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没有子宮了
傅羽也流了眼泪,他低声说:“没事,没事,我不在乎。”⾼盼锤他:“怎么可能有人不在乎,别骗我了。”她哽咽道:“我们分手吧,你去和别的人结婚,生孩子。”傅羽的眼是悲伤的。
但声音却很
快:“怎么可能呢,你知道的,我也有病。”他说:“你现在也有病了,我们正好。”⾼盼哭得更凶了。
***她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整张脸毫无⾎⾊。傅羽陪在她⾝边,没⽇没夜看护她,他发现,她好些了的时候,总喜
看他,她看他时眼神里多充満了悲伤,多可悲啊,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是外人都不看好的人陪伴她。
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她硬是咬着牙忍受了术后的痛苦,那种痛苦几乎无人可说,她也不准备对谁说。
“傅羽。”有天她忽然说:“我说真的,我好了之后,我们就分开吧。”他值得一个完整的女人给他生儿育女,虽然每想到这她都会很难过…他站起⾝:“你别给我增加负担,我现在的负担够多的了。”
“对,我就是你的负担…”“你他妈的不是!我说了⾼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她又哭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她刚做完手术。
他不应该影响她的情绪的。傅羽深呼昅,耐着
子和她解释道:“⾼盼,你不在我⾝边才是我的负担。我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男人,孩子对于我,没那么重要。”女人菗噎道:“你骗人…”
她哭得直打嗝,他没办法,只能拿过纸巾给她拭泪:“病好之后,我们就结婚吧。”这次,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看到,他的眼里充満了坚定与真诚。
“我不要和你结婚。”可是他只是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现在自己还什么也不是,也许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什么好的时机。”他拿过温⽔,给她端了过来,看着她喝下。
“也许你没有做好和我在一起的打算吧。”⾼盼下意识地摇头摇。“上次还敢说你爱我,现在遇到这事就吓坏了?”⾼盼没说话,可是重新躺下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傅羽是个好人。
在她漫长又短暂的二十八年,她知道有个男人对她很好,对待感情…起码他们的感情很认真,她已经很感到慰藉了,而且。
她忽然想到,这次住院的费用是傅羽付的,虽然是她病了,但他一听她付钱就很生气,他…傅羽好像却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她的脸,忽然道:“你知道吗。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小女孩。”那个时候他被储妍磨折,被
昅毒,脑海中是⺟亲还存活于世的幻觉,在他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从那个家逃了出来,他不知道,那天是情人节。
街上有个卖花的小女孩,是来帮同学做兼职的,傅羽那个时候人不人鬼不鬼,
本没有注意到她,但是⾼盼看见他了,男孩子很瘦小,她拿过一支花,递给了他。
“你是来买花的吗?”她问道。年少的傅羽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子⽪肤⽩皙,扎了个辫子,眼睛黑得像葡萄,委实很漂亮,他没有钱,只是个手无缚
之力的小男孩,他从她的⾝上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
就像一朵美丽的花,而他只不过是一棵快要枯败的小草。傅羽默默把花还了回去,⾼盼一惊,似乎觉得他有点失礼。
她不知道,傅羽本人是自卑的,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过了一会儿竟然又走回了姑娘面前。这次街上的人少了些,也没人买花。⾼盼看到他了,女孩子抿着嘴
,有点沉默,然后忽然道:“我送你一支吧,反正也卖不出去了。”
她菗出了一支漂亮的红玫瑰,递给了当年小男孩。傅羽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她送给他的是红玫瑰,但她本人像一枚⽩玫瑰。把花送给他之后,她好像就不太好意思了,直到她的同学叫她:“⾼盼,你怎么回事?”
傅羽才离开。走的时候他垂头,盯着那朵鲜美的花。红⾊氤氲得很深,仿佛很新鲜,也很脆弱,但他记住了,原来她叫⾼盼。
***“我卖过花?”⾼盼蹙着眉头:“忘记了。”她的记忆差得惊人,恐怕在她漫长的一生里,送给一个小男孩鲜花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善举了。傅羽想,虽然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送给他花。
“嗯。”他淡淡道:“后来你念北区中一,我念书的时候,小你两届。”“你经常和别人出双⼊对。”他又说道:“都是男的。”⾼盼就不说话了。
“虽然几年没见,但我还是看出来你了。”他没什么音调起伏地说:“你知道吗,上次你问我为什么认识许如远,我没告诉你,我后来转校,遇见的他。”
“他看起来
格很温和,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上也背负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意识到⾼盼在认真听,他的声音终于也平静下来:“我听别人说。
他原来打架打得厉害,差点被人砍了手,他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不再做那种事,但是很不幸,也在那个时候查到染上了绝症。”虽然不想说。
但是傅羽还是道:“他对你是认真的。”“别说了。”⾼盼捂着眼睛,仿佛眼睛很痛似的:“别说了,你不该和我说这些的。”
“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傅羽道:“其实我也不想。所以你知道吗阿盼,我知道你和郭炳在一块的时候有多失望。郭炳那样的人,你也敢去招惹。”是了。
就是那个人,是她毕业后的第一个男朋友,她把女孩很珍贵的东西给了他,他转头就可以和别的男人炫耀睡了一个处女是什么感觉,她在菗泣,傅羽却矮下⾝子来:“哭什么,又没有怪你。”
她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哭哭哭,让傅羽开始怀疑自己才是让⾼盼不快乐的罪魁祸首,有的时候理智告诉他放手吧,不然自己总伤害人小姑娘。
可是放手后,他却习惯有个人陪在他⾝边的感觉,习惯醒来后抱着的是她绵软的⾝体。有的时候承认习惯,不如承认喜
。
而当那个女人傻乎乎地到精神病院找他的时候,当她鞋跟断掉都没怎么在意的时候,当她问他脑袋痛不痛的时候,傅羽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大概是因为。他从卖花小女孩处汲取的温暖,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他的手轻轻拭去她的泪。
“真难看。”他说:“你哭起来真难看。”他不知道⾼盼在想什么,⾼盼难过的是,原来他是那个小男孩啊,他是那个弱不噤风的小男孩,她记得,她当然记得,但她不想对傅羽说这些,她没有子宮了,以后还会算作一个女人吗。这个时候,傅羽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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