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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手颤了颤
 那原是挨着窗户,午后时她觉着闷热便推开了那朝着院子的窗,然而她才把窗推开,便见远处一个小厮正朝她走来。陶华只瞥了一眼便收了视线,可那脚步声却是愈来愈近。她心中微异,一抬头,却不觉低呼了一声。

 “你…你怎地来此?”来人虽身穿侍从装束,但身姿拔,只脸容修饰了些,没往常出众。这小厮打扮的少年正是卫国公世子李潜。李潜见了陶华,在窗前向她施了一礼。礼毕却还是垂着头。“若非因学生之故,先生也不会认得叔叔。学生不忍先生被困于将军府。

 故特来问先生一句愿不愿意跟学生走?”陶华听罢,心中惊诧,问道:“你…你叔叔防得厉害,你如何带我走?况且…”然而李潜似是早猜得她心中顾虑,答道:“学生能进得府内,自是有人相助。

 自先生不见,师公正是焦急得很。先生此番出得将军府便跟师公离京了吧。再则,父亲让学生转个口信,只先生眼下离京了。便能保陶大人安稳。”

 陶华听得默了默,细细思量了一番,又问:“你父亲如何能让你来见我?”听得此话,李潜方抬首看向陶华“学生答应了父亲今后再不见先生。

 他便答应助先生出将军府以及保陶大人平安。”如此,李显既能叫陶华离了李隐,又能让李潜死心,正正是一石二鸟。李潜见陶华无语,低笑了一声,又道:“倘先生是甘愿的,学生也不枉作小人。先生,学生便最后问你一回,你愿不愿走?”

 因卫国公府的人拦着。李隐又被宫中诸般事情牵绊,这待他回得将军府已是深夜,此时李隐正骑着马回府,然而人尚未到府门,已见门外火光灼灼,竟是围了一行手持火炬的人。

 待得走近,李隐便认出了这些都是卫国公府的人,他尚未发话,一个衣履齐整的中年汉子已出来与他施了一礼。李隐瞥了他一眼,便知此人乃卫国公府的管事。李隐见了。

 心中顿感不妙。只脸上不显,冷笑一声道:“你们胆敢半夜围将军府?好大的胆子。”汉子听了。垂首道:“小人不敢。

 只因世子顽劣,未得国公首肯便私自离了国公府。小人得悉世子却是来了将军府上,又不敢硬闯,只好在府外相候。”李隐一听李潜来了。心中道了一声“夭夭”也不理那管事,直直往陶华的院子奔去。

 往常这个时候陶华早已就寝,此番在院外却见主屋那头灯火通明。李隐瞧得心焦,脚下跑得更快,他一推门便见李潜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李潜见了他,嘴角一勾,正起身行礼,却见李隐行动如风,不过堪堪瞥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内室走去。李潜在外间候着。

 听得李隐唤了几声“夭夭,夭夭”心中暗道:“原来先生小字夭夭…”只他李潜是永不可能这般唤她了。

 此时李潜正自思量,蓦地却听得脚步声走近,他知是李隐过来,方要开口喊叔叔,李隐却已抢先道:“你先生呢?”李潜瞧他神色,知他虽尚且自制。

 但显然已是盛怒。遂老老实实回道:“先生已是走了。”李隐听得冷笑了声,咬牙道:“好你个李潜!好得很!”

 李潜听他声气,原以为要受他一番为难。岂料李隐却是转身而去,一出门便唤了人,命人去了几处离京的要道查探。李潜见了。心中一急,上前拉着李隐袖子道:“叔叔…你放过先生吧。”

 李隐听得却是一笑,一手把李潜摔开道:“我与你先生是有白首之约的,谈何放过?”“可是她不情愿!”李隐回头看他,神色冷厉“这是她与你说的?”

 “我问先生是否甘愿留在将军府,她是自愿走的!你以为我会似你一般迫她么?”李隐听得陶华是自愿要走的,霎时间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里反复想着。

 “是我她的”…复又想起那夜她与自己道,不嫁他也不嫁旁人,口便如被重石住般难受。李潜见他神色不妥,走上前唤了一声叔叔。

 然而李隐却似未察觉,又奔到大门前,一个翻身上马便直往京郊陶府而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李隐下骏马方抵陶府门前,他下马扣门,只等了不久,丹砂便来应门。

 此刻时辰尚早,丹砂却已是穿戴齐整,李隐瞧她脸色估摸着她应是一夜未睡,遂也不等她招呼便朝陶华卧室走去。丹砂不敢拦李隐,只是在他身后跟着。李隐到得陶华房间,便去开了衣橱。

 果见橱内少了些她常用衣物,便向丹砂问:“陶华何时离府的?”丹砂也不隐瞒“女郎是昨傍晚时分回府的,收拾了些细软便走了。”“她带走的樱草?”“是。”原来陶华寻思她走后李隐势必追至陶府。

 她怕樱草胆小应付不来李隐,又想着丹砂毕竟与他熟悉些,便把她留了下来,只带樱草离开。

 “她可是与赤水先生同去?可有与你说要往哪去?行的是水路还是陆路?”丹砂霎时听他问了许多,只回道:“这些…女郎并无提及。”李隐听得睇了她一眼,丹砂心中不安,便垂了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方才打开衣橱,见她带了不少厚衣物,她是要往北方去?将军府之前送来的马车呢?”丹砂听得这话,头垂得更低了。

 “女郎…女郎便是乘马车走的。”李隐听罢笑了一声,只那笑声却叫丹砂心头直发冷。丹砂兀自惊虑,却未知李隐心中已是苦涩难言,倘陶华尚且畏马,今也不会一去不还。

 李隐心中计较一番,又朝陶华书房走去,端看她是否留了什么蛛丝马迹。待他入得书房,走到书案前。

 却见案上有一卷起了的画稿,也不知为何,他伸手便把那画展开来,甫见画中物事却是一愣。“这画…夭夭是何时所画?”

 丹砂听他声音微颤,抬眼看他,只见那素来冷厉的脸上竟是失了血,一片仓皇。丹砂看得心中一跳,遂别开了眼,不敢细看。

 “我问你…这画是何时所画的?”丹砂又被他一问,方回了神,细细想了想道:“这画是女郎见了祝九娘那画的,那碧便是用将军拜师时送的点黛所制。”李隐听了。

 摸了摸那画上的颜料,喃喃道:“…好,很好。”及后丹砂又似想起什么,与他说道:“是了。

 那女郎从祝九娘处回来不久,便遭了蛇咬。故这画才起了个头,后来女郎手伤好了。也未曾见她再提笔。”李隐听得,手颤了颤,几乎要把执着的一角宣纸捏坏。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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