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量少棈致
那位水墨般温柔的公子没有理会身旁的小剧场,修长的身形靠在车门上翻弄着手里的资料,整理好后才抬头看着两人,怎么不走?又对她道,走吧,我带你上去。
说罢十分自然地扶过她的背,引着她往前去,她没曾料想到这样的动作,僵直了身子乖乖任由来人摆布着,心里说服自己,也许这就是江南的做派。
这样的贵公子,照顾人的方式确实无微不至。公司里的众人用目光打量着她,一路上分花拂柳,打招呼的人频频出现,她硬着头皮被带到总经理办公室。
就连朋友,也拿那种促狭的目光看着她,她开始习惯性地装傻,坐在会议桌旁一局又一局的玩着消消乐,索
两人有正事商量,也不再管她。
困倦感瞬间席卷着脑部的神经,她昨晚辗转难眠,梦里一直都是一双正在煮茶的手,原本以为今天可以钻入密不见光的卧室中醉生梦死,没想到,却要坐在这里打游戏,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游戏上,鼻间却突然嗅到一丝最近才出现的清香,浅灰色的休闲
出现在她眼角。
她的头顶被一只手用最轻柔的力道摸了摸。困了吗?她向上抬头看去,来人收回了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指指旁边。
那边有休息室,等吃饭的时候再去叫你,她扭头看去,朋友正在角落的书架里翻找着什么,根本不曾注意她这边的情况,她蹭地站起身,险些碰到了她身边的人,匆匆丢下一句,等,等下麻烦你了,就逃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她逃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将抱枕抱在怀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过去,就这样睡过去,当一个无礼的
鲁的女人,变得惹人嫌恶,她想着想着,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回到了自己的梦里。
那双手仍旧举着那杯茶,对她道,来,尝一尝这一杯,她接过来,从容地一饮而尽,还想豪迈地冲着对方说几句,不过如此,但是梦却醒了。
先是感到很饿,周身很温暖,混合着一股清香,腿却有些冷,室内的光线更加昏暗,她是了解自己的,一旦睡过去,必定会睡很久。
沙发靠背后面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她缩了缩头,开始后悔如今的局面。沉默到底有什么用呢,即使她
迫自己变成了闷声不吭的样子,她做事仍是莽撞,一旦有些紧张,便瞻前不顾后。身后的人没给她挽救的机会,轻轻推开椅子,向她这里走来。
她闭着眼祈祷来人是她的朋友,一只同上午力道相同的手掀开她蒙在头上的东西,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袋袋,醒一醒,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冷不冷?我这里没有准备毯子,你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了。来人站起身,收起了她卷在身上的那一团布,是他的外套,她拘谨地坐起来。
努力将自己团得小一些,
了
眼睛,装成一个睡醒后仍然有些呆呆傻傻的人。喝水吗?话音刚落,一杯温水已经放在了她身前,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谢谢,她细如蚊蚋道。
不好意思,睡了这么久,她偷偷抬头看一眼男人,同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又道,怎么不叫醒我呢,害你们等了这么久。
也没有很久。男人又回了办公桌前查阅着什么,一边拿着文件,一边对她笑道,明扬已经回去了,走之前让我照顾你,她闻言有些不敢置信,拿起桌上的手机。
果然有朋友在下午时发给她的消息。子夏就先送给你了,袋袋,要轻拿轻放呀,不要暴
本
。后面跟着几个傻笑的表情。
她死死地盯着手机里的这条消息,仿佛要把手机那边的朋友,盯出个窟窿来。怎么,会害怕我吗?耳边响起声音,她错愕地扭过头,那个举手投足皆为江南的公子半跪在她身旁,偏过头打量她快要埋到膝盖中的脸。
她条件反
地将手机抱在
前,整个人缩到沙发角落里去。面前的人看着她的动作,只好站起身来,脸上有困惑,有忍俊不
。袋袋,他靠在沙发上,侧过身看她,身上的清香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他笑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不是,我…她觉得脸有些发热,只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辩解一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扬说,我是你最喜爱的类型。
身旁的人温柔的问她,袋袋,我哪里不好吗?她急忙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整个晚上下来,已经足够失礼了。走吧,面前的人站起身,朝她伸出修长白皙的那只手,这里还有好多菜想让你尝尝,她看着眼前的人,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
***江南的天气,不下雨的时候便是
的闷热。一身清贵的江南公子载着她回家,明明是他自己的公寓,却只送到楼下,又仔细地叮嘱她,若是开空调,最好打开除
的功能。晚上吃了什么,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是些甜腻腻的小女生会喜爱的菜
,而她心事重重,嘴里寡淡无味,恨不能将桂花糕也裹了盐吃到嘴里,但是她却记得他面前的那碗米饭,他用筷子拨弄米饭的每一个细节。
他将晶莹翠绿的小碗放在琉璃碟上,修长的手指将筷子放在一旁,然后那双手给她剥了两只虾,用蟹钳夹了几条蟹腿
,将碎壳都放在自己的碟里,才将双手用一旁卷好的热
巾擦拭干净,拾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鱼
在碗里。
然后才用一筷子恰到好处的,饭粒晶莹
满的米饭托着那一小块鱼
,漫不经心地吃到嘴里。
怎么了?不喜爱虾吗?要不要换一道菜?那只手轻松的越过餐桌,用一方蓝花扎染的棉布把着公道杯给她添满茶水。
她才发觉自己看呆了,连忙摇了摇头,把虾
在嘴里,只说没有,很好吃。一整个晚上,她记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只有记忆深刻的那双手。
那双手从容不迫地使用着餐桌上的每一种摆设,每一件工具,换下她堆满虾壳的碟子,倒茶,接了电话,将电话挂断,静音,随手将它丢入上衣的口袋。
然后还拿过了她的碗,将几勺蟹黄豆腐用勺子细细地拌在她的米饭里,用那双白皙的手将勺子和碗递回到她面前,诓她这是江南的吃法…也许那双手比她观察到的还要忙碌,他们点了很多菜。
但是每道菜都被放在精致小巧的碟子里,量少而精致,她整个晚上都在应付堆在自己碗里和碟子里的那些,根本没有动过那些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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