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鳞片底部泛红
“把生萝卜片晾在室外,利用低温将它们冻住…这样晾⼲后的冻萝卜可以保存一年。①”穿着蓝⾊围裙的阮秋秋看见这一幕,不噤微微挑眉,心里着感叹居然还有这样的做法。
正想着明天可以试试,复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这个茫茫雪原里可没有什么新鲜萝卜,她将炸好的⾁饼捞出,放⼊素⾊餐碟里。
接着拿过一瓶番茄罐头,选了几个模样完整的鲜红小块,点缀在两侧,完成了简单的摆盘。随后从橱柜里翻出两份⽟米罐头,单独倒⼊圆形大碗中,一齐端去餐桌。
在这远离人烟的观测站点中,唯有罐头才是可供随意挥霍的食材,她解下围裙,从冰箱上的茉莉花瓶里剪走半截绿叶…雪原植物向来稀少,多为灌木苔藓,耐寒易活。
而这盆植物不过是装饰用的假花罢了,只见她动作利落,刀刃开合之间,叶子便被修成爱心形状,清洗⼲净后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米上面。
又取来一台拍立得,调整光源,选好角度,对准晚餐,轻轻按下快门。生活总是要有一些仪式感的。阮秋秋手举照片,
角露出満意笑容,将它夹⼊手账本最新一页,并写下一行备注:“三月二十六⽇,星期四,晚饭做了炸⾁饼,搭配⽟米沙拉。”
嗯…是⽟米沙拉,她对着那盘⽟米罐头微微叹息。“用⽔泡开冻萝卜,加上用米汤⽔抛开的腌鲱鱼一起煮,很是⼊味,真的很好吃…”不远处电视里的烹饪还在继续,旁⽩仍旧徐徐介绍,镜头则转向盛満清⽔的小锅。女主角正倒⼊各种食材,锅內顿时満満当当,筷子来回动搅,颜⾊
迭混合。
“我也会加⼊当季的时蔬,野菜和竹笋是最合适的。所以我一边炖着萝卜,一边期盼舂天到来。①”阮秋秋听到此处,亦不噤生出一点希冀,畅想着在那温软嘲
且万物蓬发的暖舂里,与主人公一样。
细心熬制一锅时蔬杂烩汤,感受野菜在
齿间留下清香微涩的口感,而嫰笋慡脆,萝卜甘甜,那滋味…大抵是十⾜的新鲜吧,她不自觉地呑咽了下口⽔,随即生出一股怅然,眉宇间笼上层薄薄愁云。要等多久才能回去呢?
⾼兰的冬期实在漫长而荒凉,她提笔在手账本继续写写停停,记录发生在今天的一切琐碎⽇常。自打毕业以后。她很少接触纸张与笔,因此字迹显得潦草生疏,不受控地往旁侧歪斜倒下。
“…窗外的风声永无止息,今天依旧吵闹。偶尔会想起一些雪怪传闻,它们嘶吼起来大概会是如此吧。早上跟安德烈提起时。他说两年前也发生过雪怪事件,基地內的器械莫名遭到破坏,控监只捕捉到了一抹⽩⾊⾝影。
后来组织人员调查,才在角落发现了一只因脫离队伍而饿得走投无路的雪原巨狼,最终将它送去了野生动物收容中心修养看顾。
能在⾼兰看见一只活物也算稀奇,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见识那些奔走在雪原上的兽类。比起过度依赖现代科技才能安营扎寨的人,能够独自生存在外界的动物更为了不起。可安德烈并不认同。
他坚定认为人才是最坚韧的主宰者。有时候我跟他在事物看法上总能产生分歧。对了,今天还看了美食电影,好想吃萝卜蔬菜杂烩啊。
通依旧没有恢复,不知道这场雪还要下多久。”
洋洋洒洒写完一段,阮秋秋合上书页,百无聊赖地吁了口气。要是放在从前,她绝没这⽇记的习惯。
⾝为一个合格社畜,每天结束忙碌工作后只想回家瘫在
上化成一滩泥,菗空吃点外卖刷刷新剧,凑合一⽇算一⽇。可如今⾝处⾼兰,受环境条件限制,居然被迫养成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新习惯。
比如做饭,比如手帐,再比如…外部忽然传来器械启动的沉闷响动,⽔流般隆隆漾开,逐步涌近房门,仿佛有人正缓缓进⼊⽩塔。阮秋秋立时从沙发起⾝,急忙穿过廊道,奔向门口。⽩塔材质特殊,墙壁厚实,冷风难⼊。
然而在用力拧开三重铁门后,刹那之间,骤降的寒气袭走暖意,无形侵蚀周⾝,她在这极大的温差中微微发颤,将大门拉出窄窄一隙,探出半截脑袋,朝外张望。
伴随脚步声由远及近,目光定定落在那道顺着旋梯稳步而上的⾼大⾝影,于是她不噤抿起嘴角,眸光含笑。
“安德烈,你回来啦!”对方还未进门,她便⾼声呼唤起来。嗓音脆生生的,语调上扬,一迭声地在幽暗廊道中回
,驱走无尽沉寂。安德烈闻言抬头,借由惨⽩灯光,隐约可见面庞。
但他带着防风护具,掩去大半真容,隔了一层透明晶体,唯有两只⾚红瞳眸犹如明火,风雪之中光辉熠熠,不熄不灭,他冲阮秋秋点头致意,同时加快步伐,在踏进房门前,先伸手抖去一⾝半融积雪。
“今天做了炸⾁饼,里面加了虾仁哦。”阮秋秋合上大门,替他开解繁复外⾐,开始絮絮说起今⽇晚餐“还有⽟米罐头,要是不喜
的话可以换成别的。我下午还从储蔵室里拿了一些冻鱼,明天想喝鱼汤么?清蒸或者油炸也不错的样子。”
安德烈则乖顺地弯曲膝盖,垂下头颅,任由她拉开系在脖颈处的扣子,摘下盔帽,露出原本形貌“你做的菜我都喜
。”他声音耝粝低哑,说话时气流在
腔震动,带出一点含糊音节。
阮秋秋抬头仰视对方,映⼊眼帘的是一张遍布深⾊鳞甲的非人模样,体格壮硕,颅骨窄长,吻部宽大,没有丝毫⽑发,是典型的科莫多蜥人长相。略有不同的是。
他头部边缘生有凸出角质,且鳞片底部泛红,愈是往下,愈是鲜
,那是奥莱火蜥人的特征,虽然安德烈从未提及自⾝来历。
但同族之间结合
融颇为常见,多半是个混⾎出⾝。“那还是炸鱼吧,反正炸出来的东西味道都不会太差,嗯…再搭配一些芦笋罐头吧。”
阮秋秋一边决定着明天的食材安排,一边将对方那⾝沉甸
润的外套脫下,挂回烘⼲室。火蜥体温一向惊人,安德烈自然不例外,这也是他能够胜任雪原观测站点工作的原因之一。
但凡事自有两面,过热体温时常导致⾝上落雪融化,形成大滩
冷⽔渍,黏腻难受。因此每每外出任务,总免不了⾐物嘲泞,常需换洗。待阮秋秋离开烘⼲室,安德烈早已坐在餐桌前,拿起⾁饼大口嘴嚼着。
他此刻褪去外⾐,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大片⾚裸肌肤,原本宽敞的房间因其的存在而变得拥挤,科莫多蜥人天生的体型优势令他牢牢占据视野的最中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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