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赫连庄主,奴家来看您了。”
赫连长风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听见纪舒眉唤他的声音,但他选择了不予理会。
“五
了,他还没醒来,看来确实是像大夫说的,成了个活死人了…”纪舒眉不无惋惜地伸手摩抚过他瘦削脸庞,长叹了口气。
“你答应过我,若解决了他,你便要嫁我的。”赫连叔风不敢看人,
低声音,一手抚着
间匕首,颤抖地说道。
纪舒眉看着赫连长风憔悴却依然英
的面容,她眼里仍有眷恋,却也有着更多怨意。
朱宝宝的死讯已经传开了,可恨的是,赫连长风却仍然不愿同她成亲。她不懂他在坚持什么,难道只为了要在朱宝宝墓碑上刻下“赫连长风之
”那几个字吗?
她纪舒眉是何种身分,岂容得他这般糟蹋?
“纪姑娘…”赫连叔风牙齿打颤着,触摸了下她的手。
纪舒眉甩开赫连叔风的手,冷眸看向他。“我说话算话,你动手吧。”
事后,她会全盘否认自己曾要赫连叔风动手一事,横竖这世上亦不会有人相信她堂堂纪府千金竟会教唆他杀人吧。
“我…你不先回避一下吗?”赫连叔风结巴地说道,全身都在发抖。“万一石影回来的话,你好歹能警告我一下…”
“知道了,我回房等你消息。”纪舒眉不耐烦地答道,完全不愿与这事扯上关系。
于是,再望了赫连长风最后一眼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跫音渐远…
赫连长风仍然不动声
地躺着,但意识已经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你在
曹地府之下别怪我…家族内长老正打算把大哥及我逐出家门,好
你回赫连家族。若我娶了纪姑娘,或者还有一线生机…”赫连叔风发抖的右手,从
间掏出一柄亮晃晃利刃。
赫连叔风高高地举起利刃。
“滚!”赫连长风蓦然睁开眼,利眸炯炯看向赫连叔风。
赫连叔风吓得后退一步。
赫连长风狠瞪着他,但因为没力气起身,只能拚命拖延时间,等待石影回来。
“石影,把这家伙送进衙门。”赫连长风沉声说道。
“我没恶意,是纪姑娘唆使我…”赫连叔风一听,急忙抱头鼠窜躲到角落。
一会儿之后,赫连叔风抬头一看…屋里哪有其他人呢?
“想骗老子?门儿都没有。”赫连叔风此时确定他真是无力起身了,于是得意地拎着匕首往前。
“你杀了我,只有死路一条。”赫连长风厉声说道。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企图,我不杀了你,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趁此机会一了百了。”赫连叔风心一狠,拿起刀子就往前一冲。
“住手!”碧纱橱里忽而冲出一个人影,挡住了赫连叔风去路。
宝儿!
赫连长风大惊之下,看着那张绢白小脸,他的眼眶霎时泛红。
“你…你不是死了吗?”赫连叔风吓得脸色发青,急忙又后退了一步。
“就算我死了变成鬼,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大哥!”朱宝宝往前一扑,用尽全身力气想扯开赫连叔风手里匕首,嘴里并大喊着:“石影!救命啊!”“滚开!”赫连叔风一惊,双手胡乱一挥,刀刃划破了她身上衣衫。
“宝儿…小心…”赫连长风努力撑起自己,好不容易才
出一点声音来。“石影,快来人…”
赫连叔风一看自己已无退路,干脆拿着刀刃发疯似地胡乱猛刺。
朱宝宝力气原就抵不过他,加上又要顾虑大哥安危,很快地便挡不住他,被推倒在大哥身边。
赫连叔风杀红了眼,大吼一声:“就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赫连叔风刀起往他身上一落,朱宝宝一个侧身…
整把匕首忽地没入她后背之中。
“不!”赫连长风
口一窒,正好接住朱宝宝朝他倒下的身子。
赫连叔风拔出匕首,又想要对赫连长风下手。
石影在此时破门而入,一个箭步便将赫连叔风踢离主子身边,接着又使出一招空手夺白刃,抢走了那柄短刃,最后再使出一个小擒拿手扼住赫连叔风颈子。
“去找大夫!”赫连长风说道,脸色苍白地看着朱宝宝背上汩汩而出的鲜血。
“饶命啊!是纪…”赫连叔风
红了脸,还想挣扎。
石影一掌劈向赫连叔风后颈,直接劈昏了他,将人拖在身后,往门外一扔。
石影一个提气,便要往外冲去找大夫。
“去找我师父…”朱宝宝用气音说道。
石影听见了她的话,止住脚步。
“你师父在哪?”赫连长风问道。
“时近小满之
,他此时应当在城里长风茶馆里等我…”朱宝宝说道,因为太用力说话,身上血口于是裂得更大了。
赫连长风脸色惨白,恍若那道伤口是裂在自己身上一般。
“知道了。”石影关上大门,飞快地上前唤来王芳与王焕帮忙。宝姑娘现下应当是已死之人,得尽量避免麻烦才是。
“你忍着,你师父很快就到了。”赫连长风脸庞埋入她的发间,热泪就这么滑入她的颈间。
“幸好你没事。”她用一种
不过气的声音说道。
“别说话。”赫连长风哑声说道。
朱宝宝挤出一抹笑容,缓缓闭上眼。
赫连长风颤抖的双手抱着宝儿,感觉到她温热血
染红了他的手掌。
她还活着!可他更怕她就这么死在他怀里哪!
他将她放平在榻上,跌跌撞撞地下榻找出她之前留下之金创葯。
他双手在颤抖,没有力气再爬上榻,只好拾起赫连叔风那把落在地上的短刀,不留情地往大腿上一
。
啊!赫连长风咬住牙,咬住椎心痛苦。
痛觉正如他所愿地让他强打起精神,他缓缓爬上榻,为她敷上金创葯。
可她伤口被刺得极深,总是金创葯才涂上去,便又马上被血水给冲掉了。他只好一层又一层地敷着、一层又一层地敷着,却完全无视于他自己的腿伤…
稍后,王芳和王焕匆匆进了房,闩紧了门。
两人才回头,一看到全身沐血的朱宝宝和赫连长风抱在一起,两个人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忙地上前帮忙。
赫连长风看到亲人来,总算是放下了心。
“照顾她。”赫连长风在勉强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倒落在榻上,完全地人事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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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痛死了!
朱宝宝额冒冷汗,觉得背部像有火在焚烧一样。
她从来不是会忍痛之人,现下当然也想拚命地喊痛,可她喊不出声,因为她正忙着和背后那股割
之痛对抗。
“她这刀划得再深一寸,就触及内脏了。”昏沉间,她听见鬼医师父如此说道。
当然划得深了,她痛到就差没去见阎王了。
“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听见大哥的声音着急地问道。
大哥在说话,代表他没事了!
朱宝宝地狱般难受之心,至此恍若得了一瓢甘泉,紧蹙眉心于是微松了一些。
大哥那几
可吓死她了,她躲在房里,看他病得昏昏沉沉。旁人喂他吃什么汤葯,他全都吐出来,明明该清醒之脉象,却始终不醒来。
现下他没事了,真好。
可她不好,痛得想死哪。还是她已经死了,所以才会这般难受?
“有我在,她想死,也没那么容易。”鬼医说道。
朱宝宝隐约感觉到有几记长针刺向她足三里
,后背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紧接着又有一层冰凉膏葯敷上她的后背,降低了灼热感。
呼…舒服多了。
她双
微张,羽睫轻颤了一下。
“好了,处理完这丫头的伤势了,再来看看你的吧。啧啧啧,方才忙着帮你点
止血,倒没注意到你这一刀
得也不浅。自己下手,还这么不留情面,倒是少见啊,幸好没伤到什么筋脉。”
大哥受伤了吗?
“大哥…”朱宝宝心一急,微睁开眼,却又无力地垂下。
“宝儿!”
赫连长风一看到她睁开眼,马上坐到她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你急个什么劲儿,她这副模样能跑到哪去?”鬼医莫
平冷冷一哼,翻了个白眼,双臂
握在
前,让出位子给赫连长风。
赫连长风凝望着朱宝宝,两人四目相望,彼此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眼里亦都漾出了泪光。
不过几
光景,却是什么生离死别都遇上了。从前平静相守时光,如今回想起,竟是最难脑粕贵之事啊。
“大哥…你怎么受伤了?”她哑声问道,眼角滑出一颗泪水。
“我不打紧,你还痛吗?”赫连长风一心只挂念着她。
“痛痛痛…”她习惯性地要同大哥撒娇,可怜地点了点头。
不料,这拉扯到背上伤口,那个痛字就更加刻骨铭心了。
“痛…”她
鼻子,瘪着嘴想哭。
“再喊一声痛,我就给你一帖葯,让你直接昏睡个三天三夜。”莫
平嫌她吵,瞪了她一眼。
“坏师父。”朱宝宝回瞪他一眼,谁知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让她贝齿狠狠陷入
里。
“你别急着说话。”赫连长风急忙稳住她肩臂,不许她再
动。
还是大哥最好!朱宝宝睁着水汪汪大眼瞅着他。
“大哥再也不会放开你了。”赫连长风坚定地说道,牢牢地握着她的手。
莫
平一看徒儿才醒来,马上就同他人卿卿我我了起来,便无趣地坐到榻几前,拿了些瓜子果仁吃就了起来。
“去倒杯热茶来。”莫
平对着站在一旁的石影命令道。
石影冷冷瞥了鬼医一眼,起身走到门外,烦请守在门外的王焕让丫环去泡些茶过来。
泡茶端水原不是自己分内之事,主子也不曾那样指使过自己。不过,看在这鬼医能救主子和宝姑娘的分上,暂且忍着便是。
“为何要骗我你已经死了?为何回来还不让我知情?你知道我有多挂心吗?”赫连长风明知自己该让她好好休息,可一颗心总不安稳,非得听她说些什么话才能安心啊。
“大哥,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朱宝宝紧握着大哥双手,一看到他红了眼眶,她的泪水于是更加汩汩地
个不停了。
“停停停,我可不想听你们说那些
麻话!”莫
平吐掉一片瓜子壳,横躺在长榻上,一手支颐,一派怡然自得模样。“赫连庄主,我帮你把人救活了,可以开口索取报偿了吧。”
“没良心师父…你救你徒儿,还要报偿!”朱宝宝大叫出声,旋即倒
了一口气,痛啊!
“宝儿。”赫连长风
声一喝,神色惊恐地瞪着她。
她一看大哥脸色苍白,匆忙对他一笑后,便安分地把脸颊再度贴回了枕榻间,并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现下有鬼医师父在,再重的伤势她也不担心了,她和大哥终于都平安了啊。
朱宝宝
角噙出一抹淡淡笑意,数
来的提心吊胆,至今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了。
“你也知道为师从
分到小满这段时间不出手,今
距离小满,尚有一
,我冲着你是我徒弟,这才善心大发救人的,自然是得要点报偿的。你说是不是啊,赫连庄主?”莫
平一对细长眼眸闪着黝光,看向赫连长风。
“请说。”只要宝儿能平安,其他身外物,他全不在乎。
此时,石影端着热茶走了进来,放到莫
平手边几案上。
莫
平看着石影,清冷五官忽而闪过一道诡谲笑意。
石影心里发起
来,却依然面无表情地走回壁边站着。
“我要跟你要一个人。”莫
平从榻间跃身而起,改为盘腿坐着。
“宝儿要留在我身边。”赫连长风马上说道,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现下这副德行能做什么?带在身边,我还嫌她拖累。”莫
平翻了个白眼,捧起茶来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
“你要再找一个徒弟?”朱宝宝有些不是滋味地扁着嘴问道。她陪了师父走过了这么多年,心里总是有不少情分啊。
“徒弟一个就够了,我现下想找个护卫。”莫
平薄
一抿,斜眼看向石影。“把这家伙给我。”
赫连长风剑眉一拧,淡淡地说道:“石影是自愿留在我身边的,我不能命令他跟你离开。”
“你人不给我,信不信我能让宝儿再多痛个十天半个月。”莫
平说道,冷眸冷脸虽是在笑,却笑得人头皮发麻。
“臭师父!没良心的坏师父!你当我自己不会配葯吗?等我过两天能起身后,我就可以自己…”朱宝宝瞪着师父,气得只想抬起身子打人。可恶,亏她向来以师父为尊,而且总认为师父还满把她当一回事的。
“宝儿,躺好。”赫连长风声音一沉,稳住了她身子。
朱宝宝嘟了下嘴,不敢再动,只好静静地躺着,还摆出一副很乖神态,讨好地看着大哥。“别生气,我刚才并未扯动伤口嘛…”
“平时师父说你一句,你就回个十句、八句,怎么你大哥一句话,你就乖得像条狗?”莫
平冷哼一声,指责着徒弟。
“大哥待我好,我自然也会待他好。”她不客气地回嘴道,还翻白眼给师父瞧。
“好了,你们俩相亲相爱,嫌我碍眼,又不给我好处,我这就走人。”莫
平嘴一扁,作势
起身。“可惜,我这徒弟没试过师父新葯‘生肌班’,只需淡淡一层,十
内便可让见骨伤口生出新肤来。”
“师父!”朱宝宝又激动了,头仰脖子抬,只差没撑着身子下榻。“你终于制好了那味‘生肌班’了!”
赫连长风叹了口气,认命地按住她的身子,干脆干脆将她整个上半身全都揽到他身前,让她趴在他
前同她师父说话。
罢了,既然她已经回到了他身边,就算伤口再疼,反正也死不了人,他现下什么也不想多计较了。
至少,她还活着哪!
“谢谢大哥。”朱宝宝对大哥嫣然一笑,心思却整个放在那瓶葯身上。“别卖关子哪,臭师父!”
“‘生肌班’确实制好了,花了我几番心血,熬了我几夜没睡,才得了两小瓶哪。只不过,当我在雪山上等着葯引雪蛤入袋时,徒弟却被
入宫,一下装死一下找死,也不懂得要替师父分忧解劳…”
“给我看。”朱宝宝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不给!”莫
平吐吐舌头,看得赫连长风与石影一阵傻眼…明明这人不苟言笑时,那冰凉模样就连阎罗都要皱眉的啊。“如果你们把石影那家伙给我,我何止拿给你看,我还让你每
涂上一回,包管你十
之后,又是生龙活虎一尾了。”
“我再痛上一个半月,照样也能生龙活虎,我才不要因此让你得了石影走人呢!石影是我和大哥的家人。”朱宝宝正经八百地说道。
赫连长风赞同地点了点头。
石影看着他们,心里袭上一阵感动。这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把主子和宝姑娘当成家人看待呢?
“石影这命是主子捡回来的,主子若有什么吩咐,石影自当从命。”石影拱手说道。
“你听见了吧,快点吩咐哪。”莫
平大声催促道。
“石影,你可愿意跟着鬼医?若你不愿,自可明说。”赫连长风看着石影,沉稳脸庞透
着平时少见之关怀神色。
“只要主子和宝姑娘能够早
痊愈,石影愿意跟着鬼医。”石影嘴里如此说道,却不免在心中长叹了口气。
“好啊!”莫
平拍手叫好了起来,同时还不忘叨念了徒弟几句。“赫连长风救了他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怎么就没见你这么死心塌地过?”
“我一年十个月都在你身边做牛做马,还不够吗?”朱宝宝用她苍白小脸,努力挤出凶恶神色瞪了师父一眼。“师父,石影得罪你了吗?你干嘛硬是要人陪着你?”
“那是我与他的恩怨。”莫
平朝着石影嘿嘿笑了两声,举起茶杯,牛饮喝完了香茗。“好了,冲着你们三人都是一张臭脸,老子再多奉送两个好消息。”
所有人闻言,全都看向了莫
平。
“依照当年约定,宝宝原本还需在我身边再待上两年。现下,我看着你俩冰糖拔丝一样分不开的情况,我也就不勉强你一定要再回到我身边习医了。”
“师父…”朱宝宝咬着
,一时之间百感
杂,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第二个好消息呢?”赫连长风问。
“宝宝就尽管‘死而复活’,正大光明地出门行走吧。至于皇上那边,我会让神官去告诉他…就说宝宝神医大难不死,是天上大神留着你这条命要来救世人间的。若他强行要召你入宫为御医,便会落得天下百姓大祸,祸延朝廷、龙脉之下场。”莫
平说完,得意地嘿嘿一笑。“为师的这套说法,不错吧。”
“赫连长风谢过鬼医。”赫连长风不顾腿伤,强行下榻,深深地对着鬼医便是一揖。
“甭谢,我贺礼已经收了。”
“师父,你救过神官?”朱宝宝眨着眼,好奇地问道。
“我救过他三个小妾。”莫
平一跃而下榻炕,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我当时被召入宫,你怎么不早点出面?”她忍不住蹦起腮帮子抱怨道。
“一来,我彼时正在雪山里,来不及下山。二来,还没得到有利条件之前,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呢?”莫
平朝门口跨了两步之后,回头唤着石影。“走人了,你还不快点跟上?”
“什么?!你现下就要带走石影!”朱宝宝惊呼出声,强忍着背痛,博
鼓似地摇着头。
“你的伤口若是十
后才想医,我便十
后再取人。”莫
平一耸肩,不以为意地冷勾了下
。
“不成不成!我还没跟石影告别哪。”她红着眼眶看向石影,实在是舍不得他们这么快便要离开啊。
赫连长风望着宝儿一脸难分难舍,确实百感
杂。可石影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心里也始终当他是好兄弟,心里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莫大夫,石影也与宝儿一样,同样是十年为期,一样可于
分及小满时分回到赫连府吗?”赫连长风问道,只想着要替石影多争取些什么。
朱宝宝用力地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师父。
“晓得了。”莫
平一挑眉,朝石影瞥去一眼。“想不到你这
怪气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盼着你回来。”
石影没理会莫
平,只是定定地看着主子和宝姑娘,心里纵然也有千百个不舍,但不习惯表达心里想法的自己,一时之间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于是,石影拱手为揖,低声地说道:“请主子和宝姑娘珍重。”
“石影…石影…臭师父臭师父!吧嘛那么快走人啊?!”朱宝宝说着说着,豆大眼泪开始往下掉,她顾不得伤口疼痛,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当初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才答应成为师父徒弟。可如今石影却是为了她的伤势,才自愿跟在师父身边的啊。
“哭得真难听,我头都被哭痛了。哪…‘生肌班’拿去,我要走了。”莫
平把葯一扔,精准地落在榻边。“便宜你们了,一
三回,每回一颗珍珠大小。”
莫
平言毕,身子一转,如同往昔般一阵风似地离开。
只不过,他这回身边多带了一个石影。
而朱宝宝被赫连长风抱到门边,目送他们两人离去,直到再也瞧不见他们身影为止。
“别哭了,明年此时,石影便会再回来了。”赫连长风情绪虽然也低落,但又怕自己影响了她的心情,只得出言安慰着她。
“嗯。”朱宝宝咬着
,
了
鼻子,将脸庞整个埋入大哥颈里。
“我们回房搽葯吧。”
赫连长风抱着她回到房里之后,便拿出“生肌班”仔仔细细地在她伤口上搽了一层。
说也神奇,那雪白膏状物,才一触到伤口,她肌肤边缘一些较浅伤口,便即刻褪去了伤红。
朱宝宝开心之下,原本还想挣扎起身观看他的伤势。只是,赫连长风见她精神虽不算太差,但说话时脸色仍然灰白。他虽非大夫,却也知情她失血过多,体力大损,纵使他心中仍有千百个疑惑想
问她,当下却也只让她询问了他的伤势由来之后,便不再让她多话了。
朱宝宝正怕大哥要
问她“佯死”一事,此时自然也就乐得能躲多久便是多久。
赫连长风见她趴在榻上,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后,便替自己也搽了些葯。只见原本还刺痛着的大腿伤口,疼痛竟在瞬间消除了泰半。
他于是坐上榻边,倚着墙,一手紧握着她,目不转睛地凝望睡容沉静、粉
微张的宝儿。
她没死,回到他身边了。
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放她走了。赫连长风在心中暗暗地许誓道。
如此心一安,赫连长风的双眸便缓缓地闭上了。
唉,这些时
,也实在是够折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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