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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眉头时蹙起
 偶然瞥见中央的舞,到了高,舞娘们大幅度扭动着肢,大殿中吹进来的风敲到好处的吹开了她们的衣裙,藕臂招摇,帷帽似掀非掀,将女子们姣好的白颈出一方。

 一时间舞剑的动作也变得柔媚起来,哪里有江湖女子半分英气,换汤不换药的胭脂俗粉罢了。

 疏忽间袖口拂倒了见底的陶瓷酒壶,落到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沉季同骤然清晰,俯身去捡,分出一丝余光去看有没有惊动皇上,却见到跟身旁的元黎谈笑风生,没有注意到这边。

 身后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阻止了沉季同的行为,在他碰到尖锐的碎片之前用帕子把碎片抱起来捡走了。

 沉季同的手尴尬的掩在袖子下,有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挫败感,说不上到底是为何不快,但就是一股浓浓的焦躁死死着他,叫他分身乏术失自我。接下来便不再碰酒了。

 怕真的御前失礼。没有酒后清醒无比的见证了舞娘因失误挑掉了中央花心舞娘的帷帽。亲耳听到殿上的人一阵唏嘘,赞叹舞娘绝,如仙子下凡。

 更是亲眼目睹了元黎的举荐和元靖满意的收下,她说民女陶怀玉。皇上说好。丞相醉了。散了酒宴后当众拦了圣驾,周围乌央乌央跪了一地,天子面前还站着的,唯独醉酒后不怕死的沉丞相,他身形踉跄,一步步靠近圣驾。侍卫被屏退,无人上前阻拦。

 沉季同夜下的双目微红,脸颊同样,克制的声音中夹杂了些许委屈,音调变得奇怪:“你为何不曾看我一眼…”“怀御。”“谁是怀玉!我不是怀玉…”

 气氛凝重之时,众人都为反常的丞相捏了一把汗。皇上不发一言,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目光似要把沉季同看穿。

 槐公公知道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可不得了。谁知道血气方刚的两个人会当众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招呼了御驾后几个信得过的人。

 “快,送丞相回府。”处理好丞相又去哄皇上:“皇上,回凤宫吧,皇后娘娘已经在等了。”侍卫呼啦过来一排,全是来“扶”丞相出宫的。罢了。

 元靖暗叹一声,主动走向沉季同,侍卫们站成一排挡住了臣子们的视线,可月光下地上移动的影子出卖了皇上的行迹,他轻声说:“回府等朕。”这句过后,上了御撵,再不曾回头。

 槐公公迈着小步子紧紧跟着。御撵上的皇上疲惫的捏着额头,槐公公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奴才多嘴,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皇上不该太纵容丞相,有损皇威。”

 “朕知道。”元靖声音厚重“怀御他,只是醉了。”帝后新婚同房,敬事房会派一个有资历的老公公在偏殿守着。

 记录皇上何时出入,以此判断是否圆房,毕竟圆房之事关乎着帝后是否和睦,前朝后宫是否能得以平衡。元靖不以为然,却也不得不受制于此。夜深了。

 红烛爆了灯花,金暄柔去剪,再次询问皇上是否就寝。“槐盂。”外面立刻有人响应,随即一连串的丫鬟端水低头迈了进来。

 她每问一次,元靖就要一次水,让外面的人知道皇后是如何如何受宠的。经历几次后金暄柔便不问了。皇上让她先睡。

 她战战兢兢的掀被子躺下,透过明黄的帐子,隐约看到软塌上的皇上天人之姿,略显疲态,依旧认真翻着书本,她为这是她的夫君而欣慰,却因他待自己的凉薄而心惊。往后的日子,到底会不会有所不同?她想着想着架不住困顿,阖上了眼。

 喜全的字迹着实潦草,不晓得是不是槐盂一手教出来的,总有几个字左右细看都分辨不出是什么。元靖眉头微皱,手指点了滴茶,在案几上的比划着模糊的字形。

 认出来后不由笑了一声。上面说丞相途径盛产荔枝的地区,自掏包存了许多荔枝想在路上慢慢吃,结果不到三便有白的小虫从荔枝眼里爬出来。

 为此丞相多食不下咽,每每想到那些灵动的小东西便呕吐不止,直到天凉一些才好转。还说队伍休整期间丞相去集市看斗蛐蛐。

 在商贩手里买了一对看起来战斗力十足的,没等轮到他上场,篓子里便只剩一只了。另一只被吃得只剩半条腿。

 后来他带着活下来的一只上路,路上好吃好喝把它喂得又肥又壮,跑掉后意外被随行的人烤了了。还有最后一桩他去林子里的事,元靖看到字便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丞相十分童趣的捡了树枝照亮,却一脚跌进泥里…

 元靖看得乐不可支,浅浅的笑容一刻没落下去过。槐公公低了嗓子悄悄传话进来…“皇上,敬事房的人走了。”元靖合上册子,随手揣进怀里,下榻。他也该走了。

 ***浩浩的队伍从凤宫出来,踩着清晨的浓和清冷的月光去了御书房。三不用上朝仍如此勤政。

 看到的人怕都是这么想的。槐公公难得换上了一身素的衣裳,眨眼看去和其他宫的小喽啰没什么区别,他微勾着背,引着一个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到偏僻的宫墙角上了马车。

 “奴才替您拖住皇后娘娘,皇上放心。”说完他递上去一个盒子“这是奴才准备的东西,丞相应该用得上。”“辛苦了。”得皇上一句夸奖,槐公公差点没淌出一行热泪来,皇上啊什么都好。

 就是不擅表达,心里纵使多么宠信嘴上都不会多赞叹一句,最后代喜全看顾好皇上,给车夫让路注视着马车离开。

 槐公公办事能力无需多言,从宫门到相府,没有一个人敢拦一个看不见面孔的黑衣人,元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沉季同的房间。屋内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元靖拉开披风的同时门被从外面关上。

 走进里间,第一眼便看到衣架上挂得整整齐齐的外衣,然后便是上大大赖赖毫无睡相可言的沉怀御。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而蹙起,嘴里念念有词。元靖把披风随手一扔,精准的落到衣架上,覆盖住了沉季同的官服。俯身侧头凑近沉季同的嘴,听到他一直重复的都是同一句话。通房丫头?

 不管沉季同原本想表达什么,反正此时落到元靖耳朵里成了他曲解的意思。一切等他醒了再慢慢算。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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