二十八天后女主人突然说:“你明天就走吧,我找到别人了。”没到三十天就不给工钱啊,(像这种事情,我遇的可多了)没办法,只能走人,到哪去?我在马厂找到副队长,他让我等几天,等有活儿再让我去。这里夏天热得很,四十多度高温,烤得人整天昏昏
睡。正巧马厂有一间土坯房,四外透风,没有门窗,是一个避风防晒的好地方,我便在那儿住下了。可是这里没有食物,只有口机井,是连牲口都不喝的盐碱地的水,又苦又涩。我在那里等着副队长通知,左等右等都没有通知。于是三天后,我就只有喝这苦涩的水了!我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在大草原上挖野韭菜,挖蘑菇,擦擦就吃。我浑身无力,我在喊:“苍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公平?我到哪儿说理去?”体力不知已使我无力站起来了,我爬着,爬着,眼前模糊了…正在这时,有一个上海知青骑马经过这里,看见了这一幕吃惊地问:“你怎么了?”我断断续续地说:“我…饿…得厉害…三天…没吃东西了…”“你别动,等着我!”说罢骑着马跑回去拿了五斤面粉回来。他下马递给我:“烙个饼吧。”我看见面粉后,急忙打开,抓起面粉就
嚼起来。他看见这个情景,难过得眼睛红了“走,我们找队长评评理去。”拉着我就走。副队长出来了,他竟说他不知道我没吃的,还怪我没来找他。一气之下又拉着我找书记去了。他拉着我的马,给我扶上去,在去队部的路上他问:“你后悔了吧?”我说:“我不后悔,生活的路,有苦也有乐嘛,苦中有乐,其乐无穷,要不咱们别找书记了…”他憋了半天:“好吧,上队部喝酒去。还什么其乐无穷呢!我越想越气人。”队部有六个知青,一个铁匠,一个赤脚医生,一个修理工和两个赶车的。上海知青除了自己闹矛盾外总和天津知青打架。而我在这些老知青里面,属我最小,因为他们大都二十八九岁了。我们一起喝酒,一起骂街。经过岁月的折磨,他们都再没有原来的理想了,只是想早点调回城里,哪怕是别的城市都行。我最小还不懂得他们的辛酸苦辣,还不懂得他们的厉尽沧桑。但我心里清楚,他们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们的理想被愚弄了,他们的做法被践踏了。尤其是一些女知青,他们更是受尽了侮辱,找谁诉说?!他们对我这样,很快就被旗里的董静颖姐姐知道了,也被我姨妈知道了,没有几天队里下来了工作组。有天津、上海、哈尔滨、沈
、海拉尔、南屯等人,副队长很快也因此下了台。这就是对知青不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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