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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直到年底
 他回家一趟,短暂停留便不告而别,似乎是要逃避某种让他不适的气息,他拿出了乔榕的照片,那张被皱了一个角的证件照,他对着灯光高高举起,屈起手指弹了弹。折痕让人心烦。

 他已经很久没用过钱包这种东西,在抽屉里东翻西找挑出一只,把照片进pvc夹层“啪”一声收好,揣进了口袋。

 贺家和任家的商业重心放在缙安,但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他在临沧长大,后来便是出国,没有正经在缙安生活过。南不南北不北的地方,看似四季分明却毫无地方特色,这场大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导航显示有些路段已经被临时封锁,贺轶不赶时间,绕远路开到老城区的独栋房产。穿过安静的前门花园,他进屋的同时拨出了一个号码,他说话时神情专注,时刻带笑的声音却不太可信。

 屋内很快暖和起来,他陷进沙发,抬起手比对墙上的半油画。写实风格。没记错的话是任莉从哪个亲戚那里买的,她表妹的儿子?好像姓俞。叫什么他已经忘了,对于这些临沧以南的亲戚。

 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童年。电话里的人代着最近的项目。建筑图纸已经发到了邮箱,他盯着女人的背和长发,问起那位传说中的缙安新贵。南方人,弟弟,哥哥,原配,做皮生意的小三,廉租房,抛弃子的男人。眼前展开一张错的树状图,他酸痛的鼻梁。这么能藏。不愧是你。

 间的米丝绸掉不掉,险险挂在髋部。头发浓黑如墨,垮在右肩,垂下一些闪亮的发丝。

 肩膀略窄,靠在玻璃边,镜中印出小半张正脸,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蛇形臂环绕上手肘,她要开一扇门,他叫住了她。好久不见。不想对我打声招呼?答案在她的动作里,在她麻木又漠然的眼神里。

 真无情。画中人仿佛出了嘲讽的笑容。贺轶翻身而起,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掷了过去。

 力气太大,他弯了,随后摘下眼镜,坐在地板上笑。帆布撕裂,画框扯断一半,挂在半空,接口处的油漆红得像血。丝缎裙摆拂过雪花,红宝石耳环快的跳动,和她开心又惊讶的表情相配,她跑进大雪,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就像她以前做过的那样,没说再见,彻底的无视。***突如其来的焦躁困扰已经乔锦榆很长一段时间了。乔榕在家的日子,他会好受很多,分开之后。

 他又开始不舒服,他的手机是乔榕花自己的工资给他换的,新的型号,在学校里属于顶配级别。下着小雪,他躲在被废弃的图书馆门口。一排平房,他做贼似的把自己掩在冬青树后面。

 “姐姐!”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那边过了一会才回答。“你没上课吗?”她问。

 “现在午休,我躲着给你打电话。”“手机被收了不给你换。”他皱了眉“姐,你感冒了吗?”

 “没有,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乔锦榆关心了两句,接着说“相亲怎么样?那个男的行不行?”“你管这么多好好学习,期末考不好别回家。””我就是想知道他有没有骗我。

 他说那个人很优秀,是大家族出来的人,还给我看了照片,确实很帅。”他自恋的补充“但是我觉得,没有我帅。”“你最好看。”“真的吗?”乔锦榆撑着下巴偷笑“那我和哥谁更好看?”

 那边有一会没说话,就像忽然静了音,他喂了几声,乔榕的呼吸声在耳边炸开,她说“你好看。”

 乔锦榆许久没答上话,不仅是出乎意料的肯定回答,也因为她那声泣似的呼吸,她的声音软的不正常。“姐。”他心里难受,莫名的想哭“我想你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好好上课,我给你带好吃的。”“你会和那个人在一起吗?”他突如其来地问。“我不会的。”“你要早点回来。”“知道啦听话,快去上课。”

 挂断电话后,乔锦榆继续在屋檐下待了一会,脸色一改方才的欢喜雀跃,他给乔海合发了一条短信,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回复很及时“好像回来了。你怎么不自己问问?”乔锦榆脑袋一木,口砰砰急跳。

 过了很久,他把冰冷的手揣进口袋,茫然的放眼四顾。***这是俞松待在缙安的第二个月。乔榕离开后,他也辞退了工作。

 家里有些长辈早就看不惯他的职业,换做管理画廊,专心经营自己的工作室,赢得耳清净,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她,可惜没敢。

 他向简菡要了她们平时的聊天记录,有一些照片是他不主动问就永远看不到。磬山的风景,倒塌的道观,挂满神像的昏暗古屋,她在屋檐下,把玉米和牵牛花藤挂在一起。

 她家的客栈打理得很漂亮,让人很有入住的望。朋友的私人拍卖行前段时间出了一只上好的羊脂玉镯,他觉得很适合她,想要截下来,但是已经太晚。买家意愿坚定,不断加码,他怕被人怀疑恶意竞价,没有坚持下去。

 乔海合那边的人来攀关系的时候,他没有关注。不知对方靠什么打动了老俞的心,回家聚餐。

 他们兴致的聊着其他圈子的事情,先是一段复杂的感情纠纷,然后他听到了乔榕的名字。

 她到底有多少烂在心里的故事?晚上,老俞留下他,盘着两粒圆不溜丢的核桃“乔海合是个人物,那姑娘跟他像,长得俊,沉稳,我觉得可以试试,你说呢?”他没有表态。

 “时间方面我再跟他说一说,你自己认真考虑。”那几天,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失恋后在家闹得天翻地覆,他被拉去哄孩子。

 后来把人带到了缙安,教她画画,带她看病。情绪多变的女孩子,平静的时候坐在旁边就是一幅画,发作起来连他都不认,只见他是个男人,不分三七二十一抓住东西往他身上砸。

 颜料画板调盘,一团糟,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某种近乎恶的灵感,一个巴掌,无缘由的突然袭击,他偶尔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受狂,但是心情在这种忙碌中奇异地舒缓不少,直到年底,她的心理问题逐渐稳定下来。

 他也走了出来,好像在这种互相折磨又互相谅解的过程中扔掉了一部分不堪的自己,他无不嘲弄的认为如果再继续下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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