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睡眠很糟糕
“你说。”“我想把孩子跟秋肃的父母葬在一起。”凌顾宸看了眼她身后远远站着的韩秋肃“好。”
祝笛澜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她朝医院外走去。韩秋肃远远看着他们离开,隐隐觉得可能失去她了。葬礼这天,晴空无云,太阳无情地照着这世间的一切。
所有人都穿着日常的黑西装。祝笛澜穿了件深黑色的及膝连衣裙和黑色高跟鞋,戴了一顶黑色小圆帽,帽子上的黑色网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耳边两颗钻石耳环反
着阳光,微微晃着,她精致的妆容依然没有掩盖住她的憔悴。
廖逍和凌顾宸都陪着她。韩秋肃已在他父母的墓塚旁等待,她走到韩秋肃身旁,与他并排站着。其他人都远远看着。
廖逍转动着手里的银狮子,凌顾宸双手
袋,专注地看着她。牧师念着悼词,依稀几句飘进了祝笛澜的耳朵。“…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她只觉得讽刺。
她原以为这悼词是念给自己的。炽热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看着那口小小的棺柩被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小坑。
然后慢慢被土填满,她觉得很不舒服,可是人却像被死死钉住了。怎么都动不了,她闭上眼,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冷漠。
仪式结束后,牧师过来劝两人节哀,祝笛澜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身边的人慢慢离开,韩秋肃才侧过身,关切地问她“你还好吗?”祝笛澜看着前方那块崭新的墓碑,她已经感觉不太到自己的心跳,那片土地里也埋葬了一部分她。
“如果说我有什么欠你的,我想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她的冷漠让韩秋肃有些心寒,她终于看他“我们两清了。互不相欠,以后也不用见面了。”
韩秋肃很难过“笛澜,别这样。”她朝他走近了一步,声音也轻了许多,可是依旧冷漠。“你没有牵挂了,也不用再受制于人。”“我会想见你。”“你自由了。不要答应他们的条件。”说完她决绝地转身朝凌顾宸走去。
凌顾宸为她打开车门,他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最后傲慢地看了韩秋肃一眼,也上了车。
车队驶离,空旷的墓地里只剩韩秋肃独自站着,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块墓碑,他的拳头紧握起来,他一直是匹孤狼,陪伴他的只有长长的影子。
凌顾宸嘱咐佣人把餐食放在窗前的书桌上,桌上堆放着凌乱的纸页和首饰。佣人小心翼翼地在这片狼藉中清出一小片平地,把托盘放好后离开。
窗外的暮色里站立着一个颀长瘦弱的背影,黑色的修身连衣裙浸润在这片浓重的夜
里,她原本精致盘着的头发散了一些,掉落下几缕发丝,随意地披散着。
凌顾宸走到阳台上与她并排站着。从傍晚开始,天上就落下淅淅沥沥的雨丝,安静地不打扰这世间的一切,只是搅起一股青草香。凌顾宸的手温柔地从她的后背抚到她的肩膀。他想把她揽进怀里,她却巍然不动地站着。
“多少吃点东西。身体要紧。”他手掌心和
膛传来的温暖,祝笛澜却丝毫感觉不到,她僵硬地站着。直直看着眼前的一片暮色。这颜色里,什么感情、什么希望都没有。“下雨了。”她的嘴
不自觉地颤抖“会冷了。”
“你冷吗?”凌顾宸马上关切地问,靠得离她更近了些。泪水滴落下来,这带着体温的
体好似实实在在灼伤了她的脸颊。
“他会冷,”她轻柔的声线里满是哀恸“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冰冷的土里…”凌顾宸的心脏
搐着疼了一瞬,他果断把她拥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下雨了…为什么…他会太冷…”祝笛澜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哭。
“没事,会过去的。”这雨水打起的青草与泥土混杂的气息旋绕在她四周,一点点
走了她浑身的气力,她的灵魂好似也一同飞走了。凌顾宸微微侧脸,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他的眼眶也有些温热。
他父亲下葬的那天,新雪消融,不多的积雪尚且堆积在路边,他不放心母亲,也是夜晚时分想去看看她,那晚,顾莹也是坐在这样的夜
里,手里拿着父亲的遗照。凌顾宸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顾莹红着眼眶,她试着对他笑笑,却无比虚弱。“雪化的时候最冷了。”顾莹轻声说“今晚他要自己一个人睡在寒冷里。一个人,他从来都不舍得留我一个人,我却把他留下了。”那时的凌顾宸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她。
如今,这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依旧觉得无力,那晚,他母亲的模样和话语永远刻在了他心里,而今晚的一切,为何又如此似曾相识,他把祝笛澜抱得更紧了些,她的身躯在自己怀里轻若无物。
凌顾宸这一生,总是顺心如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即使暂时得不到,也会有更新更好的替代物在前方等着他。这让他对失去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概念,对于祝笛澜,他竟有了感同身受的哀伤,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想起她表面平静下的情绪雪崩,他低头,在祝笛澜侧脸轻轻一吻,柔声道“别怕,我在。”***
覃沁和凌顾宸有意无意地带祝笛澜出门参加些牌局或者其他活动。可她要么不愿意去,要么一脸不高兴地出门,她已经很久没有笑过。
凌顾宸很高兴她与韩秋肃彻底断了联系,可也对她的低落情绪没有办法。祝笛澜慢慢开始准备恢复学校的正常课业和之前的工作。凌顾宸感觉得出她与以前不太一样。
她冷血了很多,对许多事务也漠不关心。祝笛澜知道自己并没有好过起来,她渐渐有了烟瘾。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就坐在阳台上抽烟。有几次,她控制不住地颤抖,连着烟都拿不稳,她说不出缘由。
她刻意不让自己去想有关孩子的事,可她
着烟就很容易莫名崩溃地流泪,她的睡眠也很糟糕,不得不开始服用物药助眠。可她没有同任何人说她的情况。凌顾宸和金河之间逐渐剑拔弩张,凌顾宸想办法安抚金河的情绪,但金河总有一种得寸进尺的心态。
凌顾宸表面上安排各种局讨好金河,私底下开始计划除掉金河。金河以掌握凌氏手上几件凶案和洗钱证据为由不断威胁凌顾宸,祝笛澜漠不关心。凌顾宸清楚金河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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