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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再度行礼
 “主人…”长庚眼眸润,痴痴地望着她。陆重霜深深气,面上方才带了抹和缓的微笑“这回是你命好,我饶过你…往后再出这样的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长庚毫无犹豫,四肢并用地爬到她膝前,匍匐着亲吻她柔软的手指。

 舌尖一点薄红,颤颤地舐,绕着指尖打圈儿。陆重霜轻哼…睫羽低垂,虚虚掩住凶狠的双眸,面庞森森然的素白。常说美人面如珠玉,白若凝脂,她白得却似一柄磨得发亮的利刃,倒映着月光,满是令人心颤的凄寒。

 “做事的人,处理干净了没?”她缓了缓口气,发问。长庚停下动作,扬起脸答:“都处理了。”

 “明把解药交给我,”陆重霜说“这事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她单是觉得有趣,别无他故,抬手去撕长庚脸颊上堪堪凝血的痂。指甲划过伤口,鲜红的血随之缓缓渗出皮。长庚似是耐不住刺痛,痴的目光颤了颤,方才应答:“是。”

 “于雁璃有个小外甥,约莫十五,与母亲住在华州。论亲厚,虽比不过寒川公子,但也算和于雁璃亲近。”陆重霜收手。

 在他的衣领随意擦去指尖沾染的血丝,淡然道。“我要你明夜出城去往华州,防火烧宅,趁杀了他的父母姐妹,再派乡贤暗中引他进城投靠于雁璃。”“陛下的意思是…”长庚试探地看向陆重霜。“你惹出的祸,你要补回来。”陆重霜道。

 “既然想让于雁璃当凶手,就创造个理由,让夏鸢起疑。寒川公子废了,于家还没废,需要再找个人进宫来争。

 帝君的位置只有一个,不除掉文宣,她于家就始终被夏家一头,见不到翻身的曙光…自然,这些都是说给夏鸢听的。”“长庚明白。”“此事若是搞砸,我可就要把你扔出去顶罪了。”陆重霜挑起长庚的下巴,莞尔一笑。

 长庚喉结微动“长庚…遵命。”翌午后,陆重霜单独召见夏鸢至望云亭赏荷,名曰婆媳间闲谈。

 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末尾,满池荷花开厌了般,倦怠地倚在池中,好似用胳膊肘撑在碧波漾的水面,懒懒散散地打着哈欠。瓜果埋进堆砌的冰块山内,垒在石桌。

 圣上所用的净冰最为剔透,隔着重迭的冰块都能瞧见里头埋的番石榴。清风袭来,扰动渐融的净冰,隐有凉意。

 陆重霜手中已然握有解药,却仍装作忧心文宣病情的模样,闷闷不乐地询问夏鸢近况,偶尔谈几句政事。夏鸢措辞也甚是小心,圣上不先开口,她绝不心思。二人一来一回,看似说了许多,实则没谈一句。

 待到时机成,陆重霜装作不经意地提及选秀,又假惺惺借沉念安的名头,劝夏鸢同于雁璃作将相和,随后感慨:“于宰相为大楚鞠躬尽瘁,如今,独子秋风一起便要启程去洛,恐怕此生不复相见,只剩素来亲厚的妹妹膝下还有个小外甥…

 臣子家中的私事,哪怕是朕,也说不上话,何况于宰相心里,恐怕还恨着朕呢。”一段话,陆重霜看似随意,实则经过反复推敲才说出口。

 选秀一事与几位宰相无关,是下头人提的,奏书被她在案头许久,毕竟几个男人争风吃醋便够她烦恼,再七八十个进宫,非将这太极宫闹得飞狗跳。

 后一句则指登基大典后,夏家对于家的打。至少在夏鸢心里,陆重霜得将自己摘出去,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由于沉念安这百年和事佬,才想继续用于雁璃。

 也不能怪陆重霜拎沉念安出来背锅,谁叫她上谏时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劝陆重霜除吴王,留于雁璃。

 她不当老乌,谁当?陆重霜没把事点明,但夏鸢明白她意图所指。末了,陆重霜询问夏鸢可要同她一道去看望夏文宣,夏鸢婉拒,起身告退。陆重霜暗中派人尾随,见夏鸢步履匆匆地回府,少顷,一辆马车又驶离宰相府大门,朝御史台奔去。

 陆重霜听闻,松了口气,方才摆驾帝君寝宫去见文宣。黄昏时分暑气未消,碧瓦红墙的宫室仿若裹了层金纱,雕有鸾凤的长窗紧闭。

 殿内焚有上好的香木,宫侍启门,热腾腾的气面涌来,熏得后颈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大步走入,人未至,先开口,声音高高地叫了声:“文宣。”

 “圣人万安,”应话的并非夏文宣,而是沉怀南。他身着缥绿长衫,一柄素折扇拿在手中,俯身行礼,身后摆一张矮凳,应是与夏文宣闲谈途中被她打断。陆重霜挑眉,眼神淡淡扫他一眼,衣摆掠过他朝夏文宣走去。

 “怎么不开窗?也不嫌热。”陆重霜说着,去握文宣的手。她才从外头回来,满身薄汗,掌心烫得吓人,夏文宣乖顺地被她牵住手,肌肤凉得像清晨的雾。夏文宣起身,将主位让给她坐。

 “还好…青娘要觉得热,我这就叫人把冰块取来。”“没事,你快坐吧。”陆重霜说完,转头看向沉怀南,又问道“你怎么来了。”

 “沉某初入宫,对中元祭祀的事儿一窍不通,故而特意来向帝君讨教。”沉怀南毕恭毕敬答。陆重霜发出一声隐有嘲讽的呵音,笑他明明满肚子坏水却硬装不谙世事的良家男子。

 这中元节祭祀分明是他自己夺来的,跑到她面前求着说要当她的人,又是指认长庚,又是说要除于家,这般殷切,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可在满屋夏家安入宫的钉子的跟前,陆重霜不好发作,暴沉怀南同自己有私,她目光转,低低一笑,道:“那可要好好学,免得失了皇家威仪。”

 “怀南必竭尽全力。”沉怀南脸皮厚,全然收下陆重霜讥诮的话语,他倚着矮凳垂下面颊,倏忽叹息道:“只可惜内侍大人不在宫内,忽而多了许多杂事。”陆重霜脸色变了变。

 夏文宣不知陆重霜与沉怀南间的私下易,误以为青娘是人多不自在,便给殿内的奴仆使了个眼色。

 侍从趋步上前,冲在座几位主子俯身行礼,继而走到夏文宣身侧,以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帝君,您该服药了。”沉怀南心知他这是在赶人,微微笑着起身,再度行礼,意告辞。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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