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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抿着烟凑近脸
 温凉年时常动不动就消失,一天起码一包烟,烟瘾大的吓人,比班上的几个学渣男生更大。人家那是抽烟装成,可温凉年是实打实的烟瘾重。

 温凉年看她,眼眸里没半点情绪“不抽烟难受。”林清清叹息“那以后要戒的时候跟我说,给你买点口香糖。”温凉年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去天台上抽烟时,温平允来了电话,问她上课这几天体验如何,温凉年叼着烟,语气懒懒道“好。”

 妙的是她工作时想念当学生的滋味,当回了学生后,却又觉得有些无趣。被社会磨砺多了,回归校园后更多的是不适应和违和感,她跟班上的学生们没有太多共同话题,林清清同她说话时也多半围绕着学习,几乎没怎么聊其他课外话题,不过温平允问她体验如何。

 她不会说实话,也没必要说实话。反正她跟温平允不。“课业跟的上吗?”温平允问。

 “也还行。”温凉年说,她的成绩平稳上升,这件事她懒得报备,没必要让他什么都知道,否则她心里恶心得发慌。

 “问完了没?我在忙。”她问。温平允低笑道“忙着抽烟吧?跟我多聊一会儿也不行吗?”温凉年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倒海,连喉间都渗出胃酸上涌的刺痛感,她吐息,也笑道“得了,我要吐了。”

 她和温平允争锋相对并非第一次,所以温平允没再多说什么,笑着跟她道别,挂断电话了。温凉年掐灭烟头,找了一间厕所隔间,撑着墙面艰难作呕,喉咙像是被灌满了玻璃渣似的生疼,把刚刚在食堂吃的东西都吐得干干净净。

 她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靠在墙上,又点燃了一烟。打从第一天和温平允打交道开始,她感察觉这男人不是什么善茬。

 在底层烂泥巴里打滚久了,人也见的多了,自然多少能够辨别出一个人是善是恶。温平允便属于那种善于隐藏的人,他打着什么主意她是不知道,但他对她有没有半点所谓的兄妹情谊。

 她倒没看出来有多少真心。温凉年有些恶毒地想着,如果她到他面前捅自己一刀,说不准温平允的伪装就要破碎了。

 她跟温父的债与他无关,这温平允却什么都上一脚,打着继兄的名义对她关怀备至,一次两次她可以忽视,但次数多了,她免不了要提防,毕竟她很清楚自己身上没有利益可图。

 他对她的容忍越大,给予得越多,她越是不安。厕所外头来了一批女学生,有人嘟囔了一句烟味好重,温凉年没理,自顾自云吐雾,女学生们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温凉年将烟灰掸去,推开隔间的门,施施然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生并不是那种风尘味的俗长相,虽然眼神疏淡,可偏偏长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尾下方还缀着一颗细小的泪痣。

 即便不笑,也透着一种妩媚的气质。只要上点粉底,擦口红,描个眼妆,别说学生气了,一股子狐狸的妖气。温凉年开始笑,扔去烟蒂,拧开水龙头洗手,在喧嚣中挣扎求生的人,生命怎能不腐烂。

 皮囊没腐败,灵魂倒是稀烂得一塌糊涂,往死里转,风里,哪怕是走在瘦弱荒凉的街道上,连自己影子都看不清。

 ***傍晚时分,温平允提前结束会议,回到家时,发现温凉年已经洗了澡,穿了件削肩的黑色吊带裙坐在沙发上,半干的长发披散在圆润白皙的肩头处,半遮半掩住了后背纤弱的肩胛骨。

 她低着头,正眼神专注地给自己的脚趾涂上玫瑰红的指甲油。听见温平允回来的动静,她懒懒地抬眸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右腿蜷屈着。

 柔软的裙摆直接卷到腿间,出大片细的腿,但她丝毫不介意,盖上了指甲油罐的瓶盖,将小腿架上身前的茶几,等着刚涂上的指甲油完全干透。

 “写完功课了?”温平允问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手松开了领带,解开扣子,出修长漂亮的脖颈。

 温凉年态度敷衍地嗯了一声,拿起手边的烟盒,正打算抽烟,但温平允抬眼定定地看着她,淡淡道“不许在室内抽烟。”温凉年扯了扯嘴角“我脚上的指甲油未干,不想走路沾地。”

 温平允挑眉“要不我抱你去阳台那儿抽烟?”确实省力,但很恶心人。温凉年嗤笑,扔下烟盒,决定不抽烟了,她仰头靠着沙发,索闭目养神起来,也不想跟温平允说上几句话,在她闭目养神的同时,温平允目光浅浅地打量着她因为仰高下巴而绷直的颈项。

 她的皮肤很白,细腻柔软的线条延伸而下,骨感的锁骨带出深邃的深沟,余下的曲线全数被包裹在漆黑掐的连身裙里头,细瘦的肢像是一手就能掐断似的,不盈一握。因为穿着吊带裙。

 她胳膊间的伤疤一览无遗,数不清的狰狞刀疤遍布了整个右腕,她是个左撇子,割的地方只有右手,全是曾经不要命留下的痕迹。

 就是没能成功。得了抑郁症后瘦得不成人形的温凉年,连他抱着她去医院时,使劲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讨厌我吧?既然抗拒我的接触,就好好治病。当时他这么对她说,温凉年才放弃挣扎,死气沉沉地任由他伺候。温凉年厌烦他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她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与防备,仿佛装备一身厚实的盔甲,针扎不穿,水渗不入,于是温平允也礼貌地保持着距离,在惹她的界线外与她接触,倒是让温凉年有火发不出了。

 “看什么?”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温凉年睁开眼,皱眉着说道。温平允笑笑“我在想,你应该可以去抽烟了,指甲油干得差不多了。”

 温凉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趾,白的趾节被玫瑰红的指甲油衬得肤更白了,心情好了不少,捏起烟盒就往阳台走去。阳台距离客厅不过几步远,温平允依旧能看到她浸入黑夜的削瘦背影。

 鬼使神差地,他也站起身来,打开阳台的落地窗,温凉年见他也跟了过来,凉凉道“来蹭二手烟的?”温平允关上落地窗,温声道“突然也想个烟,但我烟盒空了,介意借我一吗?”温凉年不语,抬手将烟盒与打火机扔给他。

 然而打火机恰巧剩没几滴油了,点了半天就是点不着火,温平允叼着烟看向温凉年,倒有几分无辜求助的意味在,温凉年不耐烦地拧起眉,抿着烟凑近他的脸,与他以烟对火。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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