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眉头一蹙
匕首又回到了他的前心,那双琥珀
的眸子定定地看他,继而问到“你进金陵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朝廷让我来的。”宋毓一顿,见面前的人眯起双眼,一副“你避重就轻”的表情,又自觉补充道:“当然,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为什么?”花扬问。
宋毓难得收起他一贯的嬉笑作派,眼神幽暗道:“因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我父王当年的真正死因。”
花扬被这么一提醒,便想起那枚在百花楼情报门找到的殿前司鱼符,不
对宋毓又好奇了几分。“那你与殿前司又有什么纠葛?”这个问题倒是把宋毓问住了。
他怔忡地看向花扬,一脸无觉地摇头道:“无论是在易州亦或是在金陵,我从未与殿前司有过任何来往,何来纠葛一说?”花扬蹙眉,不解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杀我?”宋毓似是意外。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猎虎跳峡那一次的埋伏,原来是针对他的。怪不得顾荇之要让侍卫亲军卫的人带着他在围场绕圈子。
原来是提前接到了有人要刺杀他的消息。思及此,他心里登时漫起一股说不出滋味…顾荇之果然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宋毓轻哂一声,目光转回花扬身上,神情也骤然严肃了几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杀我,”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那双桃花眼也粼粼地泛起水
“我甚至大概能猜到究竟是谁要杀我。”说到这里,宋毓自然一顿,端出架子等待花扬问出那句她该问的“是谁”
然而摇曳的烛火映上她一双晶亮的浅眸,宋毓却发现,她正专心致志地打量着放在浴桶旁边的澡豆…“你这个澡豆加了什么?”她问,一脸的好奇“好像不是寻常的皂角。”
“…”宋毓被她这随
散漫的样子气得语
,但又碍于她手中匕首的威慑,只能
着嘴角道:“你若喜爱,我送你一篮。”“嗯…”花扬很满意。终于晃了晃手里的刀问到“是谁要杀你?”
“…”等来了期盼中的问题,宋毓的脸色却有些挫败。这么一趟下来,好像不是她
着他说。而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坦白,对方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殿前司是吴汲在管,作为主和派,当年先帝时期他就曾对北伐一事多番阻挠。”
宋毓顿了顿,复又道:“且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北伐粮草被劫期间,他曾称病告假,足有一月都在府中疗养,未曾上职。”
“可是…”花扬蹙眉“若幕后之人是吴汲,那我就是他们安
在顾荇之身边的眼线,可是你将窈窈交给林淮景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以此对顾荇之发难,而不是…”话音戛然而止,花扬反应过来。
若说百花楼真的是吴汲在把控,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与其去修补一个漏
,不如将计就计,把她当作弃子,从而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么一来,似乎吴汲确实很有嫌疑。
“不对,”纷
的思绪骤然停滞,花扬倏地再靠近了一点,
视宋毓道:“你还有事瞒着我。”宋毓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震了震。
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挂上了一如既往的浅淡笑意,挑眉道:“如今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还能再瞒你什么?”花扬也跟着笑起来。那笑意却透着寒凉,不达眼底。“你在调查北伐,顾荇之也在调查北伐。你要对付吴汲,顾荇之也要对付吴汲。”
她顿了顿,语气轻飘却笃定“可是你对他却依然有所保留,说明你还有些事情,是我、是他、乃至于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冰凉的刀尖随着她的话音游走,从宋毓侧颈的动脉一路滑到他愈发怦然的心口。
“我猜得对吗?”面前的女人清浅一笑,一声略带疑问的“宋世子”让宋毓的脊背淋淋漓漓地出了层汗。
他脸上还是挂着熟悉的笑意,玩世不恭、漫不经心,但那只藏于水下的手却默默地拽紧,暗自蓄力。“世子,”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浴桶里的两个人都怔了怔。花扬反应更快。
她将光着身子的宋毓往前一推,自己躲在他身后蹲下来,同时用匕首抵住了宋毓的后心。
“说话!”她
低声音命令。被花扬看完前面,又翻个个儿看后面的宋世子认命地叹出口气,淡声问了句“何事?”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话的人不是府上的管事。
而是个清润舒朗的声音。顾荇之拍了拍半闭的门扉,温声道了句:“是我。”宋毓感到身后的人手一软,险些一个不留意,将他刺个对穿。方才还苦无
身之法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没等花扬给出指示,他便兀自将顾荇之给唤了进来。
净室内烛火昏暗,浴桶与外间隔着道苏绣屏风,影影绰绰地透着人影,站远了实则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可顾荇之甫一迈入,还是被这里一室的狼藉惊了一跳…地板上到处都是漫溢的水渍,蜿蜿蜒蜒,有些甚至
到了屏风外去。一个人好好端端的泡澡,大约是无论如何都泡不出这么大动静的。
除非…顾荇之蹙着眉,目光落到屏风上透出的那道影。饶是当下光线晦暗,又有宋毓在前头挡着。
但浴桶到底窄小,挤进去两个人的话,是如何都藏不住的。譬如此时此刻,宋毓的身后就无端多了一线璀璨的光斑…那是烛火映照在女子发簪上的光华反
。宋毓素来就有沉
声
、纵情犬马的名声在外。
如此场景,怕正是他与那些风尘女子享乐的当口。顾荇之当即明白了些什么,原本略带忧虑的神色霎时便沉了三分。
***而屏风后的花扬,岂止脸色不好,若是依着她以往的
子,估计当下就会把宋毓捅个对穿,然后再大大方方地杀出去,可是,在知道屏风那一侧站着的人是顾荇之以后,花扬生平头一次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她隐隐觉得这种势头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出来,我有话问你。”男人清润的嗓音带着薄薄的愠怒,从屏风那头传过来。宋毓如蒙大赦,转身对花扬弯了弯那双桃花眼,略带歉意地想推开那柄抵住后心的匕首。“…”推不动。叫开了门之后管事便走了。
此刻外面只剩下顾荇之。宋毓没想到花扬这么倔,眉头一蹙,对她挤出一个无奈地笑,继而对着屏风外的人道:“方才忘了拿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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