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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耳边轰鸣阵阵
 她没事。起码…现在还没事。欧浔从不远处的树上跃了过来,发出折断树丛的响动,声音被前方肆意吐火焰的疯神听到,它诅咒着转身过来,又从喉咙里出一道腥红热焰。

 它感官尽失,准头有限,只是狂怒地焚烧着树丛山林,滚滚浓烟遮云蔽,向天际而起。“这下…阿寿的寨子倒是一定能找到我们了。”欧着嗓子苦笑,转头查看辛秘的情况,这样可怕的破坏力。

 正是诅咒带来的癫狂影响,它像是不会控制自己羽翼的鸟兽,几乎将浑身的力气都毫无保留地发而出,辛秘躲闪不及吃了那样一撞,怕是伤到了肺腑。

 一半山林熊熊燃烧,树木毕剥作响,瞬间就绵延开一片灰败,霍坚带着辛秘在树梢上翻转跳跃,躲避着烈焰。

 “这样不行,我们回去水潭边。”霍坚皱眉看着树丛里闪烁的红色火光,低声音,即使这样大范围的攻击是为了消耗疯神为数不多的能力,为后续的攻击做铺垫。

 但诅咒被活狂化后的龙神攻击力太过强悍,仿佛源源不断一样从喉咙深处溢出黑红的岩浆,将地面灼烧开裂,山林燃起大火…这种情况下还用树木隐藏自己的身形,未免得不偿失。

 “假设阿寿的族人从现在开始组织人手,快马加鞭到达这里,也需要两天。”辛秘轻声吩咐“留一天谨防变故…我们要撑过三天,它这样的状态不会维持三天的,我们要做的是保全自己的同时,不让它逃跑躲藏。”这很艰难。弑神…当然很艰难。

 他们兜着圈子从已经燃尽的树上回到水潭边上,这里的水不再清澈宁静,被滚烫的热蒸干了大半,出干涸苍白的岩石和水底死去的怪鱼,腾腾蒸汽扑面而来,但起码,这里不会燃烧。

 霍坚放下辛秘,咳嗽了两声,忍住身体里窜的那阵难忍的不适,仔仔细细检查辛秘的身体。

 狐神嫌他冒犯,爪子一伸就抓了他两道,鲜红的血珠滚落出来,他根本不为所动,手指稳健地在她前爪下的肋侧细细按,一寸一寸沿着丝绒发抚摸而过,在触及左边肋骨时,他感受到了她隐隐的颤抖。叹了一口气。

 他重新将辛秘揣进怀里,回身看着远处翻腾嚎叫的巨大黑蛇。“装好水游走起来…它会猜到我们回水边了。”***第一凌晨。辛秘肋下肿起来了。

 她倦倦侧躺在霍坚掌心,冰凉的项圈从发里垂落,硌着他的指。水潭旁边原本长着一丛活血化瘀的药草。

 只是现在也已经被当时发的潭水损毁大半,还长着的只有几,都被欧浔折了回来。后者也受了伤。

 黑蛇在深夜回到了水潭边,它的视力在黑暗里会恢复许多,欧浔浇上去的鲜血量不够多,重点目标是它的嗅器而不是眼睛,所以它还留了些视力在。

 耀目的光消失在地平线后,它伤疤累累的面孔上动着睁开了那只独目,那只眼睛更加血红凶戾,它也不再癫狂地四面攻击焚毁山林,而是终于找回理智般远远眺望着水潭。

 “蝼蚁之民…竟敢谋害于神。”它森地吐息,调转身体,猛地冲向水潭。两人一狐没有躲很远,山林四处都在着火。

 他们围绕着水潭四周的岩壁躲藏,巨蛇回到水潭边翻滚击岩石时他们无奈地跳出躲避,黑蛇大笑着移动独目,森森的视线锁定在半空中翻腾跳跃的欧浔。

 “你的选择…出乎我的意料。”它喉咙里滚动着雷鸣般的嘲弄,向欧浔的方向吐出火焰。欧浔在半空调整姿势。

 在黑夜里明亮得耀眼的焰柱擦着他的身体落在身后的岩壁上,几乎是瞬间就将坚硬的岩壁烧得发红发烫。

 他有些狼狈地落在潭边岩石上,头发被燎了发梢,声音仍然稳健带笑:“那我应该怎么选?”

 在可怖的巨大声响里黑蛇的尾巴拍击在他站立的位置,带起的气将身边的泥土灌木全部削平。

 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才避开粉身碎骨的危险。黑蛇本就狰狞恐怖,面孔被鲜血腐蚀之后。

 原本晦暗裂的皮肤又增添上了坑洼不平的暗红色碎,就好像蛇脸上横亘着一道巨大的裂,它死死看着他,猩红的眸黏稠恶毒。“你知道的…”它发出古怪的声音。

 “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就知道的。”…“…喂!”就仿佛窒闷的水底浮出,欧浔猛地一愣,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他好像呆立了很久很久…仿佛半辈子的光都在一瞬间寂灭,大汗淋漓又心脏剧跳,可分明眼前的黑蛇还在那里,四周的火焰仍然在燃烧着。不远处的霍坚发出警告的呼喊声。

 他怀里出头的辛秘用一种疑惑焦急的眼神看向他。回神已经太迟了,就在他分心的一瞬间,攻击已然降临。古怪的笑声几乎就在头顶响起,欧浔猛地抬头,直直对上一只猩红的瞳孔。

 “看呀…看呀。”它嘴角下黑臭的涎:“凡人终将难逃一死。”庞大的尾巴带着万钧之势拍击而下,无力的足就在尾巴一侧悬挂,被气吹拂摆动着。一切都在他眼前放大。

 他瞳孔紧缩,冷汗涔涔而下。情急之间,他不向后逃脱,反而身向前急奔,多年练出来的轻身功夫用到极致。

 那些回归家族之后学来的正统、姿势、招数…在这一刻尽数被遗忘了,他身体里自然而然运转着自己一次次赖以保命的土法子。

 很不好看,很不上台面,如果他的父亲看到,会生气地扭开头去…他那胞弟看到,也会嘲弄于他,但能保他活着。

 翩翩贵公子般的年轻男人像狼狗一样在碎裂的泥土地上翻滚急奔,膝盖蹭出肮脏的黑印,衣袖下摆都碎裂得不成样子。可即使轻功运转到极致,他也只是将将逃离了必死的一击,遍布着糙黑鳞的巨尾到了他的后背。

 在响亮的裂帛声后,他的衣衫尽数裂开,皮绽开血花。“唔噗…”他张口出血雾,沾前衣襟,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连连滚动,一头黑发散污浊。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肺腑脊背传来的钻心痛意都远去了,耳边轰鸣阵阵,不知是天地塌陷,还是只是自己脑海中仓促的血。可很快,他强撑着回过神来。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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