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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嘘,小点声
 “夏家深闺里养出来的嫡子,果然还是了些。”按捺已久的贴身小侍开口询问:“公子何时与府里的樵夫有过集?竟然能知晓此等大事。”

 “哪有什么樵夫。”沉怀南面色如常。“不过是迫使夏文宣转告晋王殿下我来过,好让殿下醒后再次召见我罢了。”“那公子不怕晋王殿下…”“她不会,我懂她。”沉怀南有成竹。

 “我有多大的价值,她就会给我多少回报,然而要实现更大的价值,我就必须往上爬、不停爬,爬到能让她觉得我值得以一纸婚约进王府的地步…不,是入住皇宫的地步。这便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我如何才能爬得更高…”

 侍从咋舌。沉怀南温柔地笑了笑,面上的和善如浮脂般虚伪“要往上爬,便靠这如中天的晋王殿下,靠她将我引荐给更多的达官显贵,我才能为她在后宅中窃取更多的情报…甚至拉拢属于自己的势力。”

 “公子深谋远虑。”沉怀南垂眸,轻声道:“沉家,不会永远是小小的渠州沉家,我要让它成为天下最尊贵的沉氏一族。”伴随车夫的一声呵斥。

 那颗包藏的野心掩埋在哒哒马蹄下,渐行渐远,而送走沉怀南的夏文宣瞥了眼奴仆手中木匣,道:“你拿他送的药材去太医署叫医师看看,至于糕点…赏给你了。”说罢,他大步走回陆重霜房内,见葶花正低声与侍女交谈,便问:“青娘如何?”

 葶花垂首行礼,恭顺回复:“请公子放心,殿下脉象稳定。”夏文宣幽幽叹了口气,想把这几积攒的不快吐出,却怎么也无法化解中郁结。

 他进屋,一如这些日子里曾做过成百上千次的动作那般,他走到陆重霜畔坐下,愣愣看了会儿双眸紧闭的女子,莹白的十指为她梳理颊边长发,继而默默执起她的手。

 “青娘在哪里招惹的沉怀南,都追到这里了,”他说,语气听不出愤懑“身边有贴身的长庚,西殿还养一个来路不明的骆子实…青娘莫要以为我不知情…文宣身为正君,理当为主打理后院,自然不会反对青娘纳小侍。

 只是这般胡来,总怕混入心怀叵测的男子,文宣总忍不住想他们是不是真心待殿下,有没有可能太女、吴王哪里故意派来的细作…又或许是文宣嫉妒却不自知,心里想着青娘只要我一人便已足够,所以才找各种理由来诋毁其他男子。”

 夏文宣顿了顿,与她十指相扣的手紧了些,继续道:“阿娘自小告诉我,为人正君,不得心怀嫉恨,引起后院争风吃醋的歪风,惹主烦恼。

 文宣想照阿娘教诲行事,却又想,倘若后院内的每一位男子都如我这般心心念念着青娘,如何不嫉恨对方?最后只好说,希望您纳入后院的男子皆是品行良好,温良和善的男子,处处为您着想,不做腌臜事。”

 他话音刚落,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夏文宣本以为自己是忧思过度,才恍惚中听闻笑声,然而未等他转头去看,一张手抚上他的面颊,又在下一刻如水垂落,女子颈窝隐约的药香扑面而来。

 她将下巴搁在少年的颈窝,笑意愈发浓厚。“文宣身上好大的醋味。”仿佛一股挟带花香的暖风吹来。

 她在少年耳畔低。夏文宣转头,发现主正盈盈地瞧着自己,这一刹那间,怕她离去留他一人守寡的惊慌,独自掌管王府、应对朝中官员大大小小试探的疲倦,见到沉怀南的不快,被她听到心事的羞赧,委屈统统涌了出来。

 夏文宣鼻子发酸,复杂的情绪落到嘴边也不过一句低柔地:“青娘。”

 “好了。”陆重霜笑着亲了下他的面颊。“我命硬,没那么容易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发傻地连说两遍,张开双臂将主拥入怀中。

 陆重霜抚摸着他脑后的长发,轻声道:“文宣,我要同你说一件大事…此事除去葶花、长庚二人外,你不可同任何人说起,连夏鸢也不行。”夏文宣乖巧地松开她。

 正襟危坐,神色严肃道“好,青娘说。”“先前同你讲,我预备宴请同僚,让你去寻些琴陪酒的家伎,你可还记得?”“记得。”夏文宣答。“立即着手去办,刻不容缓。”陆重霜说。

 “我要宴请沉念安,请她私下为我做一件事。”沉念安是当朝侍中令,乃门下省长官。沉念安家世虽不如声名显赫的于、夏两家,却也算是几代为官,与沉怀南的渠州沉家并非同族,二者毫无干系。

 “青娘预备如何招待,”夏文宣低声询问。“是盛情拉拢,还是趁机捉她把柄?”

 “非也,”陆重霜徐徐笑道“此番宴请沉念安,是要请她提议圣上在太池中央的蓬莱岛再度举办大酺,君臣同乐,纵情酒至天明。”夏文宣皱眉,安静地听她往下梳理计谋。

 “我任南衙诸卫统帅兼司卫少卿已满两年,这两年间,三千余人的十六卫军中,约有三成是我的死侍,剩余的军娘子大多与我私甚笃。”她在耳边,一字一句道。

 “一旦举行宴会,受邀的众臣必须在建福门外等候,而陆照月位居东宫,又有女帝特许,她不必绕远与朝臣一同自建福门入大明宫,而是过重玄门、玄武门两道门入宫。”十六卫军乃是皇家私军,三千余人,分南北衙,南衙诸卫供陆重霜调遣,而司卫少卿,掌管宫廷、祭祀、朝会之仪仗帷幕。夏文宣双肩一颤,语气骤然急促:“青娘是说!”

 陆重霜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会想法拖延东市暮击鼓的时间,并买通守卫将到来的大臣拦在建福门外,直至陆照月带人进入重玄门,将过玄武门。”

 “到时候…到那时…”夏文宣跟上她的话,心脏直跳,一团赤的火焰在他的咽喉燃烧摇曳。“我们关门,打狗。”“而你…文宣…”陆重霜垂下眼帘,牵起他的手在娇畔摩挲。

 “我要你孤身入蓬莱岛,用酒宴、乐舞和小侍拖住女帝和九霄,不让他们发觉玄武门起兵,直至我带兵斩下陆照月的项上人头!”***骆子实怀抱懒洋洋的二饼,在晋王寝殿外的木廊徘徊不前。

 头高悬,庭前合抱的梨树投下疏朗的影,他怀中的懒猫呼噜噜地翻了个身,缓缓睁眼,发出一声腻人的“喵…”“嘘,嘘,小点声,殿下在小睡。”骆子实低头,手指挠了挠猫的脑袋顶。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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