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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宿六争闻相
 好家伙,只能直呼好家伙,她问季桓,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事儿。季桓回答说没啥人了。曾侍奉过皇后的娘前几年得了急病,贵妃身边的嬷嬷则是年纪老迈彻底糊涂,出宫探亲时摔倒磕了一跤没了。

 “我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讲给你听,当个乐子。”季桓不甚在意“太子和三皇子都不知情,这些旧事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可他们的母亲尚且在世。

 身怀秘密的当事人还活着,那就不是封死的秘密。姜晏若有所思:“你告诉我这些,是有意帮扶太子么?”明面儿上闻阙还是太子之师,朝堂之首,她姜晏也占着一个姜字。

 季桓连连摆手:“我可没暗示你把这些七八糟的故事讲给闻阙听。你爱说不说,我无所谓。凑趣的旧闻,只是为了讨你开心罢了。”他今倒是嘴甜。姜晏狐疑地看着季桓,后者伸个懒站起来,用力捏捏她的脸颊。

 “闻阙早已对太子失望了。不是么?后宫这点儿秘闻就算闹出来,左右还是太子和三皇子斗,我不觉得闻阙想让太子荣登大典。”季桓不愧是季桓,关起门来说话没半点忌讳,瞧不出对天家的尊敬。

 “除非,闻阙有了第三个人选。”他敛着眼底的微光,声音轻快“那就可以利用这些秘密把秽血脉的司澜司晨处理掉啦…”只要闻阙愿意,定能合情合理体面漂亮地对太子和三皇子展开围剿。前提是。

 他心中选定了其他继位者。按着这几个月对丞相府的观察,善于抓捕蛛丝马迹的季桓大胆推测,左相可能已经放弃太子另择新人,那个新人…会是谁呢?实在想不出来啊。算了。眼下这并不重要。

 “时候不早,我回去啦。”季桓倾身轻啄姜晏微红的颊“过两天邀你出来看热闹。”姜晏问:“是我喜爱的热闹么?”季桓笑得眼睛亮晶晶的:“自然。”***宿成玉回到家宅。

 从正门到自己居住的庭院,短短一段路,他花了极为漫长的时间。又或者只有一炷香?不清楚,他的脑袋已经无法清醒辨别任何了。

 似乎有许许多多的人出来他,许许多多张熟悉的脸摆出他难以理解的表情,许许多多张嘴巴吐出声调怪异的语言,他听不懂也看不懂,身体却能自发回应。“没事。”

 “嗯…我没事。”

 “朝议稍微出了些变故,没关系,今后再想办法。”“不必担心。应该不会有刺客夜袭了。”

 “十四娘想出门玩?也不是不可以…还是过几天罢,六哥哥得罪了很多人。”就这样僵硬地应付着。宿成玉踏进院门。

 他一眼望见干枯狰狞的石榴树。冷风袭卷而过,枝条晃动间似有黑影摇摆。须臾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蝉奴。”宿成玉呼唤,他听不到蝉奴的脚步声。卧房,后厨,院中,都没有蝉奴的踪迹。最有可能调包书信证据的家伙逃走了。

 宿成玉喊来其他奴仆询问,无人清楚蝉奴去向。入夜,才从外面打探到消息。据说有人白看到,这蝉奴被个笑眯眯的少年郎引上了车。再详细追问少年郎的模样,宿成玉总算从模糊的记忆里扒拉出符合描述的容貌。“…是阿鹤。”他自言自语“是侯府西院的阿鹤啊。”面前的奴仆不明所以。

 看着宿成玉踉踉跄跄走至石榴树下,一手扶住树干,似乎要说什么,下一刻,张嘴出殷红的血。***

 蝉奴的去留,姜晏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囿于前世记忆,她始终对这个近乎哑巴的少年抱有淡淡的厌恶感。按理说交给蝉奴的任务了结了。这人也就没用了。

 但姜晏不愿将蝉奴抛弃在宿宅中。留给宿成玉,岂不是让宿成玉有了愤的出口。所以还是将人带回侯府,安置在西院。也只能安置在西院。

 这样最方便。丢到别处,徒增隐患。随阿鹤回到侯府的蝉奴,总算不用再拘在黑漆漆的小屋,他有了新的身份…现如今。

 他是姜五娘院中的奴仆,和其他人同吃同住,平时分些杂活。重新呼吸着西院的空气,蝉奴总有种不安而焦躁的冲动,他花了半个时辰来适应新生活,然后耗费整整一天等待姜晏的召见。

 但姜晏没传他问话。蝉奴找到管事的阿鹤,阿鹤倒是态度很好:“嗯?想见娘子?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打扰她啊,况且娘子有客。”

 那时季桓正在房中圈着姜晏讲故事,将她的耳垂咬得又热又红。蝉奴没有机会再见姜晏。隔着遥遥距离,他只瞥见了季桓推门离开的背影。

 斜落的月光与灯烛映在青年清贵的面容上,月白的衣袍晃动着醉的银,那光华刺痛了蝉奴的眼。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姜晏隔着万水千山,姜晏,季桓,闻阙,乃至宿成玉,都仿佛是活在云端的人物,而自己天生匍匐在烂泥里,是死不足惜的俞县祭品,是用过即抛的石子。

 永永远远,只能躲在阴暗僻静的角落里,凝视着云上人的悲离合。***朝议的热闹,并没有传得人尽皆知。这本来就是朝堂事务,再怎么荒唐有趣,也没哪个官员敢胡乱散播,就算私下交谈,教别的人听见了。谁又敢公然议论,担个妄议朝政之名呢。

 宿成玉的糗事除外。短短几,他在朝堂的“英勇言行”就广为传。内情详细人们自然不清楚,只道宿六郎伪造证据弹劾清远侯,被天子驳斥,灰溜溜回了家。结合前些日子闻相与姜五娘定亲的喜事,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宿六郎心怀怨恨因而意图污蔑报复,这才做出了不聪明的狠事。

 多年来清远侯府对宿成玉照顾有加,宿成玉如此行为,简直称得上忘恩负义。莫要拿闻相抢做借口。

 毕竟宿氏与姜氏并无婚约,他宿六争不过闻相,只能怪自己本事不足嘛。竟然还要在朝堂上发疯,得罪姜氏又自毁仕途,怎一个愚蠢了得。于是很快,宿成玉沦为一时笑谈。

 姜晏乘车经过街巷,尚能听见酒馆茶肆隐晦的嘲讽。若宿成玉先前名声普通,也不至于跌得这样狠。

 可惜宿成玉生于宿氏,父亲是曾经的右相,他自己又搏了个“洛双璧”之名,言行举止颇有闻阙风采。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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